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腐化之风

坐在甲板上的陈北辰远眺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心中泛起了嘀咕。

他已经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了,而天空上也并没有浓雾或黑云遮盖,但太阳始终都不曾出来。

“真是奇怪,莫非出什么事了?”陈北辰起身,转过头,看向身后。

主岛上的农夫们一脸忧愁地聚集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忽然,远处的海水还是翻滚起来,更是冒出了道道白烟。

海水,正在沸腾!

陈北辰的瞳孔猛然一缩,他从未见过这般景象,迅速后退数步,从船舷下跳了下去。

原本平静的海面下,忽然出现了一道篆刻着无数纹路,宛若墓碑一般的石雕。

从海面猛然腾起之后,石雕上的铭文开始不断闪耀,石碑上篆刻道文字宛若活物一般开始翕动,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旋即,天空宛若撕裂了一般,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一颗巨大的眼珠猛然出现,以一种睥睨的姿态,缓缓转动,审视着下方的一切。

还没来得及看清来物究竟是什么,陈北辰猛然感觉眼睛如同被针扎一般,传来一阵刺骨的刺痛,他立刻捂住了眼睛,跪倒在地,只觉眼前一阵猩红。

许久之后,这股刺痛才缓缓消失,然而,终于能够睁开眼睛的陈北辰却赫然发现,自己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入目所及,只有一片空洞,连黑暗都不曾存在。

莫名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他下意识的掏出了驱祟符贴在了身上,可依旧无济于事,他彻底的失明了。

———

码头处,陈奉德正在和几个渔夫交涉着,商讨着停船的费用,自从有了一些本钱之后,陈家便雇佣了几个水手,来处理一些日常的事务。

“停一天船二十铜板,我们还派人给你清洗甲板,这个价格已经很划算了。”

陈奉德杀着价,还没等对面的渔夫开口,一道阴厉的海风便从远处吹来,在场的众人立刻感觉有一把锐利的刀子,正在脸颊上搅动。

感觉着脸上传来的刺痛,在附近站着的陈敛初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是经过戌国和齐麓国边境的时候,吹来的腐化之风的感觉。

“进屋,快!”

来不及多说什么,陈敛初立马喊到。

在外面放着的鱼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馊变黑,随后彻底地沦为一滩烂泥,最终化作了鱼骨。

躲在码头旁的小屋内,众人清楚地听到砖石墙壁因为腐化之风的侵袭所发出的咔哒声,如同野兽撕裂人的头骨的声音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按理来说,这种具有强烈腐蚀性质的风暴,只可能在边境才有,但此刻,却实打实地出现在了西冥群岛附近。

主峰上的玄火上人同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眼睁睁地看着岛上的一切开始衰败腐烂,牧场里的牛羊的皮毛,经过腐化之风的侵袭后,已经变成扭曲变黑,最后剥落下来。

正在外面打鱼或者是种地的居民,更是不断发出哀嚎之声,他们单薄的衣衫瞬间化作碎屑,被风暴裹挟着卷入空中,最后沦为齑粉。

暴露在外的皮肤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白,在外面的居民感觉自身宛若掉进了蚁穴一样,正在被啃食着血肉。

一些居民搭建的简易棚屋,在风暴的侵蚀下,开始崩塌,最后化作一堆木屑,彻底消失在了天地中。

一时间,整座岛上喊声大作,无数人疲于奔命,仓皇间跳入海中。

可原本阴冷潮湿的海水在此刻变得无比滚烫,跳入海水中的居民此刻跟锅里的青蛙无二,皮肤被烧的通红,不断扑腾着,最后沦为一摊熟肉。

玄火上人长吁了一口气,御剑来到了主峰最高处,单手一扯,将储物袋内的灵石尽数倒出,撒在了一轮圆盘模样的阵盘上。

刹那之后,一轮五色光罩瞬间出现,将整个主峰笼罩在内。

这是一道简易的防护阵法,覆盖范围也仅仅只是主峰。但这也是玄火上人能做的全部了。

躲在码头石屋内的陈家众人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变故,就在此刻,一阵砸门声猛然传来。

七八个渔民正手持鱼叉,大声哭喊着:“让我们进去……啊!”

陈敛初眼看着一道鱼叉直接刺破了木制房门,刺骨的腐化之风瞬间窜了进来,一只手臂更是伸了进来,胡乱抓着想要打开门锁。

陈敛初没有任何迟疑,抽出佩剑,一剑砍下了这个渔民的手臂,然后猛地打开房门,刷刷两剑刺出,瞬杀两人。

“杀人啦!”其他渔民立刻惊恐地喊叫起来,狼狈地后退逃命着。

“嗖!嗖!”两发箭矢猛然出现,洞穿了逃难渔民的脖颈。

“三弟,你这是何意?他们已经跑了!”陈奉德有些诧异道。

“他们看见我杀人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家族的生意还怎么做?小雪,把火球符给我!”陈敛初的脸色穆然阴狠起来。

陈慕雪没有照办,而是施展了驱物术,将火球符扔出,瞬间将几个渔民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陈敛初有些诧异地看着女儿的举动,转过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幺女,你……”

“用驱物术快些。”陈慕雪解释道,然后转移话题道:“北辰哥还在船上。”

“船上有躲的地方,除非他下海捞鱼去了,不然也不会有事的。”陈敛初并未在意,然后种种地关上了木门。

整场风暴持续了一刻钟才缓缓停止。

待到房门再次打开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众人颇为动容。

原本繁华忙碌的主岛,此刻宛若人间炼狱一般——倒塌的房屋,躺在地上哀嚎的人群,还有海中漂浮着的无数尸骨。

“谨剑,你去看看北辰。”确定风暴停了之后,陈敛初喊到。

片刻之后,御剑飞行的陈谨剑背着已经失明的陈北辰回到了码头。

“谨哥,爹,三叔,我看不到了……”陈北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哭腔,他难以置信地揉了一遍又一遍眼睛,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有一丝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