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让他要什么尽管提,言语中似是有无所不允之意。
但柴令武作为纵横笔趣阁多年的老书虫,自然知晓“帝王给的,才是你的,帝王不给,你不能要这个道理。”
再者,好歹也是活了两世的人了,他也不可能表现得太过于低情商。
于是,他果断表露一副谦虚之色,朝李世民风轻云淡地摆摆手:
“主要还是舅舅英明神武,目光敏锐,至于外甥,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些许微末之功,不值一提,实在不值一提。”
李世民脸皮一跳,看着柴令武装腔作势的样子,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恶寒。
好嘛,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还学人家装起来了。
真是......该打了!
念头一起,他果断扬起大手,一巴掌抽在了柴令武的后脑勺上。
“啪~”
后脑传来清脆的巴掌声,抽得柴令武脑瓜子嗡嗡响。
他一脸幽怨地抬起头:“舅舅,您打我作甚?”
“小兔崽子,想要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了,毛都没长齐,还跟朕整这些虚头八脑的,真当自己是什么朝廷重臣?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了!”
李世民黑着脸呵斥出声,迎上柴令武脸上的幽怨之色,很有再抽上一巴掌的冲动。
这小兔崽子,真是欠管教。
看着李世民的大巴掌,柴令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俊俏的小脸如丧考妣。
不是说帝王都是权力机器,只能哄着,不能逾矩吗?
怎么他只不过是说了一个臣子该说的话,李世民还揍人?
呔,笔趣阁误我!
头一次将马屁拍到马腿上,让柴令武有些失落的同时,心里也生出几分暖意。
直到现在,他终于可以确定了,李世民是真把他当外甥的,而不是当成一个小臣子,亦或者什么工具。
当然,这几样东西,或许也不冲突。
但至少在李世民心里,是拿他当外甥多过当其他东西的。
他挠挠后脑勺上被李世民抽过的地方,嘟囔道:“外甥要啥,舅舅心里不是门儿清嘛,这还有啥好说的。”
李世民一头黑线,没好气道:“两码事,一码归一码,朕是那种有功不赏的人吗?”
“呃......”
柴令武回想了一下历史上的李世民,也不得不承认,李世民的确是封建史上诸多帝王里,少数能能做到公私分明,赏罚分明的帝王之一。
不过,他提醒李世民编修《氏族志》之事外泄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要奖赏啊。
他就是单纯的想要依靠此事,在大唐彻底站稳脚跟,表明自己的立场而已。
而且要赏赐的话......
他貌似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以他现在的年纪,李世民也不可能给他个官儿做做。
那无非就是赏他点钱,或者赏点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想到这里,柴令武有些意兴阑珊地咂摸一下嘴巴,摇头道:“嗯......外甥现在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要是舅舅真的过意不去,非要赏点儿什么的话......”
李世民:“???”
什么叫他真的过意不去,非要赏点儿什么?
柴令武沉吟片刻,想到笔趣阁里的大佬都喜欢坦诚的主角,忽地对着李世民赧颜一笑。
“外甥听说右骁卫大将军一职,自新兴县公去世之后便一直空缺,舅舅不如赏我个大将军当着玩玩!”
李世民:“......”
麻了,李世民人麻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柴令武,很难想象柴令武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心路历程下才能说出这种话。
赏个大将军当着玩玩?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这像人话吗?
柴令武言罢,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本来就是李世民非要赏的,也是李世民问的他想要什么赏赐。
他就想当左骁卫大将军,别的他也懒得想,他实话实说,总不能还有错吧?
他仰起头,与李世民对视,脸上浮现一抹灿烂的笑容。
李世民神色木然,眼中有些纠结。
这小兔崽子,明显就是拿他开涮,那他是再揍他一顿呢,还是先忍一手?
罢了,忍不了了,直接揍吧!
念头一起,李世民果断扬起大手,一巴掌再次抽到了柴令武的后脑勺上。
梅开二度,柴令武脑瓜子嗡嗡,整个人直接懵逼了。
不是说帝王最喜欢坦诚的小臣子吗?
怎么说实话也要挨揍?
呔,笔趣阁又误我!
柴令武哭丧着脸,委委屈屈:“不给就不给嘛,干嘛打人呢?”
李世民直接被他气笑了:“左骁卫大将军,你还真敢要啊,这么重要的位置,多少战功赫赫的老臣都不敢问朕要,轮得到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
柴令武怒了,真的怒了。
明明是你让我开口要的,现在我要了,你又出尔反尔!出尔反尔也就算了,还特么人身攻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柴令武梗着脖子,毫不畏惧地与李世民对视:“我不要的时候您非让我要,我要了您又不给,这不是耍人玩嘛?”
“小兔崽子,还敢跟老子耍横?”李世民再次被气笑,话音落下,就是一巴掌朝柴令武后脑抽了过去。
但柴令武早已看穿他外强中干的本质,当即头一歪......“啪~”
嗯......出了点小意外,柴令武并未躲过李世民的巴掌。
不过在柴令武看来,这不过是李世民仗着成年人的体型欺凌弱小罢了,等到他三十岁的时候,同样能将李世民撂倒!
好吧,也不行,他三十岁,李世民还不到五十,还能征战高句丽。
那就四十岁,去将昭陵御道上的石像生撂倒......
柴令武暗戳戳的记下这个仇,神色木然道:“有道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舅舅赏什么,外甥就要什么吧!”
“这倒像句人话!”李世民收回手掌,顿觉神清气爽。
果然,老祖宗的话是有道理的,棍棒底下出孝子,真乃至理名言!
柴令武满脸幽怨,表示心很累,不想继续和他废话。
李世民沉吟一瞬,缓缓出声道:“编修新的《氏族志》一事,朕已暗中命辅机重新搭建了一套班子,至于高士廉手底下的人,朕早晚都是要清算的。”
柴令武木然点头,反正你说什么都对,我不说话......总......“啪~”
事实证明,柴令武还是太年轻,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斜他一眼,没好气道:“小兔崽子,瓷麻二楞的,长辈说话,也不知道接话,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干嘛?”
柴令武委屈,是真委屈,什么也没干,还要挨一巴掌。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想那位素未谋面,只存在于记忆碎片里的娘亲了。
舅舅揍外甥,天经地义,那姐姐捶弟弟,应该也是天经地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