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大街上,云舒一个人慢慢的走着,原本熟悉的建筑让她突然有一种陌生感,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她不知道该往哪个里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满脑子都是刚才画面。云舒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样的场景,一推开门就看到满屋的狼藉,衣服,书籍,甚至是碎玻璃,满地都是,像是刚经过一场灾难。云舒悄悄的后退,云舒小心翼翼的往二楼走,仿佛在窥探一个她本不该知道的秘密,可是她的心驱使着她往上走,还没到楼上就听见那些她从未听过的肮脏的字眼,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云舒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那是她最爱的父母在争执。这个场景不是她所熟悉的,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能选择逃避。叮叮咚咚的一串铃铛的声响,让原本并不安静的房间瞬间没了声响,云舒也愣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进该退,只能想做木偶定格在原地。
“舒儿,是你回来了吗?”妈妈温柔的声音里带有一丝哽塞,并还在努力地控制着不让她发现,“舒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和朋友出去玩么?我和你爸爸只是……”话还没来的及说完,云舒就硬生生的打断了,“我现在出去走走,你们可以继续。”异常冷静的声音中甚至带有一丝冷漠,云舒没想过自己能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没有眼泪,没有激动,只是冷漠。
在云舒的记忆中,爸爸妈妈一直都是一对恩爱夫妻,从来没见他们为什么事脸红过,可以说是连拌嘴都没有。在别人的眼中,云舒拥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就连她自己也为有这样的一对好父母而骄傲。可是就在刚才,那满地的狼藉,那尖利刺耳的声音,每一样都在向她宣告,那些所谓的美好只是一种假象,是他们可以为她编织的一个谎言,或者说是一个美梦。云舒觉得自己的心底滋生出一股恨意,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发现,既然一开始选择了欺骗,为什么不更小心一点,为什么还要让她有机会亲手打碎这个梦。可是她又觉得他们很可怜,为了她,每天过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害了她。两种声音在她的脑海了叫嚣着,云舒觉得自己简直就要疯了,她根本就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吱——”尖锐的刹车声伴随着路人的抽气声将云舒的思想拉回了现实,她茫然的环顾四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走到了路中央,这才感到后怕。车主不放心的下来查看她的情况,生怕她有个什么不测会连累到他,云舒只是摇摇头,道了声抱歉便独自走开了。云舒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想逃离这个城市,也许出去走走会好一点。
火车站里人潮涌动,当售票小姐问她去哪里的时候,白云舒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那个一直想去的湘西古镇。直到白云舒坐上那辆半旧的火车才意识自己真的做了这么一个大胆的决定,没有告诉任何人,关掉手机,独自一人踏上了去那个陌生城市的旅程。白云舒的座位号一个靠窗的座位,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窗静静地看外面飞速移动的景物。她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看这个城市,看着那一栋栋的房子,看着它们渐渐的亮起来,然后各色的霓虹灯把这个城市装扮的犹如一个风情万种的女郎。那些小小的光透过窗户射出来,白云舒又是一阵心酸,下午的那一幕不堪的场景有浮现了出来,眼泪便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眼泪将白云舒的视线变的模糊,可就是隔着那层氤氲,她看见了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手里拿着一块蓝白相间的手帕。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会用手帕,云舒接过,棉质的手帕很轻柔,云舒整理还情绪才侧过脸去看对方。很白净的男生,一副墨镜架在鼻梁上,倒是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谢谢你。”他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我叫白云舒,你叫什么名字?”她大着胆子问道,从来没有主动和陌生人说过话,这样的交际不是她所擅长的。第一次独自出门,说不害怕是假的,看这个男生的样子,倒不像是坏人,若能结伴同行就好了。
他只是看了她两眼,然后从背包里拿出纸笔,认真的写下自己的名字:陆子默。
他是个哑巴?这便是白云舒的第一个反应,可惜了真是可惜了。白云舒从小就是个善良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同情心泛滥,可表面上还是维持的很镇定,她告诉自己,他和自己是一样的,只是不能说话罢了。
陆子默当然不知道这女孩心里的想法,初初上车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女孩,只是无意间瞥见她望着那窗外的景色泪流满面,到让他猛的一愣,这才递了帕子过去。
“我在怀化站下车去凤凰,你呢?”
陆子默看了她一眼,写下“凤凰”二字。看到他的答案,白云舒笑了,残留的泪珠让她的眼眸闪闪发亮,如同她耳边的碎钻。“你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们结伴好不好?”白云舒问道,一双眼充满期待,陆子默只得点点头。
其实本来陆子默要去的是乌镇,可临了却还是买了去凤凰的车票,那个被誉为中国最美丽的古城的地方。他还记得当年学沈从文的《边城》,故事的背景就是这湘西凤凰,一个很纯净的世界,虽然很多人都说如今的凤凰早已失去的了当年的韵味,可他还是固执的想要亲眼见一见,哪怕改变了,也定能找到些残存的痕迹。
为什么选择去凤凰,他写道。
“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地方,能孕育出翠翠这样单纯的女子。”
陆子默隐在墨镜后的一双眼眸此刻认真的打量起白云舒来,这样年轻的女子,带着满身悲伤,独自去一个陌生的古镇,只是为了寻找这样一个答案,有趣,看来他这一路不会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