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赴宴王氏

见柴令武点头同意,屈突寿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做坏事得逞之后的兴奋。

这下,你温彦博不死也得脱层皮,看你还神气什么!

“那行,为兄这就去办!”屈突寿兴冲冲地起身就欲出门,但还没走到门口便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见他停下脚步,柴令武有些诧异地开口询问。

正寻思着是不是还有哪里没有讲到位,屈突寿无法理解,便听得他幽幽发问:“说起生面孔,为兄琢磨着你带来那两千多人,不都是生面孔吗?”

柴令武愣住,一张稚嫩的小脸上浮现羞恼之色。

屈突寿毛茸茸的大脸裂开,惊诧道:“你又忘了?”

“这段时间太忙了!”柴令武一拍脑门,满脸懊恼。

这一刻,他深刻的理解到了什么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果然,人在做什么事情之前,就不能将计划定得太详细。

太过于细节的东西,不一定能在关键时候用上不说,还容易忙起来就抛之脑后。

屈突寿认命般点点头,倒也能理解,以他们的出身,很多事情根本不用亲历亲为,“不拘小节”一点,也完全能够接受。

目送屈突寿的背影走远,柴令武靠回软榻上,准备复盘一下还有什么被他忽略的地方。

刚闭上眼睛,王胜便带着一脸沧桑的黄元进了礼厅。

“小郎君!”二人拱手行礼,打断了柴令武的思绪。

黄元上前几步,来到柴令武跟前,恭恭敬敬的将前些日子柴令武拿给他的小印呈上。

柴令武没有伸手去接,直言问道:“咱家去往淮南的商队,现如今情况如何,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黄元保持着双手呈奉小印的动作,沉声道:“回小郎君的话,咱家商队,一切都按照您的指示在行动,目前运粮的商船,已经抵达汴州境内,最多再有三日,便可返回洛州,剩余的人手,依旧留在淮南道亳州与颍州境内,散布洛州粮价大涨的消息!”

“三日......”柴令武沉思一瞬,估摸着屈突寿在洛州散布的谣言,也需要三日时间才能彻底发酵,心里当即有了主意。

“商队抵达洛州之后,让管事的第一时间来见我,另外,给颍州和亳州的人手去信,让他们在淮南道散布山东等地造了旱灾,有大批流民正逃往洛州就食的消息!”

听完柴令武的交代,王胜和黄元都有些愣神。

王胜快步上前,眼中浮现疑惑:“敢问郎君,这是为何?”

“救民!”柴令武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

王胜和黄元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见了疑惑之色。

但小郎君的态度,明显是不打算和他们解释,两人也只能颔首应命,收起小印,退出礼厅。

思绪乱了,柴令武便没了继续深思下去的心情,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出门逛逛,但刚走到门口,便见王胜去而复返。

“小郎君,门外来了个自称王氏府宅执事之人,说请您去别院赴宴!”王胜快步走到柴令武面前站定,将一封古朴典雅的拜帖呈上。

“王氏,请我赴宴?”柴令武一愣,顺手接过拜帖,打开一看,却见落款并非什么王氏,而是写明了王渊。

正常来说,如这般写名道姓的拜帖,就是只谈私交,只说私事;可以表述为个人行为,与家族无关。

但......他不记得他和这位王渊有什么交集!

合上拜帖,柴令武若有所思地问道:“那王氏的执事,就只说请我去赴宴,没说其他?”

“未曾言明其他!”王胜摇摇头,神色也有些茫然。

柴令武微微皱起眉头,片刻后又舒展开来:“管他的,先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听见柴令武准备去赴宴,王胜也不再纠结,沉声道:“卑职去叫人!”

柴令武点点头,缓缓走出雕梁画栋的蒋国公府别院,王胜叫上一众随从牵马赶上,一行人便朝拜帖上所写的尚善坊王氏别院而去。

尚善坊,位于洛水之南,定鼎大街北街尽头右侧,与洛阳皇宫隔水相望,整个洛阳城中,能住在这里的,那都是真正的贵人。

河东六姓,以及大唐其他世家在洛阳城中的据点,也都尽在此处。

柴令武带着一行人来到上书尚善坊的一个破旧牌坊之下,一群身着褐色短衫的小厮便朝着一行人迎了上来。

为首的一名小厮很自然的从柴令武手上接过战马的缰绳,恭敬开口:“小郎君,我家大郎已在府中等候,还请小郎君跟我来!”

柴令武挑了挑眉,望着眼前略显破旧,实际上低调奢华的尚善坊,跟在那小厮身后,缓缓来到一座古朴的宅院前方,然后跟着小厮自侧门进了宅院。

王氏的别院,从装潢上看,自然是与蒋国公别院的奢华没法比,但其低调内敛的典雅之中,无不透露出“底蕴”二字。

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乍一看很普通,细一看,其实也很普通。

或许是因为太原王氏这四个字,赋予了这座宅院独一无二的气质吧。

绕过九曲十八弯的宅院连廊,小厮将柴令武带到了一处其貌不扬的礼堂,礼堂之中,已经传出阵阵攀谈之声,偶然还能听见阵阵大笑。

“还请郎君稍候,我去通报一声!”小厮对着柴令武弯腰行礼,提出自己的请求。

柴令武点点头,百无聊赖的打量着院中的陈设,顺便猜测起王渊请自己过来有什么目的。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王渊就是听说他这个小公爷在洛阳,特意请他吃顿饭交好他。

洛阳那么大,一位小公爷的到来,根本就掀不起什么水花,若非故意打听,谁知道洛阳还来了他这么个人?

他猜测,今日这段饭,大概率还是与他救下王氏长社房脱不开关系。

这时,一阵豪迈的大笑声忽然传进了他的耳朵。

柴令武循声看去,一位身着天青色素净宽袖长衫,腰间系着墨色的宫绦,脚踩木屐,满身书卷气,看起来就是一副五石散重度有瘾的文雅男子朝他迎了过来。

“哈哈哈哈,贤侄来啦!”

男子豪迈大笑着,一句贤侄,差点没让柴令武的表情当场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