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70 71章 做个好人难，张桦的去向

迈可其实并没有气馁。

在他看来，高志文始终可疑，那么只要警署一直留意，早晚会抓到把柄。

但有人盯着的确烦，这是高志文的感受。

所以他可不止胜诉这么简单，要让西九龙总区警署丢大脸，以后再找他麻烦，必须掂量掂量轻重。

出法庭，面对的长枪短炮，来自各家电视台和报纸的记者。

“Sandy你们那晚只是睡觉吗？”

“高志文先生，说说你胜诉的感受？”

“欧先生，这件案子赢得特别容易吧？”

……

Sandy和欧力行如何应付记者，高志文没关注，他借此发表声明。

“我只想做个好人。”

他语调幽幽道：“可总有些人，拿旧眼光看你。”

“我混过社团，但我就不能再做正行？”

“我没卖毒粉，我不搞赌档，我只想在九龙塘开个卖传呼机的店，和朋友们自力更生。”

“警署觉得我有罪，就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

“不能因为Jimmy伤害过我，就认定我是杀人凶手，警署这样办案，其他市民不是也要经受冤屈吗？”

……

高志文最后报出店铺地址，欢迎大家支持他的正行事业。

记者们喜出望外。

他们就怕没噱头。

现在高志文向警署叫板，又宣传店铺，着实给够料儿，起码两三天都有稿子写，不会再让上司骂了。

大家再次提问，从警署的蛮不讲理、尸位裹素，再到高志文转做正行的艰辛，深入探讨。

旁边路过的迈可，听得脑袋大两圈。

看记者蠢蠢欲动想扑过来，他急忙钻进警车，逃离现场。

回警署见蔡元祺，自然挨顿臭骂。

冚家铲！

撵走迈可，蔡元祺心情郁闷。

他明白以后再找高志文麻烦，必须谨慎再谨慎。

不能一击必杀，就暂时忍着。

嘟嘟嘟！

桌上的电话响了，蔡元祺接通：“这次是警告，下次没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电话里传来忙音，蔡元祺隐隐觉得不妙。

砰砰砰！

外面有人拍门，不等蔡元祺回应，李文彬推门进来，脸色阴沉：“蔡sir，看看电视。”

蔡元祺办公室就有电视，他选到李文彬指定的频道，看见漂亮的女主持人黄洁仪侃侃而谈，没听内容，就觉头皮发麻。

上次就是这女人，抨击程光耀杀人冒功，连带着怀疑他这个负责人的能力。

“大家可以再听听录音。”

黄洁仪开启旁边的播放设备，里面是旺角警署高级督查黄白文的声音。

【你去找凶手，找到后通知我】

【你现在是堂口老大，想办法挑起事端】

【要咖啡、沙纸、木星、文拯他们闹起来，到时警署就可以出面镇压】

……

【他们都是矮骡子，你可是警员，别站歪】

【旺角警署一定要扫荡戴家社，你千万不要懈怠】

……

【必须保护黑水，他是祸乱之源】

【什么Jimmy罪大恶极，什么黑水心狠手辣，他们有利用价值，就要提供保护】

……

又放一遍录音，黄洁仪满脸气愤：“刚刚还有警署要卧底装作杀手，去拱火社团的证据。”

“我们仰仗的警队，都是靠栽赃陷害、枉顾人命做事，将来会不会也把我们当牺牲品？”

“我同情那个不愿保护坏人的卧底，我也同情今天刚刚胜诉的高志文先生。”

……

咔吧！

蔡元祺关掉电视，盯住李文彬：“你怎么看？”

“有人录音！”

李文彬迅速做出判断：“黄白文督察和卧底见面，找的地方肯定隐蔽。”

“录音的人熟悉我们警队的行事，大概率来自内部。”

……

内部？

蔡元祺心中悸动。

刚刚打来的电话不会有假，他断定和高志文有关。

高志文不是港岛警队的人，李向东他们熟悉的也是北面的做事方式。

如果和马修有关，貌似就能解释这一切？！

冚家铲！

高志文暂时不能动！

和马修并非一个派系，蔡元祺知道轻重。

他一个西九龙总区警署行动处的负责人，无法撼动总部的助理处长马修。

马修是英伦人，有着优越感，瞧不起他们这些华国人，属于傲娇派。

高志文没有曝光程光耀那些录音文件，说明还不想鱼死网破。

蔡元祺决定偃旗息鼓。

转做正行？

你能和那些大富豪相比吗？

正当做生意，要很久很久才能积累出财富。

一旦违规，警署就有机会抓他。

蔡元祺懂得自我安慰。

他决定放弃，有人却反其道而行之。

“高志文的确有问题。”

李文彬语气笃定：“迈可打草惊蛇，不再是调查他的合适人选。”

“我要何国正带组人，悄悄跟踪高志文。”

……

“好！”

蔡元祺同意了。

何国正是生面孔，高志文肯定不认识，还是可以派出去的。

“有任何新情况，都要向我汇报。”

他提醒李文彬：“没有拿到确凿证据前，别轻举妄动！”

蔡元祺担心惹恼高志文，后者曝光程光耀留下的录音。

虽不至于让他伤筋动骨，但出了收受钱财的事，肯定会影响升迁。

他必须小心谨慎。

“明白！”

李文彬不清楚蔡元祺有小心思，自顾自道：“黄白文督察是前车之鉴，我不会让警署蒙尘的。”

“黄白文！”

蔡元祺想到这个倒霉鬼，异常果决：“必须处罚，给市民一个交待。”

“嗯！”

李文彬凛然警醒，告辞离开。

“黄白文！”

蔡元祺打电话到旺角分区警署：“看过电视吧？”

“我不甘心！”

黄白文话里透着哀怨：“我也是想还旺角一个平和啊！”

“我理解你的委屈。”

蔡元祺不想听他解释，直截了当：“召集记者，当众道歉，降职到黑水塘，蛰伏一段时间。”

“还有你那个叫伍宝的卧底，不能再压榨他。”

“以前职衔是高级警员吧？现在升为警长吧。”

……

自己降职，从高级督察变为督察，伍宝升职当警长。

黄白文心理很不平衡：“我……”

“等事态平息，很快调你回来。”

蔡元祺安慰他：“你为警署做出的牺牲，警署会记得的。”

咔吧！

他挂掉电话。

高级督察而已，又不是李文彬那种从警员就跟自己的老手下，蔡元祺不会花太多心思。

而另一边的旺角警署，黄白文放下话筒，脸色惨白。

三天前的晚上，覆灭戴家社，他是何等意气风发。

分区警署署长夸赞，同事们羡慕，人生可谓到达巅峰。

只是一个上午，他就从云端跌落。

就在蔡元祺打电话前，分区署长派人通知黄白文，要他尽快写检讨，便于向很快就会来质疑的记者交代。

蔡元祺不保他，分区署长要他承担责任，这个锅背定了。

黄白文不想去黑水塘，必须自救。

如何自救？

他想到安全屋里的张桦。

是张桦提到高志文是卧底，她和他似乎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要她像勾Jimmy一样，去拿捏高志文。

哪怕两人争吵，言语方面诱导，也可能录到高志文买凶杀人的话，到时就能逆风翻盘。

“张桦！”

他打电话到安全屋，告知当下情况：“警署要找到责任人，你提供的证明也有问题。”

“想回警署升职，最好去套下高志文的话。”

……

冚家铲！

张桦恨得咬牙切齿，却忍着没有发火。

扑你老母的黄白文！

你们证实高志文是卧底，老娘才会信他。

本来是露水姻缘，现在都有感情了，你又跟我说他是假的？

害高志文时，诱导她说模糊不清的话，证实高志文曾答应‘买凶杀人’。

砰！

心里残存的奉献信念彻底崩塌，张桦终于认清现实。

警队有维护正义的好警员，但这些人不包括只想立功升职的黄白文。

冚家铲！

再要老娘去奉献，老娘跟你们没完！

还有高志文？

想到他的大长腿，张桦难受想哭。

扑你老母的黄白文，老婆生的孩子肯定是别人的，竟然不经她同意，录她的话找高志文麻烦。

高志文能信她吗？

怨愤归怨愤，张桦明白不是爆发的时候，假意答应黄白文：“我去试试。”

下午，她离开安全屋，来到旺角。

呆在车上，看着四处走动的人群，再没有戴家社的痕迹，张桦油然而生感伤。

有些事情做过，就无法挽回。

她打电话给高志文：“我是张桦，能见个面吗？”

“理想酒店506！”

似乎早猜到她会打电话，高志文说个地点。

理想酒店？

张桦知道它，心砰砰跳。

理想酒店是一家时钟酒店，之所以在港岛闻名，是因为地方宁静不受打扰，成为港岛很多富豪和明星的偷情胜地。

高志文定这家酒店，是不是有所暗示？

没在理想酒店门口下车，张桦戴着墨镜，饶过小巷和街道，这才从前台拿到506房间的钥匙，去往房间。

506里没人，桌上放着张纸条，改成308。

当她再来到308，足足等十分钟，外面响起敲门声，高志文到了。

“你！”

等待化作情思，张桦立即扑到高志文怀里。

疯狂亲吻三分钟，她突然想起什么，向高志文展现自己没藏东西的妖娆身材。

又拿出随身带的小包，倒出里面的物品，包括黄白文提供的两个录音设备，以示清白。

“我信你！”

高志文没说情话，只三个字，就感动到心情还在忐忑的张桦。

“好好爱我！”

她缠住他，抱得紧紧的。

说话多余，这个时候就该用实际行动证明。

他亮出大长腿。

道不尽的翻江倒海水，足足过去一个多小时，两人才停下。

“你没怪我？”

“你恨我吗？”

两人坦诚相对，异口同声问对方。

呵！

他们都笑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高志文问张桦。

“回警署做警员啊！”

张桦恶狠狠道：“不给我安排好职位，我就找媒体爆料。”

“厉害！”

高志文竖起大拇指，向她许诺：“大胆去做，不行就跟我来开店。”

“不来！”

张桦摇摇头，非常坚定：“我不想成为你的附庸，我还想像刚才那样在上面。”

“你有青梅竹马，你有大律师，你还有……”

她突然俯身，狠狠咬高志文一口：“但是也要记得我。”

“理想酒店！”

高志文意味深长道：“终有一天我会买下它，506、308永远不会再给任何客人。”

偷情都说得如此情意绵长，张桦也是服了。

“传呼机的号码不会变。”

她提醒高志文，咬咬牙，穿上衣服离开。

戴家社卧底多日，连日来又遭逢大变，张桦的心志更加坚韧。

她只是个高级警员，高志文也还在为转做正行而努力，没到安枕无忧、日日笙歌的时候。

幸福要自己争取，想要随时随地看到高志文的大长腿，暂时的离别是必要的。

张桦没问高志文的目标，她只需要知道，他奔赴未来的路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那就够了。

比起一味要她牺牲的警署，比起喜欢鞭子抽打的Jimmy，比起那些只贪图她美色和高冷的男人，高志文值得仰仗。

“长腿文很谨慎。”

张桦是这样回复黄白文的：“我拿不到任何证据。”

“我要求回归警队，你不答应，我就找媒体。”

……

黄白文现在最怕媒体，赶紧向分区署长汇报。

“目前港岛市民都很关注旺角，你不适合留在这边。”

他说了警署的安排：“深水埗有个开飞车的修车行老板，曾经做过警署的线人。”

“他的女儿前天淹死，你顶替她的身份重新开始。”

……

“好！”

呆在九龙城区住所的张桦，欣然同意。

她放下手里有关廉政公署条例的资料，伸个懒腰：“公职的终极就是调查，三年后我要进去这里。”

离开九龙城区前，她回头看往九龙塘方向。

此时近黄昏，刚刚下过雨，天边一道朦胧彩虹，仿佛从九龙塘传到她身边。

别离心绪倍增，倔强高冷如张桦，眼中微润。

“你再次见到我，一定会很惊讶的。”

张桦喃喃自语。

想到那个情景，她笑出声来，梨花带雨，无比妩媚。

重新开始的张桦并不知道，高志文今天根本没去传呼机店。

他堵在Sandy家门口，非要和她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