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青楼联袂在洛水畔举办花魁大赛的事情,进度得比柴令武想象之中还要快。
不过次日,正在蒋国公别院内商议如何炒高城中粮价的屈突寿和柴令武,便各自收到一封来自洛阳城中一百零八家大小青楼联袂署名的请柬。
陈设奢华的礼厅正中,屈突寿翻来覆去的打量着手中的烫金色请柬,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的表情:
“这些青楼,还真打算在这大灾之年,举办这劳什子花魁大赛啊,难道就不怕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跪坐在他对面柴令武也在打量手中的请柬。
只不过他的请柬颜色与屈突寿的不一样,是比烫金色更高级的大红色,请柬上面的内容也不一样。
给屈突寿的,是邀请他去做观礼嘉宾,为喜欢的花魁投票。
而给柴令武的请柬上的内容,则是邀请他去做终审评委,颁奖嘉宾。
听见屈突寿这番言论,柴令武不由得勾唇一笑:“相比举办花魁大赛带来的利益,百姓们几句咒骂算得了什么!何况这些青楼的消费主力,也不是城外那些流民百姓,被百姓们骂几句,他们也不会少块肉!”
屈突寿愣神一瞬,不由得下意识地点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柴令武此言不无道理。
他能收到这些青楼联袂发来的请柬,便足以证明,去这些青楼消费的主力,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
随手将手中的请柬丢回案几上,他撑着脸,一脸好奇地问道:“其实为兄比较好奇的是,贤弟到底是怎么说服这些青楼举办这劳什子花魁大赛的,还有这花魁大赛的最美花魁,既是要去观赛的观众投票选出,那这些青楼,又如何捞金呢?”
柴令武挑了挑眉,将大红色请柬丢到屈突寿的烫金色请柬上,笑问道:“大兄也想分一杯羹?”
迎上柴令武的笑脸,屈突寿有些不自在的左右打量一眼。
随即像是做贼似的压低声音:“贤弟也知道,为兄镇守的潼关,是个清苦地方,贤弟若是有什么生财之道......”
“哈哈哈哈,大兄不必如此客套,小弟选定的分账名单里,本来就有大兄你!”不等屈突寿说完,柴令武便先笑着给他打了一剂定心丸。
屈突寿话头一滞,毛茸茸的大脸顿时喜不自胜:“哎呀呀,贤弟你这......这怎么好意思!这个......这个,贤弟可否细说,这是怎么个盈利法,又是怎么个分帐法?”
柴令武咧嘴一笑:“分账简单,就是乡绅的钱如数奉还,剩下的嘛,三七分帐!”
“这......”
屈突寿毛茸茸的大脸上浮现一抹不解,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是没听懂,总之就是不明觉厉。
柴令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脸神秘地笑问他:“至于盈利嘛,容小弟卖个关子,大兄以为这投票选花魁,要怎么投怎么选?”
“还能怎么选,不就是喜欢哪个姑娘,就支持哪个姑娘吗?”屈突寿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理所当然地回道。
柴令武继续发问:“那要怎么支持呢,用嘴支持吗?”
屈突寿愣住,随即双眼爆射出一道精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贤弟果真是机敏过人,多智近妖啊,不愧是我大唐少有的人杰,啊哈哈哈哈......”
柴令武一脸矜持地点点头,毫无愧色的收下了屈突寿的夸奖。
屈突寿大笑一阵,总算彻底安心了,看眼前的柴令武,也是越看越顺眼。
得亏当初他并未因与柴令武初见时的坏印象,就放弃抱大腿的想法,如今看来,这个决定,简直就是他此生最明智的决定。
大腿抱了,功劳捞了,钱也分了。
世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事情啊,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现实版!
激动一阵子,他再度压低声音:“贤弟,容为兄多问一句,参与分账的人都有哪些,咱们大概能分得多少?”
“参与分账的人嘛,首先便是那些青楼背后的靠山,他们拿三成,其次便是我,我拿一成。”
“剩下的便是如你,如洛阳城内那些有钱帮忙炒作的大世家,你们共分六成,具体数额不好估算,但总归不会少就是了。”
关于分账的具体情况,柴令武倒是没有隐瞒。
因为没有隐瞒的必要。
毕竟这花魁大会能不能有真正的热度,还需要像屈突寿这样的大人物砸真金白银去炒。大户们不掏钱的话,那些次一点的上户,中户,富商之类的,大概率也是不会掏钱的。
简单来说,韭菜需要引导,不然不容易上头。
而屈突寿听完柴令武的分账计划,心头则是瞬间火热起来。
城中大户人家很多,但够得上与他分账的,数来数去,其实也就那么几家,也就是说,除了真正拔尖的几个大势力,剩下的都是韭菜。
这么多人,哪怕每家只支持自己喜欢的花魁十贯钱,算下来也不少了。
何况美色这种东西,一旦精虫上脑,花起来那是根本没上限的,就拿他自己举例子,哪次去青楼不花个百八十贯的能出得了房门?
看着屈突寿兴奋的样子,柴令武微微一笑,随后伸手握拳:“可以了,收!”
屈突寿一秒严肃,沉声道:“为兄以为,咱们想要主动抬高城中粮价,还是得从温侍郎身上下手!”
柴令武:“???”
屈突寿:“咱们可以在府中设宴,请温侍郎前来赴宴,然后将他灌醉,哄骗他写下一封勒令城中粮价不得低于一百文一斗的告示,如此一来,城中那些粮商,必定不会生疑!”
柴令武:“!!!”
屈突寿说完,毛茸茸的大脸上浮现一抹谄媚的笑容:“贤弟以为如何?”
“不如何!”柴令武脸皮不断抽抽,果断否了屈突寿的提议。
屈突寿眼中的光肉眼可见的黯然:“那贤弟以为,凭你我之力,怎样才能让洛阳城中的粮价短时间突破一百文呢?”
柴令武嘴角一抽,没好气道:“当然是从温侍郎身上下手!”
这话一出,屈突寿的表情瞬间裂开:“那不还是和为兄说的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