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皱着眉头,心中涌现出强烈的不安。
金光看出他似乎有些忧虑,走近他身边,没好气道:
“被吓到了?”
沈安干笑两声,不置可否。
金光看他样子,轻叹一声道:
“江南那位寿元无多,能打动他的无非就是延寿之类的丹药,你日后试着去寻寻吧。”
说罢,她躺在草地上摆手道:
“好啦好啦,我要继续修炼了,你回去吧,免得让高恩成那几个担心,生怕我把你吃了。”
沈安笑着点点头,心中虽有万分揣测,却也不敢轻易说出。
如今的局势在金光先前的控制下,就如同一道平静的水面,各方皆按兵不动。
谁也不愿意做那第一个打破平静的人,包括沈安。
金光凭空一指,那空间便被撕裂开来,露出一道黑洞。
“出去之后能直达宗史院,我就不出去了。”
金光眯着眼睛,轻声道。
“日后若是有事,轻敲此钟即可。不过记住,能让高恩成解决的事,别来唤我。”
金光说着,又朝沈安扔了一个半个手掌大的铜钟。
沈安微笑点头,示意知晓。
金光虽对他不抱什么期望,但内心还是比较在意他的安危的。
离开了洞天之后,沈安顿感眼前一黑,待到恢复清明时,已经到了一片楼阁附近。
这片楼阁群气势恢宏,飞檐斗拱皆雕刻祥鸟。朱红廊道之上皆刻有神兽画像,倒是颇显庄严肃穆。
但沈安却无心欣赏这些,因为这地方压根不是宗史院……
“金光骗了我?”
沈安心中暗道,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金光虽年纪不大,但也不是行事太莽撞的人。她是知道如今沈安在扶光门是有些危险的,应该不会开这种玩笑。
唯一的解释……
沈安思索半天,能想到的解释大概就是金光闭关的这百年中,宗史院换了地方。
但金光却不知道这事,还是按照旧时的宗史院方位给他传送。
遇到这种事,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但若是因为这种事去敲响铜钟唤金光前来,未免有些不值。
一是若是此事传到金霞等人耳中,必然会因此惹得他们生疑。
二来因为这点小事麻烦金光,未免会让对方看轻自己。
沈安思索片刻,当初那唤高恩成来的玉佩早已用掉,如今也无办法联系上他。
“且看看此地距离宗史院还有多远,再做打算。”
沈安心中沉思片刻,当即向那楼阁附近打量一番。
却见那楼阁的柱子上依稀刻着些标记,沈安凑近去看,皆是铜钱的标志。
“铜钱……”
沈安皱了皱眉头,低头想了想,先前在褪新院时,秦天好像讲过,铜钱是策算堂的标志。
沈安站在那红色长廊旁边,思索片刻,决定施展一番易容术。
这易容术说起来,还是从冯原给他的《修行百记》上学来的。
不过倒也聊胜于无吧,别说金丹元婴了,就算是稍微细心些的筑基怕是也能看出些端倪。
沈安主要防的是这策算堂内有先前在褪新院内认识他的人,故而施展易容术,以免惹出事端。
至于被金丹筑基的修士看出端倪,沈安倒也不怕。
一是如今大家都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人愿意平白无故去招惹他人。
二来在策算堂这种堂口,筑基和金丹修士皆事务众多,谁会有心情去仔细观察沈安的面容。
他装模作样在那走廊上四处踱步,却见人来人往,不少身穿棕色袍子的修士拿着一张张纸匆忙而过。
虽说往来人众多,但具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搞的沈安都不好意思去打扰。
“不是说清闲吗?”
想起秦天当时的话,沈安心中暗自嘀咕。
又过了片刻,沈安终于看见一个长相憨厚些的修士。看其修为也不算高,加上慢悠悠走在长廊上,显得颇为清闲。
“就你了。”
沈安心中一喜,连忙走了上去拉住那修士,同时手中递出一瓶小丹药。
虽说这修士看着憨厚,但沈安也不想占他便宜,送份丹药之后,交流起来也更容易。
那憨厚修士一怔,随后轻咳一声,用身体遮掩住沈安的手,一只手轻轻接过瓶子,将那丹药滑落进袖口。
……
“看错你了……”
那憨厚修士向四周撇了撇,眼见四下无人,一把把沈安拉进走廊内的一个房间中。
这房间中落满了灰尘,桌椅上具肮脏不已,显然已经许久无人来了。
那修士将门一关一锁,随后口中念念有词,布下一套遮掩阵法。
他这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直把沈安看的一愣一愣的。
憨厚修士拉开一个凳子,将那灰尘拂去,没好气的看着他:
“你是哪个堂口的人?办事怎么这样。人来人往的,你上来就给我送礼,不知道遮掩些吗?”
沈安愣了愣,笑道:
“道友,您误会在下了,我是宗史院的修士……”
他话还没说完,那修士神情顿时低落下来:
“宗史院……那地方一年才花几个灵石啊。”
这修士全然不顾沈安的想法,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
沈安心中一阵无语,也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策算堂作为掌握扶光门财政大权的堂口,每年这个时候,便是策算堂清查账目核对收支的时候。
而这个时候,那些收支有猫腻或者亏损太多的堂口,自然要来策算堂这边暗中操作一番了。
只是沈安没想到,这策算堂一个凝气修士,竟然也敢行这种事,多半也是上行下效。
“难怪秦天说策算堂最好,原来的油水丰厚啊。”
沈安心中暗暗感叹道。
那修士眼见沈安半天不答,心中生疑:
“你不说话是做甚?”
“亏空多少你就说,若是觉得我搞不定,我上头还有人。”
“道友。”
沈安轻叹一声,无奈道:
“我只是想问个路罢了。”
那修士蹭的一下站起来,尴尬道:
“这……你确定只是问路?”
沈安点头道:
“在下迷了路,想回宗史院,不知您可否指个路。”
想到策算堂的修士油水丰厚,沈安又从袖中掏出一瓶丹药。
那修士面露难色,开口道:
“我也不识路,这样吧,我带你去找唐师兄问问。”
“唐师兄……是谁?”
沈安心中暗暗思索,若是那唐师兄修为到了筑基,那还不如换个人问。
那憨厚修士笑道:
“唐师兄名曰唐眠,虽说唤他师兄,其实也是新来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