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是明月楼派人送来的账本,屈突寿顿时双眼冒光,也不再提柴令武为什么不准他在城外留宿的事情了。
一把将明月楼的账本夺过来,仔细翻看起来。
柴令武朝他投去一个白眼,顺手接过另一本册子打开翻看起来。
册子里记录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花魁大赛的场地外,今天出现了多少个体经营户,以及他们售卖的是什么东西,以如今洛阳城的物价,他们利润率有多少,能不能养活一家人。
柴令武随意的扫了一眼本子上的内容,目光定格在黄元总结出来的个体经营户总数之上。
确认今日出现在花魁大赛上的个体经营户只有四十多家,不是四百多家时,顿时眉头紧皱。
“花魁大赛已经预热了两日,今日赛场内外少说也有上万的人流,怎么就只有这么几户人家去做生意?”
柴令武有些疑惑,照理说,今日这么大的人流量,且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城中大户人家的下人,那些青楼里的帮工打手也不少。
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穷人,消费能力应该不会差才对。
蹙眉一瞬,柴令武喃喃自问:“难道是预热得还不够?”
“发财啦!”
这时,一旁的屈突寿忽然怪叫一声,整个人拿着账本手舞足蹈起来,上扬的嘴角更是比AK还难压下去!
突如其来的怪叫,吓得陷入沉思之中的柴令武一个激灵。
“你要死啊,喊那么大声干嘛?”柴令武恶狠狠地咒骂他一句,看向他的目光之中满是嫌弃与谴责。
屈突寿完全不在意,冲上来就给柴令武一个熊抱:“哇哈哈哈,贤弟,咱们发财啦,发财啦,啊哈哈哈......”
屈突寿架着柴令武的肩膀,整个人笑得小舌头都在打颤,粗狂的大笑声像是打雷似的,震得柴令武脑袋都有些发懵。
“你看看,咱们今日赚了四万贯,四万贯啊哈哈哈哈,一生一世都花不完啊!”屈突寿大笑着,不由分说便将账本朝柴令武眼前塞,仿佛要将账本上的数字喂柴令武吃下去。
柴令武艰难的挣脱他的魔爪,从他手上抢过账本,当他看见账本上结余的数字赫然写着四万多贯时,也不由得有些愣神。
“四......四万零二十一贯,怎么这么多?”柴令武是真的震惊了,四万贯,哪怕他只拿一成,到他手上也有四千贯了。
四千贯钱,按照唐初的购买力,若是他不赌不嫖,只是吃吃喝喝玩玩,那可不就是一生一世花不完嘛。
须知长安的粮价,现在也才十七八文一斗,就这,还是受到了洛州水患,和便宜舅舅准备北征突厥的影响。
而据柴令武所知,历史上贞观年间粮价最便宜的时候,一斗米只需三四文钱。
“真的发财了?”柴令武有些难以置信。
没穿越之前,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牛马,一辈子没享受过随便花钱是什么感觉。
穿越之后成了纨绔小公爷,倒是不缺吃穿用度,但能支配的钱财数量,其实也不多。
毕竟,贞观初年的权贵们,其实也挺穷的,各种产业和赏赐不少,就是没有现钱。
“不对不对,你打断我思考了!”柴令武愣神一瞬,赶忙将账本塞给屈突寿,顺便将那种穷人乍富的感觉也收起来。
开玩笑,他好歹也是个穿越者,如今更是贵为最顶级的权贵二代,不仅有国公老爹当靠山,更有一位当皇帝的舅舅随时罩着,怎么能让亿点点钱扰乱了心智?
他要救灾,他要救民,他要追求更崇高的理想。
一瞬间,柴令武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屈突寿毛茸茸的大脸上写满了震惊,几番心理建设,还是忍不住提醒他:“贤弟,咱们发财了啊!”
柴令武眉头紧皱,点头道:“我知道!”
“你知道!”屈突寿忽然拔高音量:“发财了,你还不开心?”
“你不懂。”
柴令武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作为新时代大唐青年,我一向以实现大唐的伟大复兴为己任,志在成为实现我大唐伟大复兴的先锋力量与中坚力量,此生不负时代,不负韶华,不负陛下和百姓的殷切期望,区区腌臜之物,又岂能动摇我之心智?”
屈突寿瞪大了眼睛,眼神之中满是懵逼,一张毛茸茸的大脸上写着不明觉厉四个大字。
他使劲摇摇头,呐呐道:“复兴大唐,和咱们发财了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就是提醒你先别激动,因为发财的是我不是你,这四万贯,我至少能分到四千贯,至于你嘛,能分到五百贯就不错了!”柴令武的脸色恢复正常,随口应了屈突寿一句,然后拿起小册子继续看起来。
今日花魁大赛的赛场之外的人流量不少,但个体经营户的数量,却远远低于他的预期。
在他的预想之中,数万人的消费力,至少也足够数百户家庭来分,但事实却是,花了好几天时间来预热的花魁大赛,最终只来了四十多家商户。
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他必须要找出这个问题,然后把它解决掉,不然他举办这场花魁大会也就失去了初始的意义。
毕竟,捞金只是他计划之中的一部份,恢复经济才是重中之重。
屈突寿本来还兴奋不已,但柴令武一句我发财不是你发财,顿时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他的头顶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诚然,一天五百贯的收入,已经抵得上他五年的俸禄。
作为一品公爵,他每月的俸禄,除了禄米布帛之内的实物,真正发到手上的现钱,其实也就八贯钱。
这么算下来,五百贯确实不少,但架不住有对比啊。
柴令武分四千贯,他分五百贯,足足八倍的差距,真就是同人不同命呗。
他长长叹口气,意兴阑珊的合上账本,瓮声道:“虽然是没本钱的买卖,但被你这么一说,好像也确实没啥意思,也就比放印子钱强上那么一点。”
柴令武愣住,目露诧异:“你说什么?”
屈突寿耸耸肩:“我说没意......”
柴令武打断他:“后面一句!”
“......也就比放印子钱强点......咋啦?”
屈突寿一脸懵逼,忍不住伸手摸摸柴令武的额头:“这也不烫啊,咋一下就瓷麻二楞的?”
柴令武打掉他的手,口中呢喃着“印子钱”三个字,忽然眼睛一亮:“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