第60章 人手

以徐乾学能考中探花的学识，也能算的上是个理学大家，所以他根本就不是个要干琐碎事务的人。

他哪里想到，这辈子活到五十多岁了，这男人勿近的产房事，居然成了他的正经差事。

记录上还描述的如此详尽，徐乾学刚读几句，眼前就血淋淋的。就觉得此事不光有辱斯文，还晦气十足。

无奈，这是他刚上任就接的第一件差事，不干不行。

硬干？他还真觉得干不来，只好把记录原封不动的交到御前。

倒也实诚，一句批注、见解也没有。

“徐卿倒也不用太过在意，产钳本就是新出之物，开始摸不到头绪也是常有。”

康熙也不愿看着徐乾学被高士奇挤兑的难堪——让徐乾学接触产钳，不过是临时走个过场。

从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接触与银钱有关的“俗务”。

詹事府的主要职能，就是记录太子起居，和编纂相关书籍。另外就是作为正经科班出身的翰林们的晋身升迁之所。

并没有直接辅导、辅助太子的职能。

只要文字上不出差错，少到处去划拉银钱，康熙这里不会在意他是不是通俗务。

“将产钳之事落在詹事府，也是朕之前考虑不周……

待过几日，南薰殿洒扫整理停当，此类俗务，还是由南薰殿统一接受为好。”

“这……微臣……微臣还是可以……可以……”

徐乾学傻眼了，皇上的意思是，不光眼巴前的大功劳飞了，手里的差事也黄了？

不过，要让他非得把产钳之事揽回来，还真难为他了。

“此事无需再议。徐卿将来把太子起居编纂好，就是大功一件了。”

“……微臣谨遵圣谕。”

听到这里，徐乾学反倒是松了口气，他认了——皇上也知道自己干不了，那就别硬出头，丢人丢份了。

“太子于南薰殿理事，每日不过一个时辰，励卿有空可帮太子梳理下文字……

戴卿于造办之事也是熟悉，倒是可以多去南薰殿走动，或将养心殿值房挪过去，亦可。”

“微臣谨遵圣谕。”

励杜讷与戴梓一齐躬身。

接下来，就是简单敲定一些需要制定的细节，比如饲养蝗虫的“庄子”需要几个，安排在哪个地方。

基本都是听胤礽的。按他的建议，定了四个位置。

北苑一个，南苑一个。

选这两个地方，先是因为近，方便胤礽过去查看。

再就是，这两个地方都是皇家园林，水草丰美，可就近给蝗虫收集草料。

而且，一旦发生“漏跑”事件，也不怕出现蝗灾。一来这里天敌众多，二来也是食物充足，它们无需聚集起飞。

另外还暂定，在通州东邻的三河县，再设立两处“旱庄”，用来观察模拟大旱时蝗虫的习性。

至于为何要跑到三河县去，是因为御道修到了通州——胤礽如果要过去，骑马的话，半天就能打个来回。

而且，三河县的旱河滩也多，方便模拟蝗虫的生存环境。

等胤礽写出“成法”，再画出简易图纸后，康熙会安排内务府去修庄子，再由南薰殿属员实施虫法。

“那儿子这里人手就不够用了，还得求汗阿玛给儿子多派些人手。”

胤礽的毓庆宫，现在有太监近百人：

殿上首领太监两名，领太监二十名；

门上首领太监一名，领执事太监八名；

猫狗房首领太监一名，领太监四名；

茶房首领太监两名，领太监十二名；

洒扫首领太监一名，领洒扫太监十五名，

执事首领太监两名，领执事太监十六名；

另有步辇太监等等。

这还是胤礽没养狗，也没养鹰，马厩的马另由侍卫负责，要不然还得多四五十名太监。

听起来挺多，但是这些太监多数只负责毓庆宫内的事务，各有各的职责范围。

能随时跟在身边听用的，就是十八名执事太监。

而且他们还是三班倒，也就是八小时工作制，每日轮值的最多八到十个。

还得算上胤礽的贴身太监德柱，他倒是每日从早到晚都在，但是基本不能离开身边。

日常传递消息，送些物品，这些太监足够了，以后开始理事了，胤礽觉得肯定不够用。

“嗯，既是太子理事之所，一应人员自该配齐。”

“那汗阿玛吩咐时，可以要让他们挑些略年轻些的人，儿子可能要安排他们去田里……

儿子看着，不如就从汗阿玛的尚虞备用处挑人，他们也是经常粘知了，抓虫子的，儿子觉得他们上手快些。”

康熙转头看了看目光清澈的胤礽，呵呵一乐：

给，早晚要给你的，不过不是现在。

即便你不说，尚虞备用处也要安排人过去。

“倒是可以挑几个过去，不过年纪轻的也不多，还是让顾太监挑些年纪小的，太子亲自调教。”

“汗阿玛想的周全，儿子没有更放心了。”

再谈下面的细节，就如戴梓所说，要找到蝗虫的“病气”所在。

现在看来最快速的办法，就是询问御医傅为格，今天却赶不及了，要明天。

傅为格正好送了牌子进来要觐见太子，康熙翻了牌子，让奏事处通知他明日早朝后，直接到乾清宫陛见。

关于是否能找到蝗虫“病气”，胤礽是没有丝毫怀疑的。

只要有蝗虫的地方，绿僵菌就存在。

只是作为真菌，有个特性就是不耐高温，所以一到天旱高温时节，它们的作用就会大大减少。

这也是大旱后必然出现蝗灾的一个主要原因。

在雨水丰沛的时节或地方，它们可以把蝗虫卵的孵化率降到3%，即便顺利出壳的若虫，身上也携带绿僵菌的孢子。

寻找时，只需捡到被绿僵菌杀死，感染的成虫、若虫，或者挖到被感染的蝗虫卵就可以。

胤礽从乾清宫出来时，已经过了酉初，下午五点多了。

他直接回毓庆宫，又写了半个多时辰的“虫法”才休息。

第二天早上到了乾清宫，胤礽才听说，大阿哥胤禔昨日射箭拉伤了胳膊。

更没料到，“太子于南薰殿理事”，在朝堂上还闹了一出小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