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两个字是笑着从谷宜嘴巴里离开的，仿佛他是真正的为陆斯恩脱离危险而感到开心，但陆斯恩却不这么认为。
危险至始至终都来自你们，现如今给我栓上了绳子，还想让我感谢你们？
门都没有！
陆斯恩从体检台上下来，穿好鞋子，维持着笑容，询问道：“培训什么时候开始？”
“培训？”谷宜愣了愣，尴尬的咳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其实培训对你来说可有可无，反正你只是负责进入矩阵中带回信息。
咳咳，陆斯恩，关于矩阵的记忆，有恢复吗？”
“还没有。”陆斯恩苦恼的摇摇头，心想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老底透出去。
如果双方是平等地位，他巴不得一口气把有关矩阵的事全说出去，反正按照自己最开始的计划，就是把矩阵的存在告知给官方，让他们帮助被困在矩阵中的人。
可问题是现在自己的性命安全都得不到保证啊！哪还有心思去顾及别人！
“没有的话就算了，如果你想起了什么，就去1403办公室里找我，大部分时间我都在。”谷宜顿了顿，担忧的问道：
“你需要我安排人帮忙适应吗？”
“适应什么？”陆斯恩问。
“社会。”谷宜揉了揉眉，“唉，通过你失踪前所在实习公司的考勤记录，我们可以确定你是在去年七月五日被卷入异常事件b-017‘人间蒸发’，截止今日，你失踪了一年零三个月，我们托人去看过你的家人和朋友，他们至今都还没有忘记寻找你。”
经过谷宜这么一提，有关家人的模糊记忆倒是涌了上来，陆斯恩不禁叹息，“谷科长，我还有个弟弟，他能够代替我的位置。”
“你不打算回去看看父母？”谷宜嗞嗞两声，“有关矩阵的探索可以往后搁一搁，不着急，你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探望一下你的家人。”
陆斯恩不语，气氛陷入泥浆中，沉重万分，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出尖叫鸡般的笑声：
“噗嗤！哈哈！”
曲知捂着嘴，抹掉眼角笑出的泪，见两人纷纷看过来，咬着舌尖低声道：
“别看我啊！”
“你笑什么？”谷宜没好气问道。
“谷科长，你要不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曲知哼哼唧唧的仰起头，“你让d1257回去看家人？嗯？你脑袋没问题吧？他可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回到矩阵诶，指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他的家人好不容易淡忘了失踪的悲伤，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们再绝望第二次？嗯？”
一口气说完，曲知拍拍胸脯，笑容诡谲的盯着陆斯恩：“d1257，你干脆跳槽到我的脚下算了。”
谷宜咬着牙根，额头凸起青筋，一把拎起跪坐在体检台上的曲知，咚的一声把她丢了出去：“曲科长，你还是想挖墙角啊！”
门口传来哎哟一声，曲知无所谓的嘻嘻两声，一溜烟跑走了。
赶走毫无厘头的曲知后，谷宜才愧疚的对陆斯恩道：“是我欠佳考虑了。”
“没事没事，说实话，每天在矩阵里提心吊胆的，我都快忘了爸妈长什么样了。”陆斯恩打着哈哈，轻易把事情翻篇，“我的工作就是进入矩阵吗？”
“是的，跟我来吧，详细的去我办公室里说，在这里占着别人的资源也不好。”
.
谷宜的科长办公室内，
“你口中的矩阵和层级是什么，在世界之翼的异常事件档案中并没有相关记录，毕竟从来没有人从那里回来过，你，是第一个。
依照世界之翼总部七科的划定，b-017异常事件会使人跌落进某种异空间，而异空间中有什么，存在于何处，至今无人知晓。”
“所以你们不知道矩阵和层级是什么？”
“是的，当你说出矩阵后，我们就意识到你可能是‘人间蒸发’的受害人，本来还想顺着你的话探一些有用的信息，没想到你却失忆了。”谷宜满脸不在意，猜测道：“矩阵应该就是b-017的整体事件，而层级，是子事件？”
“差不多。”
陆斯恩把自己对矩阵和层级的理解告知给谷宜后，对方思索了好一会儿，眉宇舒展：“陆斯恩，留下你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我们从未想过，b-017的失踪者竟然会去到不同的空间...你知道沉潜值吗？”
“知道。”
陆斯恩在杀死部分层级生物后，系统就会根据目标为他的身体提供微不足道的改变以及沉潜度的下降，而沉潜值，他倒是有所耳闻，从矩阵里其他流浪者口中听到过，
“是类似于幸运值的东西？”
“错了。”谷宜摇摇头，细心解释道：“异常实体有一个特性是隐秘性，这个‘隐秘’并不单指现实的隐秘，更多的是指向一个概念：海下阴影理论——宇宙就像一片汪洋大海，普通人生活在海面之上，享受阳光，而那些足以危害社会、种族乃至文明的异常则潜伏在海洋深处，一个人能否接触到异常实体、被异常实体影响，往往只会取决于他和异常之间的距离。
距离越近，越容易受到影响，当距离足够远时，异常甚至都无法干扰到你。
而沉潜值，就是衡量双方距离的单位，以0作为分界点，正数字越大，越不容易被异常影响，数字越小，越容易卷进异常事件中。”
“我该怎么确认自己的沉潜值？”陆斯恩若有所思点点头，追问道。
“世界之翼有特殊的仪器可以检测，但要走的手续太多，而且档期也很满，现在去申请的话，估计要排到明年。”
“额...”
陆斯恩干愣片刻，询问道：
“你们认为之所以会跌入矩阵，是因为我们的沉潜值太低了？”
“目前世界之翼内部的主流说法是这样的。”谷宜耸了耸肩，“如果你有更好、更合理的猜测，不妨提出来，我们会去验证。”
陆斯恩摇头否决，“没有，我一个刚从矩阵里逃出来的人，能有什么推测。”
“行吧。”
谷宜转身打开电脑，用从衣兜里抽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二十万，你先用着，至少买部能联络的手机啥的。”
“好。”陆斯恩厚着脸皮收下。
“你先等一等，我把资料打印出来。”谷宜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用鼠标点来点去，“有关b-017的部分资料，我们已经掌握了四个能够进入你口中那个矩阵的地点，你这两天挑一个，作为先遣队进去看看。”
“先遣队...”
还是干回老本行了...
陆斯恩表面乐呵呵提了一句：“你就不怕我能够离开矩阵只是偶然？”
“不怕，反正世界之翼并没有在你的身上投入过多成本不是吗？相反，我们还得到了一把异常的‘猎枪’。”
“说得也对...”
心心念念的地球似乎和矩阵也没什么两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