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天如果没好奇多看那一眼是不是就好了.......
我很少对什么事情感到后悔,再坏的情况顶多也就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用沉默表达当下的一种无力,“如果当时...”的念头一划过,就会迅速被我掐灭,然后把目前无计可施的局面归因于自作自受,从而咬牙承担起这个自作的后果,努力寻找一些弥补的出路和方法。不回头,是我对自己最持久的约束,什么事情只要做了就不要再后悔,因为每一个当下的我,都是不后悔的。
唯独关于他,和我的胃绞痛一样,反反复复,偶尔致命,长期蛰伏。
少年慕艾,一见钟情,芳心暗许,多么俗套的晚八点档,狗血的贯穿了我的大学四年。
说到贯穿,经常感慨造词的精妙,贯,穿,从头到尾的长时间,从里到外的穿透度,有时候空下来想一想,之所以感触如此清晰,观感清晰到“穿”这个地步,应该是因为它是该死的初恋吧。人总是对新鲜的事情有无尽的好奇,新鲜感,所以第一次的体验就会记得格外清晰,至少我是这样。至少我还清晰的记得很多第一次,第一次在国旗下读文章,第一次考年级第二,第一次考倒数第一,第一次被老师骂哭,第一次上台比赛,第一次被大姐大围追堵截,第一次看到雪山,第一次关注一个人,第一次瞒着爸妈......每一个第一次在我这不仅留下了3D场景记忆,甚至还有气味,心情,他人的表情,细致入微历历在目。比如,我就还记得当我高中听到暗恋的同学跟我说他的女朋友的时候,他认真观察我的表情而我强压震惊假装好奇强颜欢笑的那个寂静又响亮的操场夜晚。我能记得那天天气微微有点凉,空气里微微飘着学校石楠花恶心的味道,晚上的橡胶草坪上微微有点湿,得到他的邀约我的心情微微有点激动但又表现得毫不在意爽朗答应,天上明亮的月亮微微被薄薄的云遮住,他的声音也不大,缓缓的,我还记得当他说出“我们初一认识的”的时候迅速转向我的脸,记得余光里看到的他的审视,记得自己一瞬间的心理:“啊,他有女朋友啊”,记得自己雀跃好奇的声音“哇塞这么长时间啊!好厉害!跟我说说让我八卦一下!”,也不会忘记那天晚上空白平静怅然若失的心情,还有接下来好几天的郁郁寡欢与老师的夸奖“我看你最近沉稳多了,不错,继续保持!”,以及当时看着阳光努力透过层层窗户的阻挠最后只射在我脚下细细一缕的时候那种觉得荒谬的微妙感觉。记得我在断隔一周的日记里就写了一句话“好荒诞,像黑色喜剧一样”,以及用胶水粘起来至今未曾解封的十几页纸。(因为感觉莫名羞耻,太可笑了)
就像前面说的,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无疾而终的暗恋,不后悔为它分心而耽误的学习,也不后悔我单方面的主动断联,不后悔彻底失去一个真的志趣相投品味相似的朋友,反而庆幸自己有这一段经历,让我认清了什么对自己最重要,自以为是的可笑,当断则断的正确,不听他人言的活该,都是成长的一部分,让我的经验更丰富所以我不后悔。唯独这四年......容后再议。
其实说实话,这正正经经算是初恋的感觉,总体还是不错的——如果我能放下我间歇性的怀疑的话。我承认我是一个多疑矛盾的人。我怀疑自己的能力,在怀疑自己有更大的发展潜力去实现自己的野心的同时也怀疑我到底有没有那样的能力,在追求的路上时常迷茫,时常停下来环顾审视自己,质疑自己的态度、能力、决心,批判自己前面的不足,质疑自己能否走到最后,所谓的梦想会不会是自己单纯天真的痴心妄想?我也怀疑我们的关系,怀疑如此的美好和谐是不是暂时的假象,当我们走向社会之后会不会变得截然不同,两个曾经甜蜜相依的人会不会形同陌路甚至彼此厌恶,毕竟看过太多的真实案例,会怀疑在一起的动机是否足够坚强能支撑我走下去,是的没错,支撑我而不是他,因为我至今不知道他到底喜欢我什么,是什么在支撑他,因为好看或者比他优秀?还是出于一种惯性?对于前者,有些时候我阴暗的心理说,如果单纯的因为这些倒是不错——两不相欠,扯平了,都是见色起意、慕强追求,那我是不是也拥有选择追求更强的伴侣的权利?谁又比谁高尚?对于后者,惯性,那是爱吗?还是只是单纯的21天养成一个小习惯?我们会习惯亲人朋友在身边,但是那不应该是爱情,也不是爱情。
虽然我内耗,但是我也直言不讳,以上的所有问题我都曾真诚发问过,试图探讨出一个结果,每次的结果都是我的发问他的沉默,我的沉默他的叹息,批判我的多疑或轻轻揭过。也许对于未知的事情提出的问题本身就不会得到什么结论吧,雾霭重重,看都看不清又何谈解决方法。偶尔也有一两次旗帜鲜明的反对过某些观点,比如“我绝对不考英一,我学不了”,每到这种时候我的心里都会沉默一下,有一种意料之内会扎下的轻轻的痛,然后就会不可避免地,好像强转程序一样的更改了心里对于这段关系的类型自定义,眼睁睁的看到了和内心预测轨迹的偏差但又束手无策的一种无力,然后生出了“两棵不愿意妥协的树真的能绕成连理枝吗”这样的疑问......日积月累下来,这段关系的和谐让我觉得像一个一碰就会碎的糖壳,甜蜜但脆弱,但到底要不要打碎这层脆壳,什么时候打碎,要不要由我打碎——目前看来只会以我发起,因为他说“我绝不会主动提分手”——都不可抑制的出现在每一个在数学时间缝隙里,苟且偷生都偷不痛快!
如上,各位,下面就要开始回忆录一样的时间线阐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