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无语望天,怎么也没想到,他堂堂穿越者,竟然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但一想到他在原来的时代,也只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小牛马,并非是什么高精尖人才,他突然也就释然了。
毕竟穿越归穿越,但智商还是原来的智商。
再者,他虽然有来自于那个时代的庞大知识储备,却从未有过实际应用。
所以出现这样的错误,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
想到这里,他果断调整好心态,转头看向王胜,一脸认真的问道:“王胜,你说我现在回长水县,把马叔吊起来抽一顿,他会不会将爵位传给我?”
王胜的表情瞬间裂开:“啥?”
柴令武指着不远处密密麻麻的流民,一脸诚恳道:“你也看见了,这么多流民的生计,真不是我一个纨绔能解决的,要不然咱们还是回去长水县,威逼利诱一番,看看能不能把爵位弄到手?”
王胜的表情从震惊,再到茫然,最后归于平静:“小郎君所言有理,属下这便给老公爷传信,请他来一趟长水县。”
“请我耶耶来干嘛?”柴令武一脸茫然地问道。
王胜一脸平静道:“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小郎君要对大将军出手,请老公爷前来压阵,也很合理吧?”
“啊......呵呵!”
柴令武干笑一声,有些嗔怪地一拳砸在王胜肩膀上:“你还真是会开玩笑哈。”
王胜脸皮一抽,深吸口气:“是小郎君您先跟我开玩笑的!”
这话一出,柴令武顿时一脸愁苦之色,双手覆脸挠头:“愁啊,早知道就留在长安潇潇洒洒了,什么爵位,什么前途,根本就没有花魁姐姐的身子香!”
王胜低下头,无奈地叹气:“小郎君,来都来了,咱们至少进城去走一圈吧!”
这话一出,柴令武的脸色瞬间平静下来:“你说得对,来都来了,我就不信,没有他温屠户,张屠户,屈屠户,我还吃不了带毛猪!”
王胜:“......小郎君,有没有可能,是屈突屠户......”
“进城!”柴令武无视王胜的提醒,大手一挥,便带着麾下两千流民朝洛水畔的厚载门走去。
他的确犯了错,也的确忽略了很多东西,但正如王胜所说,来都来了,总要进城溜一圈的。
何况局势也还没差到他必须要打道回府的程度,以他国公府小公子,皇帝亲外甥的身份,只要他不将洛阳城拆了,大概率是不会有事的。
来都来了,圈也溜了,不做点什么事情,他不甘心。
至于心里有怨气,也很正常,都他妈做牛马了,没有怨气那还他妈叫牛马吗?
一群浩浩荡荡的不速之客接近洛阳城,顿时吸引了所有流民的目光,这些目光之中,有恐惧,有忐忑,有麻木,就是没有生人之气。
柴令武尽可能的忽略掉这些目光,低着头往前走,但那些目光还是时不时的闯入他的脑海,让他的心情都不受控制的沉重起来。
洛阳城城楼之上的兵丁也看见了这一群不速之客,面面相觑间,都有些懵逼。
只看这支队伍前面那十几骑,很容易辨别这是一支“贵人”家的骑队,毕竟寻常人家也养不起战马,但这十几骑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流民,就很难不让人多想了。
为首的一名身着军袍的小将神色凝重地开口:“去告诉大将军,就说城外有十三骑率领大批流寇正朝着洛阳城靠近。”
一名唐军士卒闻言,赶忙转身小跑下楼。
还不待这支不速之客接近洛阳城,一位身着玄色甲胄,络腮胡,国字脸的中年汉子便带着一队唐军奔上城楼。
“流寇在何处?”中年汉子人未到,声先至。
城楼上一脸凝重的小将听见这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急忙转身行礼:“见过大将军。”
“免礼!”中年汉子正是奉命带兵前往洛阳镇守的潼关守将,蒋国公屈突寿。
听见城外有十三骑朝洛水方向而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位大将军说的人到了。
只是那报信的将士还说了有大批流寇朝洛阳靠近,一时间让他也有些拿不准,这才神色匆匆带人上楼查探。
小将应声而起,伴随屈突寿左右,来到城楼墙垛之间。
伸手指着慢慢朝洛阳靠近的一大批流民打扮之人,沉声道:“大将军请看,这些人,不似城外流民那般瘦弱,行动之间也颇有章法,明显是经过正规操练,且人人手持凶器,定是流寇无疑。”
屈突通眸子微微眯起,目光却未曾放在那些流寇身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为首的十三骑。
只看见那十三骑摆开的阵势,他便笃定,是他要等的人来了。
他虽是萌父荫袭爵的勋贵二代,但不代表他就真是个草包,不然李世民也不可能让他去守潼关这么个关中咽喉。
真正的百战精锐,他还是能认出来的。
打量片刻,他忽然下令道:“传我将令,速开城门,众将士,且随本将出城迎接贵客!”
“贵客?”
那小将瞬间傻眼,不可思议道:“大将军,这分明......分明就是一群流寇啊!”
屈突寿眉头微皱,回过头深深看了那小将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让那小将瞬间一个激灵。
“我说这是贵客,就是贵客,尔速开城门便是!”屈突寿不咸不淡地催促一句,言语间却是将二代跋扈的姿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小将懵了,却也只能听命行事,命人放下护城河的吊桥,打开城门。
屈突寿没有犹豫,带着亲卫大步下楼,准备出城迎接柴令武,一个国公,出城去迎另一个国公的儿子,说起来其实有些抽象。
毕竟理论上,他和柴令武的父亲柴绍同为国公,根本没必要如此放低身份。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抽象,有时候,一位边缘国公的身份,未必比得上一个核心二代。
“砰~”
吊桥垂落的声音,惊动了柴令武,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问道:“咋回事,吊桥怎么突然掉下来了?”
话音未落,护城河对面忽然传来一阵豪迈的大笑声:“哇哈哈哈,对岸来者,可是柴家二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