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抓住了真武大帝人间体，苏叁自然问出属于它的问题：“捉坎填离朝五气，调和龙虎聚三花。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炼气修真的口诀。龙虎对应阴阳二气。坎对应肾水，离对应心火。心为火，却生液下行。肾为水，却化气而上行。抽出这“坎”中之真阳，填补“离”内之真阴。然后调和阴阳二气，达到先天混元之气，颠倒阴阳，返本还元，修成金丹。三花聚顶：精气神混而为一，聚于玄关一窍。玄关一窍：乃精气神之穴。五气朝元：心、肝、肾、肺、脾这五脏五行之气于身体内生生不息自循环，收摄身心，心不外驰，情不逐物。”
“不是真的要找龙和虎啊？”
“当然不是。你本身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珍宝，你从生出来就带着修真成仙的宝藏。只需内观，无需外求。追逐外力并非正道，但是可以借助外力。最后还是得靠你自己的能力才能成事。”
“那干嘛编的这么复杂？”
“倒也不是故意编排的复杂。而是觉得这样的口诀比较好记。你看，这么随便的两句话我都能解释出这么多内容。这属于一种信息压缩。没有‘解读信息能力的人就无法看懂’，本着这样的想法编出了这些口诀、秘籍。对于有基础的人来说并不难。”
“那为什么不公开成仙的秘密呢？”
“公开了啊。你随便找家正经书店，买一本《黄帝内经》，里面就有成仙的秘诀啊。还有一些书是老君的著作，本来就留在凡间了。凡间不是也有他的传人。”
“那怎么成仙的人很少很少？”
“因为这件事就是很难很难，暂时没办法做到人人都一样。人和人天赋不同，能学会的东西也有差别。如果你有个好老师的话，他会为你解答这些问题带你走上正道。我们不相信‘先长生带动后长生’这种事。我们需要的是更多的‘老师’，而不是给某些小团体特权之后，指望其能有更高的道德。没有办法一下子让所有人都长生不老，那就慢慢来，用漫长的时间进行演化，直到实现大多数人的长生不老。现实很残酷，没有那么多十全十美。”
刘太玄扭头看了看黑猫，又回头看了看凌虚子。
“你们可能没有好老师，但想必是有好朋友。他带着你们走正道，没有堕入妖魔之列。”
刘太玄口中的“好朋友”指的是谁，凌虚子和苏叁心知肚明——黑熊精。
黑熊精用一种近乎于强迫症的方式，拘束着凌虚子和白衣秀士，又跟金池长老成为好友搞得其他精怪也时常去拜访。
就算心里再没善心，多少也能沾上点味儿。
现在凌虚子和苏叁可是真武大帝人间体认证的“好精怪”，而非是妖魔。
“是不是我们要是妖魔的话，你会立刻杀了我们？”苏叁随口说。
刘太玄笑着点头：“当然咯。你们要是祸乱人间的妖魔，我自然不会放过。”
“那你为什么指点我们呢？”
“因为我想让你们走正道啊。我是九天荡魔祖师。注意听：祖，师。有弟子有传人，才会是祖师，我本来就会教人。你们要是修行有成能上天的话，是好事一桩啊。”
“你不排斥我们？”
“不排斥啊。我麾下的龟蛇二将就是真的龟和蛇啊，还有五雷将、巨虬狮子、猛兽毒龙也…比较…奇怪吧。上天有好生之德，这都不算什么。你们要去观光采访的齐天大圣还是个猴呢。”
“你跟孙悟空打过吗？”
“没有。围剿花果山的时候，没想到李天王和哪吒都没拿下孙悟空，最后叫来了杨二郎。至于大闹天宫的时候嘛，我是去请如来佛祖的那个。”
“那你为啥不上呢？”
“嗯，咋说呢，王灵官跟三十六雷将已经把孙悟空堵在通明殿了。按常理来说应该能拿下他，结果完全不行打起来没完没了。我估摸着我对战局影响也不大。二郎神也没办法一下子拿下猴子。老君也不在场，我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但猴子之前是被关在八卦炉里的，却突然打到了通明殿，说明老君那里情况也不乐观。灵山那边反而一点事都没有，当然要叫他们过来了，怎么能只有他们闲着没事做。”
“你们就很确定如来佛祖能拿下孙悟空？”
“其实我不是特别确定。不过既然玉帝下旨，我就照办呗。事实证明玉帝是对的。虽然绕了个弯子，不过最后把损失降低到了最小程度也算不错。”
“佛祖怎么降伏的孙悟空？”
“智取。用了一点小计谋。大圣还是单纯了。”
“原来如此。”苏叁一个劲的点头，“对了，我想学习斗法，你能教我吗？”
“你学斗法？”刘太玄看向肩上的苏叁，“很有上进心嘛。斗法不是长生不老的必需品，不过技、术、道，多会点东西也不吃亏，就怕贪多嚼不烂。法不可轻传，我还得多观察观察你们。”
这叫什么？机会！
别看他现在只是真武大帝人间体，那手指头缝里露出点什么东西来，都够小猫和凌虚子原地飞升了。
凌虚子立刻来了精神，听了这话顿时腿脚都不软了。比起能跟真武大帝学习的机会，那点来自于小妖怪的恐惧一下子都不算什么了。
在有了真正的新追求之后，凌虚子终于能用正常步速走路。这三个奇怪东行组合恢复到正常前进速度。
刘太玄总说自己现在是凡人，实际上体能素质远远超过了大部分人。
这一日风和日丽，只是山中气温低显得有些冷。可对于这三个不寻常的生物而言，寒暑不侵属于基本操作，气温变化影响不到他们。
“前面就是五行山了。”
刘太玄指着前方如同人手掌一般的大山。
“终于到了第一站了。”
苏叁装作很累的样子，趴在刘太玄肩上望着巍峨的五行山。
凌虚子深吸一口气：“这里仙气缭绕果然不凡。”
“何止是不凡。托齐天大圣的福，住在这附近的凡人平均寿命都给拉高了。飞禽走兽花草树木都能沾一沾他的仙气，你们要是在他头上发现了灵芝之类的仙草，大可以摘下来炼丹吃，大有益处。”
刘太玄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在说真的。
“哪个在背后编排？不妨当面一叙。”
忽然，五行山中传来说话声。说话声忽远忽近，语气里有几分无奈。
刘太玄压低声音：“那猴子千里眼顺风耳。你们独自过去，我绕过这里在东边等你们。记住，千万别提我的事。”
苏叁点一点尾巴表示明白，并跳到了凌虚子肩上。
凌虚子自然也是用力点头如同小鸡啄米。
刘太玄还是挺相信他们的，转身真的径直离开绕道而行。
凌虚子整一整衣衫，梳理一下狼头上的毛发，清清嗓子：“终于要见一见大闹天宫的主角了。”
“走啊。”苏叁催促着。
“呃，嗯……”凌虚子刚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要不你开路？”
“行，我先去探一探。”苏叁倒是无所谓，“你先收拾好心情，别太紧张。”
黑猫穿过茂密的植被，越过丛林，来到了五行山脚下，看到的只是黑乎乎的石头。
“这里是不是有个齐天大圣孙悟空？”苏叁高声喊叫，希望引起猴王的注意。
“是有一个，他被压在山底下了。你得绕过来才能看见他。过来过来，他在这边。”
孙悟空的声音清晰了不少，指引着苏叁沿着山脚转了半圈，发现了一颗从岩石下冒出来的猴子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