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城门立信

黑死病。

在中世纪人人闻之色变。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又该怎么抵挡。因此在当时引发了很多惨剧，在无数的书籍绘画记录下，深刻而久远地改变了整个欧洲的面貌。

甚至民众对教会的质疑，就是因此开始。

而现代科学已经研究清楚：

是鼠疫杆菌入侵导致的疾病。

鼠疫耶尔森菌先感染了老鼠，之后跳蚤叮咬了这只染疫老鼠。于是，这只跳蚤便成为了一条传播途径，再被它所咬的人类便患上了鼠疫。

常见类型有，腺鼠疫和肺鼠疫。

腺鼠疫是由跳蚤叮咬传播，理论上不会人传人，但患者发生破溃后的体液仍然有传染性。

肺鼠疫则是患者的飞沫在传播疾病，会人传人。

但是夏洛克没有时间区分鼠疫类型，他决定就当两种类型的鼠疫同时在传播。

夏洛克他站在堆成小山的物资前面，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群。

他们一面仍然惶恐不安，但一面看着搬出来的爱德华子爵库存眼热无比。

人虽然多，但在夏洛克眼里，他们一共只有三类人：

病人，健康的人，在潜伏期的感染者。

他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分离出来。

不过人总是抗拒脱离人群的，要他们跟在夏洛克后面可以，单独分开恐怕要激起反抗。所以夏洛克必须先做一件事……

夏洛克往身后瞥了一眼，从其中拖出一个木箱。一脚踹倒。

“哗啦。”

木箱倾倒，满满的铜币撒了一地。

他必须先做一件两千年前商鞅就做过的事：城门立木！

看到一地的钱，人群顿时喧哗起来。

夏洛克不仅没有阻止他们喧哗，甚至再次点亮了光亮术，好让所有人看得清楚。

“这是满满一箱铜币！”

夏洛克对所有人高声道，“有没有厨师？”

“只要是个厨师，站出来，就可以分享这一箱铜币！”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但是并没有人举手。

夏洛克改口，“有没有会做面包的！只要会做面包的人，走上前来就可以一起分享这整整一箱的铜币！”

“大人，我会！”一个胖子连滚带爬地扑过来。

夏洛克点头，“很好，这些钱是你的了。”

胖子立刻啪地跪倒在地，搂住地上的钱就往怀里装。他一边装一边偷偷用眼角瞧着夏洛克。

足足装了几大把，衣服鼓起，胖子看见夏洛克不但不阻止还微笑点头，他立刻不搂钱了，而是站起来疯狂地试图把整个箱子拖走。

人群也在观察。

然后他们不敢置信地发现居然就这么简单！胖子真的拿到钱了！

夏洛克又扬声道，“还有没有谁？只要是厨子就可以分享这一箱钱。只有一个厨师，就每个人拿一箱钱，只有两个厨师，就每个人拿半箱钱……”

立刻有两个人挤出人群，

“大人，我也是厨师！”

“大人，我是美味亨利！我在西街的店开了10年了！”

夏洛克点头，“很好。你们也去拿钱。还有没有厨师了，现在我开始倒数，是厨师请上来分钱……”

人群争吵得越来越激烈。夏洛克冷眼看着。

“……5、4、3、2、1！截止！”夏洛克高举握拳，

“大家都看到了。整个河谷镇只有三个厨师。三位先生们，这一箱钱都是你们的，我说到做到，你们立刻拿走。”

三个厨师激动地直哆嗦。飞快地抓住箱子往外拖。

人群突然奇怪的安静。

所有人静默地注视着三个厨师拖箱子。其实所有视线若有若无都在夏洛克身上。

但是夏洛克背手站住，不为所动。

三个厨师又拖箱子路过了执剑的伊戈尔骑士和拿法杖的纽崔莱，两个人一动不动。

最后，他们真的把一箱钱拿走了。轰一声，如同水入油锅，人群猛烈地嘈杂起来。

有几个人后悔地狠狠跺脚。

夏洛克不管人群在讨论什么，迅速拖出第二个箱子，如法炮制，

“河谷镇有没有木匠？”

有过了一次演示，人们变得极其积极。

立刻，有七八个人高举着手，飞奔出来。

“大人，我是！我是木匠！”

“桌子、椅子、碗，大大小小，只要给我木头，我就能给大人您漂漂亮亮的做出来！”

“杰瑞别搞的好像就你行，大人别听他的，我手艺比他好！”

夏洛克，“很好。这箱钱是你们的。但是请不要走，稍后我有工作交给你们。”

夏洛克再踢开一箱，“河谷镇有没有会做衣服的！”

又有十来个人飞奔而来，

“我会做衬衫！”

“我会做裙子！”

“我会做帽子！”

夏洛克手一指钱，“分。”

整个人群已经彻底轰动起来。

人人满面红光，即使是现在没有分到钱的。他们一边期盼着轮到自己。一边又在心里偷偷计算着，生怕轮到自己分完没有了。

“河谷镇的所有市民！”

夏洛克突然大吼。

人群一下子安静。

“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情况？”夏洛克眼神锐利，

“城门关闭，瘟疫已经在我们之中播种下了。目前大部分人仍然健康。但是，已经有人病发了！”

仿佛一桶冰水泼入人群。瞬间，人人冻住。

提起黑死病，被钱占据的狂热头脑冷静了。

夏洛克甚至还没有说出一件更加残忍的事：河谷镇的物资是有限的。

在所有人死完之前，他们必须扑灭疾病，然后靠剩余的食物挨到城门重新开启。

夏洛克在人群前面来回走动，

“我说了你们不用害怕，我会带领所有人赢得瘟疫。但是，这是在你们全部听从我的命令的情况下！”

传染病不像其他灾难。只要一个人躲起来不遵从防疫策略，仍会导致团灭。

河谷镇这个副本，只有两个结局：全部活，或者全部死。

所以，夏洛克会让整个河谷镇只有自己一个意志。

“我们必须牢牢团结一心，才能战胜瘟疫！现在我已经证明了我是守信的，轮到你们了！”

“谁家里有病人？”夏洛克高声问。

一下子没有人出声了。

夏洛克，“你们藏着自己的家人，他们仍然会凄惨死去！而我，是带着神明旨意来到河谷镇。我能够让他们活着！”

“由河谷镇的所有市民做见证，我承诺让他们活下来！我保证的效果刚才大家都看见了。”

于是过了片刻，还是有人犹豫走出来了，“大人，我的父亲卧病在床。”

夏洛克掏出纸笔，“请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你的所有家庭成员。”

又有几人过来汇报名字。

夏洛克一共记下了12个名字。

再加上索菲亚那里已经在照顾的大约50个病人。城市里有病人大约60个。

夏洛克通知家属，“我会把病人搬走，集体照料。”

家属们互相看了看，点头同意。

下一步，夏洛克对所有市民宣布，

“曾经接触过病人的人，站出来。”

人群变得一片死寂。这次没有人站出来。

夏洛克转身抓出一个罐子，“我让接触者站出来，是因为你们接触病人后能量流失，需要额外补充。这是生命黄金液，喝了它能够让接触者更加健康。”

人群一听，紧绷的气氛一松。立刻就有人上来要喝。

喝完一抹嘴，精神焕发，“大人，我果然觉得更有力气了！这生命黄金液味道还怪好哩，就像蜂蜜。”

夏洛克微微一笑。

这就是蜂蜜。

中世纪人普遍缺乏营养，在里面打个溏心蛋吃下去还会更有力气。

夏洛克，“你们之后几天，会住在爱德华子爵的城堡，需要做的所有事情就是躺床上休息，我会安排人员照顾。一天喝三次生命黄金液。当你们喝过24次黄金液，就可以安全回家了。”

鼠疫的隔离观察期在2-8天。

人们一听，立刻也不隐瞒接触史了。纷纷过来登记，要住城堡，喝黄金液。

这些人登记完之后，夏洛克让人把他们一起送进城堡。

夏洛克重新看向人群，这些剩下的，就是健康的人了。

夏洛克拿起大喇叭，“12岁以下的儿童先回家去。”

一大群小孩子连蹦带跳地离开了。

夏洛克，“60岁以上的老人可以回家了。”

八、九个老人慢悠悠地走掉了。

夏洛克一愣，改口，“55岁以上的老人可以回家了。”

又走掉十来个人。

夏洛克，“……”中世纪的人寿命堪忧啊。

但现在这不重要。

传染病在人群中要传开，必须同时具备三个基本环节：

传染源、传播途径，以及易感人群。

易感人群，就是老人孩子，夏洛克刚才已经保护了。

现在该来解决传染源和传播途径的问题了。

夏洛克看向人群。

现在他面对的是，13－55岁，身体健康，可以全力工作的青壮年。大概有一千人。

夏洛克，

“在我背后的，东西如下：面粉四十公斤、油脂十二瓮、葡萄酒一百六十桶，丝绸两百卷、布匹四百卷、棉纱一百卷、皮革七十五张、糖二十袋、盐八十袋，胡椒三袋、大麦一百六十袋、小麦两百一十袋、燕麦两百袋。蜡烛一箱。颜料一箱。羊皮纸一箱。肥猪两只，马匹十二匹。剑五把，刀十把。弓十张。盔甲两副。铁器各个不同，约计五十把。其余黏土、矿石……未计数。”

夏洛克把所有在爱德华子爵家抄到物资报了一遍。

人群明显激动了，议论纷纷。

夏洛克笑，“之前说了，所有的物资属于全体河谷镇市民。首先第一项，面粉。”

夏洛克的眼神立刻找到之前拿铜币的三个厨师，

“先生们，请你们为这里的所有人做上一份面包。”

怀里揣满了钱的厨子迟疑，“……”

夏洛克，“三个小时之后，我要这里的所有人，人手一个面包。而且是不许掺木屑的白面包。包括你们自己！”

白面包平时是只要领主可以吃的，听到居然大家都有吃，人群喧哗起来。

夏洛克，“现在，带上你们的钱，拿上足量面粉，叫上你们的学徒，去干活。”

夏洛克向伊戈尔骑士使了一个眼神，让他把厨子带走。

“距离大家一起吃上白面包还有三个小时，”

夏洛克笑眯眯的，“在那之前，我们做一点工作。”

夏洛克又招手叫来一直等待的裁缝和木匠。

“工作也很简单。裁缝制作跳蚤防护服，木匠打造病人的床。

剩下的男人跟着我去扑杀老鼠，消灭跳蚤。女人制作石灰水，跟在后面泼洒街道。”

夏洛克冷酷地把任务分配下去，

“不论是13岁还是55岁。凡是站在这里的，都必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