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不会做你的向导,我也做不了你的向导。”布木布泰没有说谎,她确实走过从草原到辽东的路,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只走过那么一遍,如今根本就不记得了。
“无妨,反正我也不认识路,你随便带路就行,我说了就当我送你回娘家探亲。”朱高燧说着手脚不干净起来,往女人身上摸去。
“你要干嘛?”布木布泰皱眉,大力推开男人的大手。
“好啊!”朱高燧大笑着朝女人扑去。
翌日一早,朱高燧从美人的被窝里爬起身来,连带着还把布木布泰拉了起来。
“做什么?”布木布泰不情愿道。
“送你回娘家!动作快些!”朱高燧说完出门去。
屋里的衣裳不是昨天穿的宫装,而是更加简洁和令她怀念的蒙古裙,布木布泰一脸倦意和疑惑,“到底弄什么鬼?”
布木布泰穿好衣裳出了门,一个士兵牵来一匹战马。
朱高燧拍马赶到,见她满脸疑惑,不由调侃道:“‘太后娘娘’在深宫待久了,不会连怎么骑马都忘了吧......”
在众人面前的调侃,尤其还是在一众大头兵的面前,让布木布泰很是不爽,为了不让人小瞧,一个翻身上马,动作迅捷干练,随后得意地瞥了小瞧她的朱高燧一眼。
“好!不愧是草原儿女!”朱高燧毫不吝啬夸赞之词、
“用得着你说!”久违的马背让布木布泰感到十分舒适,作为一个草原出生长大的儿女,骑马是每一个草原儿女必备的技能,只不过自从被选为与女真和亲的人选后,便被迫居于深宫,什么草原什么随风驰骋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及之事。
“这马品相不错,驾!”布木布泰一拍马,马儿却没有动。
“哈哈哈,你倒是有些眼光,可惜,这马可还没主,马是好马你能不降服它就不一定了。”朱高燧的话激起了布木布泰的斗志,“你肯定降服不了,我一定行!”
“那我拭目以待。”朱高燧砸吧两下嘴,模样十分欠打。
布木布泰一咬牙接过马鞭,让牵马之人松手,随后跟马做起斗争来。
马儿感知到背上的人,早已按耐不住野性,牵着鼻子的人一松手,立马撒欢跑起来,时不时还蹦跶起来,试图将骑在它背上的人颠下来。
好几次布木布泰就要从马背上掉下,硬是靠着死死抓着缰绳才好险没落马。
“该死的马,连你也欺负我!”布木布泰是把坐下的马儿当做讨厌的朱高燧,不管马儿如何作妖,她就是要跟他斗到底。
马儿载着布木布泰越跑越远,逐渐脱离视线。
“殿下,要不要追?”卫士提醒朱高燧。
朱高燧摆摆手,看着女人越来越远的背影说道:“不用,让她去吧,就是逃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布木布泰不知道座下的马儿跑了多远,也不记得跑了多久,只知道马儿终于消停了,乖乖地听她的指令。
“真是一匹好马!”
驯马极为耗费体力,马儿累了,她更累,不过那种爽快的感觉是难以从寻常事里头获得的。
她身份虽尊贵,可在皇太极的后宫哪个女人不是身份尊贵,何况同为皇太极女人的还有她的姑姑,她只能忍住性子在波谲云诡的后宫学起如何做人来,像现在这般自由跑马的日子早已深藏在记忆最深处,近乎要遗忘了。
随意地跑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身后没有人跟上来。
布木布泰望了望前方辽阔的大地,脸上的欢喜逐渐消失,最终在跑了一会儿之后,她选择回到了出发点。
见到朱高燧后,布木布泰第一句话是:“你不怕我趁机跑了?”
朱高燧闻言笑了,笑完后直截了当地说道:“有什么好怕的,你能去哪里?”
布木布泰脸色一沉,确实,她又能去哪里呢?这片天地根本就不属于她,她能在这个世界的福临面前说,“我是你娘!”福临会信吗?他身边那个“布木布泰”恐怕会杀了她吧。
在布木布泰情绪消沉之际,耳边又传来男人的声音:“你不属于这里,所以你没地方去,我也一样我的这些弟兄也一样,我们都不属于这里。”
“你在安慰我?”布木布泰看向身旁被她讨厌的男人。
“也算是在安慰我自己,莫名其妙到了一个地方,还是二百年后,一开始可把我吓得不轻,我的这些兄弟还不如我,可吃惊之后一个问题就摆在了我们面前。”朱高燧看着忙碌的军营,缓缓讲述道。
“什么问题?”布木布泰不想承认自己被吸引到了,想要不搭理男人,但还是没忍住。
“是就此散去,还是继续一起往前。”
“你们散了能去哪里?这又不是你们的天地,所有熟悉的一切都没有,父母亲人朋友,除了身边的人谁都不认识你。”布木布泰说道。
朱高燧笑道:“前路不可追,后事不可待,我们都没得选不管乾坤如何逆转,唯有前行!”
布木布泰明白了,为什么明军在乾坤逆转后,还是能组织到一起去,甚至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不是他们不害怕,而是因为他们太害怕了,怕失败之后身边再无一人能认识自己。
可想到这里,布木布泰又有些不明白了,人是这样老天爷又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将两百年前的人送到两百年后,难道只是为了延续大明吗?
一只大手拍到她肩上,她顺着手望去,不出意外是朱高燧。
“有些事是想不通的,该出发了!”
“好!”布木布泰第一次没有对男人的话提出异议。
旁边的几个亲兵目睹了布木布泰全程的改变,一人对另一个伸出手,“你输了,我说咱们殿下对付女人有一套吧,再烈的胭脂马也是迟早要被驯服。”
“哼!算你小子走运!”另一人不忿地掏出几块碎银子递了过去,嘴里念叨道:“老子真不明白女人脑子在想什么,什么前路不可追……什么唯有前行,前言不搭后语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殿下是在说咱们为什么在经历乾坤逆转后还能保持战斗力,为什么心不散。”赌赢的亲兵笑嘻嘻地收下银子。
另一人翻了一个白眼,“为什么?为了银子,为了女人,为了土地,还能为了什么,难道还是为他娘的狗屁理想不成?”
“输就是输了,等下个月发饷了,咱们再赌一场?”得意的亲兵再次挑起事端。
另一人不服道:“赌就赌,这还赌什么?”
得意的亲兵坏笑道:“就赌这娘们什么时候给那个什么大清小皇帝怀个弟弟或妹妹,来不来?”
“来!赌什么?”
“就赌田,你不是在辽东分了几十亩田嘛,咱们不赌多了,就赌十亩上好的田。”
“就赌十亩?”另一人不满道。
“你别都输给我了,到时候吃不上饭老子可不会施舍你。”得意的亲兵好心告诫道。
“怕什么,跟着殿下还怕没银子和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