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冷着脸,拔出长剑与秦天对峙。
秦天手持鎏金锤,猛然向沈安砸去。
沈安当即横剑而挡,顺势撇开金锤。
秦天冷哼一声,左手结印向沈安打去。
那金印打在沈安左腹上,直震的他口吐鲜血,顿感五脏六腑移位。
秦天却不停手,金锤如雨点般狂轰滥炸而来。
沈安咽下鲜血,持剑抵挡,每抵挡一下脸色便苍白半分。
他咬牙坚持着,心中暗道:
“到底是筑基的修士,当真难以抵挡。”
秦天停下攻击,脚底浮现出一团黑紫色的火焰。
这是秦天的仙基——中品仙基“血煞死火”
那死火刚一浮现,整间厢房便透露着阵阵死意。
死火飞起,附着在金锤上,染的整个金锤漆黑一片,两团火焰在上面不断跳动。
秦天狞笑着,表情透露着一股歇斯底里,与昔日温文尔雅之样大相径庭。
他如今已不可能逃生,便生起了拉沈安垫背的想法。
他挥舞着金锤,疯狂向沈安砸去,沈安强忍着疼意,不断游走躲避。
而凡被秦天金锤砸到的地方,全都尽数化为齑粉。
“该死。”
沈安体内灵气几乎被耗尽,他有预感,秦天再来几锤,自己怕是撑不住了。
凝气二境面对筑基,终究还是太勉强了。
他咬牙切齿道:
“刘护法,能否出手一助!”
秦天面色一滞,手中金锤紧紧握着,生怕后方有人偷袭。
过了片刻,见无人出现,他冷笑一声道:
“小子,你这招能拖几秒?”
他话音未落,沈安已是一剑砍过。
正是“扶苍释恨”,这一次沈安调动了山海界一半的灵气来催动扶苍释恨。
如果不是出于无奈,沈安也不想如此做。
剑气划过,将秦天的胸前划开一个大口子,一时间血如泉涌。
此举激怒了秦天,他双目赤红,嘴角似乎要咬出血来。
沈安此刻只感觉筋疲力尽,再无力做出抵抗。
就在此时,一柄飞剑袭来,直直刺向秦天。
他连忙用金锤抵挡,可那飞剑刚劲无比,他那一锤也只是让飞剑偏离点方向,刺向了秦天肩膀。
秦天吃疼,喊了一声,转头望去,门口站着的赫然是刘骜。
刘骜面带笑容,神情有些得意:
“你以为我没怀疑过你吗?”
秦天吐了一口血水,咧开嘴笑道:
“我早就心存死志,来此处不过是想拿沈安当替罪羊,借此掩盖住那位上使。”
他面色有些遗憾,看向沈安道:
“可惜有些着急了,被这小子看穿了。”
刘骜嗤笑一声,不屑道:
“死到临头还在扯谎,褪新院就你一个卧底,你哪来的上使?”
他看向一脸震惊的秦天,又道:
“先前所说的两个卧底不过是诈你罢了。”
他从秦天身上扯出飞剑,厉声道:
“秦天,束手就擒,护法堂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秦天目光呆滞,口中呢喃自语道:
“不可能!不可能!不止我一个卧底……”
突然间,他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着沈安,目光中带着狂热。
“海神……我……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他哈哈大笑着,在刘骜的惊呼声中,突然瘫倒在地上。
刘骜愤恨的锤了锤墙面,骂道:
“这帮疯子别的不行,自杀的手段倒是一流。”
说罢,他看向沈安,干笑道:
“多谢你拖住秦天了。”
沈安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颤声道:
“无妨……都是为了宗门。”
刘骜不置可否,轻笑一声道:
“你的功劳我会上报的,秦天此事事关重大,还牵扯到你们褪新院那边的事。”
“处理起来可能有些费劲。”
刘骜说完后,盯着沈安道:
“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沈安点头,拱手道:
“在下只当今夜无事发生。”
刘骜满意的点点头,丢过去一颗丹药,随后道:
“我不便久留,尸体我带走,血迹什么的你自己清理便可。”
说罢,他将秦天尸首放入储物袋中,拱手一礼,便施展遁法离开。
沈安吞下丹药,感觉一时间好了不少。
但此刻他却无心庆祝劫后余生,满脑子都是秦天的话。
“两个卧底,上使……”
按照秦天的意思,在这座褪新院中,藏着一个地位远高于他的上使。
大到秦天这个蛰伏扶光门几十年的卧底要牺牲自己来去替他遮掩。
但刘骜也说了,这不过是秦天狗急跳墙,为了挑起矛盾的伎俩罢了。
沈安回想着秦天的表现,那最后的呆滞和顿悟实在是不像演的。
“我的任务完成了……”
沈安反复回味着这句话。
秦天的任务完成了,他的任务是什么?
替那位上使遮掩,让他能继续潜伏在扶光门内。
在刘骜得到褪新院内藏有卧底后,他谎称有两位卧底,并借此诈出了秦天。
但他没想到,褪新院竟然真的有两位卧底。
但此刻秦天已死,另一个卧底也得以彻底隐藏下来。
“秦天死之后,那个嫌疑被降至最低的人,便最有可能是卧底。这也符合秦天所说的任务完成。”
嫌疑最低的人……
沈安低声念叨着,却突然一顿。
秦天死后……嫌疑最低的人,是他自己啊。
此刻的沈安在刘骜眼中,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倒霉蛋罢了,跟卧底绝对不可能搭上边。
也就代表,他的嫌疑是褪新院目前所有人中最低的。
“我……是卧底?”
沈安脑海中一片混乱,背上惊出一身冷汗。
“我怎么会是卧底?”
沈安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但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什么。
谁说卧底,就一定要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沈安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如何被利用了?
沈安大脑中将几日的经历一遍遍复现,一个人在他脑海中被锁定——虞!
“是虞!”
东海的人想利用我,去解除虞的遗念!
沈安身体有些颤抖,尽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
他在推断,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东海的人利用的。
从他推演出《扶光启阳决》开始?
还是从他踏入仙舟开始?
不管哪种情况,沈安此刻内心都有些慌乱,一种被操纵的感觉弥漫在他心头。
从万里之外,将他锁定,然后开始布局,这是何等的伟力才能做到?
元婴……还是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