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干快上，生产自救

“爱德华！”

一声带着电子噪音的爆喝，猛地传遍整个广场。从所有市民的头顶上滚过，吓得他们一齐缩起脖子。

“不过是披起人皮一时欺骗了市民眼睛的怪物！看到正统身份的我的到来，就害怕躲避起来了！”

声音滚滚如同雷霆。

市民们从未听过如此巨大的人声，纷纷寻找来源。

直到站在屋顶的夏洛克被发现，他们下意识地一起走到他的脚下。

夏洛克举着喇叭，脖子上的青筋暴突，

“我现在就站在这里，带来了神明真正的旨意，如果你否认，就过来动手攻击我！”

……

河谷镇外。

爱德华子爵看着倒扣在城市上方的血色锁具，嘴唇哆嗦。

“爱德华，不要舍不得。如果不这么做，你的整个领地都要完蛋……”伦纳德神使发话。

“……我知道的。教父。”爱德华子爵脸色苍白。

“不要舍不得钱财。等河谷镇里面人全部死完了，明年再从别处牵回一批人，再生点小人。也就两三年，河谷镇就能和今天一模一样了，他们交的税金也能恢复到今年的水平。

林林总总算下来，损失的不过是一年的税收而已。”

神使安慰道。

爱德华子爵点头同意。

突然，爱德华子爵从已经被锁上的城内听到夏洛克的声音，他一惊，微微侧耳，

“……每年春天，爱德华子爵会从南方来到河谷镇。但是今年真正的子爵没来，于是你这个邪物发现了机会，披上人皮伪装成他，大摇大摆潜入河谷镇……”

……又实施自己的罪孽，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散播了瘟疫。但遇见我就失去胆量，只敢逃跑……”

什么伪装什么人皮，听清楚内容爱德华子爵呆了。

然后他反应过来，“他在建立权威。”

但瞬间他就又同情的摇头，

“很聪明的人。但有什么用呢？”

“在一艘已经注定会全船沉没的大船上，是作为上等的船长死去，还是作为下等的乞丐死去，又有什么不同？”

现在还待在河谷镇内的人，就注定了全部死在里面。

“爱德华，不用再看了，他们都是死人了。”神使招呼，

“等过了三个月，我们再回来。打开城门的时候，估计满大街是尸体。不知道要收拾多久，我们先回南方参加宴会，好放松被惊吓到的神经。”

爱德华子爵点头，驾上马车。

背后是夏洛克越来越远的骂声，两个人慢慢离开了。

天边，光辉璀璨的太阳在渐渐落下。

黑暗即将降临这片大地。

……

河谷镇内。

越来越多的市民听到声音出门，人越来越多。

他们聚到夏洛克脚下，纷纷仰头看向房顶上的夏洛克。

夏洛克举着大喇叭，

“所有河谷镇的朋友们，听到我对怪物的斥责，想必你们已经彻底明白了！”

天色在渐渐的暗下来。

“你们见到的爱德华子爵，并不是真的。那是一个伪装的邪物！他来到河谷镇，专门就是为了散播瘟疫！现在事情已成！瘟疫就在你们其中！”

“呀！”

顿时，人群中有一个女人发出尖锐惨叫。

“神啊！救我！”

然后忽然就一片连成一片，几乎所有女人都哭喊起来。男人们也不过强行忍耐，脸色也是极其惨白。

“滋！——啦！”

尖锐的电子音拉爆所有人的耳朵。所有人都吓得一瞬间收声。

然后，六神无主的河谷镇的市民就见暮色四合之时，一片黑暗中，忽然升起一轮月亮来。

那月亮如此明亮，如此皎洁，关键的是，离自己如此的近！

在太阳已经逝去的时刻，有皎洁的月亮也足以安慰，让人在黑暗中格外有安全感。

女人倒在地上，看那月亮走着走着，竟然停在屋顶之人的背后了，把对方的身形衬得如此高大。

魔法袍子上的自带光亮术被夏洛克暗中启动了。

夏洛克深吸一口气，

“但是神明怜悯你们，于是来派我阻止他的恶行！所有河谷镇的朋友们，不用害怕！现在，邪物已经被我驱逐出去啦！”

广场上，一时间竟然无一人做声。

片刻后，女人眼睛带泪，几乎就要昏倒，“……真的吗？”

夏洛克，“真的。”

“你们刚才没有看到吗，假的爱德华子爵被我吓跑了。”

市民愣了几秒。

然后突然集体哭起来，当场就有人流泪大喊“感谢神明！”，甚至跪倒在地的。

甚至还有人来爬夏洛克脚下的房子，想伸手去摸他。

夏洛克给了站下面的纽崔莱一个手势。

纽崔莱猛地举起法杖。

“轰隆”一道炫目的闪电劈了下来，就落在人群之前。

瞬间，人群安静了。

在教义中，雷霆一直有审判的意味。

所有人不说话了。

但是夏洛克暗中一直紧紧绷着几乎断裂的心弦稍稍却放松了。

走到这一步，最危险的时刻就过去了。

“你有把握吗？”纽崔莱暗中低问。

“没有！”

夏洛克额头青筋暴突，牙齿咬碎。

“狗娘X的爱德华！”

“你不担当的领主责任，老子来担！你不做的抗疫，老子来做！但是你TM也别想回来了！此仇不报老子就不姓夏！”

夏洛克所做的所有动作，他没有一点是有把握的。

他不确定老巫师会不会听从自己的指挥。

他不确定市民会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谎言。

什么人皮伪装，什么带来了神明旨意，全TM是狗屁！

但一个中世纪的镇子，认为得病是神明降罪，是自己罪孽深重。

他难道能够走下来，安安静静讲科学道理吗？！

为了不乱，他在这个关头甚至不能戳穿爱德华子爵已经做的事情，反而要维护住爱德华子爵权威。于是谎称那是个假人。

不然等市民意识到他们全体已经被领主抛弃，城内的所有人都要死，然后因此陷入绝望，所有人互相厮杀。或者做出什么极大残忍的事情。

然后河谷镇沦为人间地狱。

非常危险。一步行差踏错，夏洛克就要被愤怒的市民撕碎。

但是万幸，事情做成了。

夏洛克深深吸气。

现在人群看起来被糊弄住了，好像全部相信他，只是因为人们更不能接受残忍的真相！

所以，只一个谎言，绝对不够。

夏洛克振臂大喊，“瘟疫已经被散播了，但是不用怕，我有整治瘟疫的办法。带上你们的家人，都跟我来！”

【叮】

【新任务发放：】

【身为魔法大学校长怎么可以是光杆司令呢？太没牌面了，请招收属于自己的人手，组建班底。】

【[起步（一）]：招收到五个学生，一个老师。】

【任务奖励：全套生物实验仪器。】

【身为校长不止是教导知识，还要为人师表，言传身教。请担起相应的职责。】

【[起步（二）]：带领五个学生和一个老师，安全地回到河谷镇外奥兰多魔法大学。】

【任务奖励：学校全学科开启，发放相应实验仪器。】

夏洛克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他从房顶上下来。这时，索菲亚也赶到了，“夏洛克，你……”

夏洛克不多说，“跟我来。”

他走到人群最前面，带头就走。也不回头确认有没有人跟着。

人群骚动了一番。市民互相看了看，默默地跟了上去。

夏洛克顺着镇内最宽的大路走过去。

路上遇到反应慢，这时才出家门口的，或者仍然观望的，他就说，

“我知道战胜疾病的道路，跟我来。”

但他也不停留。

有的人碰的一声紧闭房门。

有的人跟了上来。

夏洛克背后，跟上的人越来越多，浩浩荡荡，直到填满了街道。

很快，夏洛克就走到镇中心。爱德华子爵的坚固城堡面前。

城堡的大门已经合上。

夏洛克站定。再次举起喇叭，

“里面的人，把门打开。”

“抱歉，我拒绝。”

门内传来的声音，夏洛克认出来是伊戈尔骑士。

“为什么？”

“我对领主有责任。”

“即使领主逃跑了？”

“那是领主的抉择。但身为骑士我有我的荣誉。”

“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骑士的八美德。”夏洛克嗤笑，

“你确实拥有了荣誉。那么怜悯和公正呢！谦卑和诚实呢！你要不要出来看一眼外面的人！这些真正需要你的人！”

此时，夏洛克背后站满了河谷镇市民。

夏洛克，“伊戈尔骑士，河谷镇的市民正被黑死病追魂索命，你是打算走到他们前面领导他们呢，还是打算站在他们后面批评他们，或者干脆站在他们对立面让他们安静去死？！

三个选项，告诉我你选择哪一个！”

门内沉默了十几秒。

夏洛克对纽崔莱使了个眼色。

“吱。”

城堡的大门被从内打开了。

夏洛克看到站在门后，他手持铁剑，已经穿上了全套盔甲。

他身后跟着五个男人，哆哆嗦嗦的，就只有短剑和头盔。

“骑士伊戈尔听从您的命令。”

伊戈尔骑士行礼。

门后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夏洛克一看，是一群身着制服的人跑走了，都是城堡的男仆女仆。

“这持剑的五个是谁？”

“预备骑士。”

“让他们也来，你管着。”夏洛克路过骑士，匆匆一句。

夏洛克走过城堡的花园和马厩。来到地下室入口，也是爱德华子爵的仓库入口。

他上前一看。锁了。

城堡的男管家站在窗口观察，他抓紧钥匙，躲开了。

夏洛克瞥见了，并不说话。

他站在花园内环视一圈，忽然指着花园内最粗壮的一棵松树，“砍了。”

一道风刃，从纽崔莱处飞出。

“砰！”

大树腰部立刻就出现一道深深的刀痕，差一点就可以拦腰折断。

夏洛克冲预备骑士一伸手，对方愣了一下，哆嗦着把短剑交到夏洛克手中。

夏洛克持剑对着伤痕砍了下去。

几次后，夏洛克执着剑昂首对花园里的人说，“我要砍倒这树，谁来帮忙。”

人群面面相觑，过了几秒，三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夏洛克示意其他预备骑士把剑交给他们。

伊戈尔骑士也来帮忙。

于是没有几分钟，一颗松木就在人群的注视下被砍倒了。

夏洛克把剑插在腰间，上去扛起松木一端，另外四个人见状，也立刻站到夏洛克身后，几个人一起使力，瞬间，一整颗大树就被扛起来了。

夏洛克，“还有没有人要帮忙的？”

人群中，又走出六个人。

所有人排队整齐，肩膀上扛着树。

夏洛克，“听我的号子。”

“1、2……3”

“哐当！”

大树撞击在木门上。

“咔嚓。”

原来铜锁不过是个样子货。人一齐心协力，就开了。不堪一击。

爱德华子爵的仓库被打开了。

夏洛克身后的人群瞬时骚动起来。

夏洛克抽出短剑，温言道，“别着急。所有的东西，都会被我们搬到外面广场上去。谁愿意帮忙？”

这下愿意帮忙的人就多了。

夏洛克挑选了一些人搬运，自己和刚才撞门的人，各自持着剑站在路两边，为他们维持道路。

夏洛克就站在地下室门口处，凡是搬出来的东西，他都要先检查一下。

第一样。

搬出来十几个大木头箱子，一打开，紧紧塞满了铜币。

夏洛克手伸进去一摸，因为放置太久，很多甚至生了锈。

夏洛克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推出去。

第二样物品。

葡萄酒。大量的葡萄酒装在橡木桶里。被人推着滚出来。

足够供应爱德华子爵一整年的饮用。

夏洛克数了，让人推出去。

第三样物品。

油脂。装在大罐子里。有十二瓮。

夏洛克同样在心里记下了数量。

第四样。

一些丝绸，布匹，包括一些皮革。

第五样。

蜂蜜。

……

第十二样物品。

男人背了一个麻袋上来。

走到门口处，他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背上的麻袋也跟着落地，里面的东西也跟着滚了出来。

圆滚滚、黑乎乎的小东西落了一地。

“胡椒！”“是胡椒！”

人群中当即就有人发了疯，扑上来。

“锵！”

夏洛克把剑砍在那人手指前。那人顿时冷静了。

这个时代胡椒比等重量的黄金更值钱。看来爱德华子爵逃得快也有好处，他忘记带走了。

夏洛克，“拿出去。”

……

东西一样一样的过。直到最后一个房间。

满满的麻袋堆满了一整个房间，直到天花板。夏洛克打开一看。

雪一样白的面粉。以及满满的麦子。

“没有其他东西了吗？”夏洛克问。

“大人，角落里只剩下了一些石头，但是应该是没有用的东西吧。”

“我看看。”

夏洛克来到房间角落。

石灰石？

好东西！制作消毒的石灰水必备！

在这个时候它比黄金更珍贵！

夏洛克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吩咐，“把爱德华子爵家里的窗帘全扯下来，一起带走。”

夏洛克来到外面。

爱德华子爵的所有物资已经堆满地面。

看着这些东西，所有人目光火热。

夏洛克重新拿起喇叭，

“所有不幸的事情。都可以分为天灾和人祸。

看起来河谷镇疾病流传，不过是意外，是天灾。不！导致这一切的是人祸！我们面对的是一场疾病发起的战争！”

“我宣布，现在河谷镇进入战时状态！”

“成立抗疫临时委员会，我做委员会会长。”

“没收爱德华子爵所有物资用于应对疾病，所有权属于所有市民。河谷镇的物品进入配给制。委员会负责一应事务。”

人群一阵骚动。

“至于我们要怎么应对瘟疫的战争？一句话……”

夏洛克目光冷酷，坚不可摧，

“大干快上，生产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