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父亲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是一个高大的人。刚上一年级的时候,班里的老师要求学生家长带户口本填资料。每个小孩都在前一天晚上告诉了家长。当然我也不是例外。

早上的课让我听不太懂,因为我的心里在无限循环:爸爸到底什么时候能来。临近中午下课,门外终于响起了敲门声。到现在,我已经记不起父亲是怎么和老师交涉,我又怎么和父亲交流。我只记得那天的教室门顶不算很矮,而父亲依然需要弯腰进门。

我的家在一个山窝窝里,周围没有很多人。但这些人和我们家都带点亲戚关系。没上学之前,我对这个世界都存在着些什么一无所知。

一直以来,我都非常喜欢看电视。不过我的爸妈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所以我经常躲着看,为此我发现了很多平常但有趣的东西。

一开始的父亲扮演着小错不说,大错惩罚的角色。后来,却又反着来了。在我认真的和父亲谈论他总是将弟弟妹妹的错归咎于我之前,我从来没有感受到父亲给予的任何关注。不过,这很可能是由于我记忆丢失了。其实我的成绩在班上一直不错,我想这可能会让父亲有一点骄傲。在这之后,父亲对我的关注多了许多,在做决定的时候也会考虑我的情况。有时候,我自己都感受到了可以称之为偏爱的东西。这也导致了后面父亲和我之间,让我难以接受的矛盾。

十二岁以前,周围的人都夸赞父亲是个勤快顾家的好男人。不仅如此,他也很偏爱孩子们。那时候的周围的孩子基本都是要跟着家里面下地里干活的。父亲总说:这么小能干嘛,不如在家待着省事。

父亲的改变是在景区开饭馆之后,开饭馆避免不了卖酒。景区那时候没几个外地人,完全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附近几个乡镇上的酒鬼开派对而已。父亲也慢慢被腐蚀,变成了酒的使者。

不难想象,这之后直到现在,他在逐渐成为我讨厌的样子。但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尝试很多角度理解他。我也确实理解了他的想法,但我依然没有理解他的行为。

在父亲又一次严重酗酒的时候,他说了很难听的话。我气不过,在他没清醒的时候跟他说了很多我的想法和感受。根据情况来看,他显然什么也没记住。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再说话了。

母亲想要我和父亲重归于好。我没有这个打算,至少来说我肯定不会去主动联系。我想父亲也是,毕竟根据我的观察,我的性格在很多时候还是和他非常之像的。

我希望在以后的时间里,希望他平安健康。希望我们在愤怒的时候说过的所有恶毒的话都不作数。

有时候我认为我感受不到所谓的“爱”。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或许换一句话来说,我可以在平常中感受他们,但你非要来问我到底有没有爱回答。那我肯定是要回答没有的。每当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会试图在心里寻找一些“爱”的证据。可越深入的思考让我越确信没有。同样,我也会怀疑别人的情感。母亲跟我通话的时候总是会责问我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我回答:“没什么可以说的。”这时候,她总是要生气的。我能理解,她说我很无情。这时候我总是在心里回答她:“我不是这样的人。”但面上我还是默认,在我看来,很多东西没有解释的必要,准确来说,是我太过扭捏的性格注定表达不了母亲想要的直白的关心。

对于“感同身受”这组词,我一直秉持这否定的态度。我不会相信在这么大的世界,有两个人可以做到。毕竟是两颗不同的心,就算两个人的出生经历,社会经历,所处的环境一样,就算他两亲口承认对与于某一件事的发生他们做到了“感同身受”。我依旧不会相信,但我也没办法证明。

基于以上的情况,虽然做了许多的努力,但是在父亲酗酒这一糟糕的行为中,我不可避免地经历不在意-难受-厌烦-尝试理解-理解失败-愤怒-无可奈何-再愤怒-漠视。和父亲的最后一次争吵让我下定决心不再与其交流,或许你想象不出来那是个什么样的场景。但也没什么好怀念的,至少我是不愿意在经历一次。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可能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或许不算太过严重的问题导致了无可挽回的结果。

在我的观察中,我想目前只有我的家庭是算作不幸的。在和朋友的交流中,总是能感觉到他们的父母总是相爱的,应该很少吵架,顶多了就是拌嘴。其实我挺羡慕的。但我也总是不愿意把我的家事告诉朋友。这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隐私的事情。

现在我二十一岁,不知道剩下的日子里。我的家庭关系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希望它不至于太糟糕,毕竟家和万事兴的概念已经深深的钉在我的脑子里。沟通在我们家多数时候是不管用的,父亲听不进别人的劝告,母亲虽然也算通情达理,但父亲的不讲道理让母亲没有发挥的余地。因此我得出结论,让他们离婚。但是离婚这个词在十几年的生活里,不可避免的出现过好几年。出现但从未付诸实践。从这,我又得出一个结论,在不需要考虑如何支撑生活的情况下,父亲和母亲也许是一堆恩爱的父亲。毕竟,严格来说,他们两个人都属于那种勤劳的人。虽然说勤劳致富,但是家里总是处于勉强温饱的程度,不至于流落街头。

我想,所以的不幸福的来源是因为没有钱。二十岁之前,我依然相信我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家里过上好一点的生活,但慢慢的,我很迷茫。我仔细的思考过我拥有什么技能,有什么特长。但都没有。所以,我在尝试很多东西,可是我的耐心总是有限的。目前来说,我依然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