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天我下班回到家,正要开门。

「啪」的一声,一袋垃圾从天而降,垃圾散了一地,我差点吓得去见我太奶。

油乎乎、黏腻腻的残羹剩菜,夹着几张用过的纸巾,那味道直接把我恶心吐了。

「艹!谁他妈这么缺德,往楼下扔垃圾。」

我边骂边抬头搜寻,只见五楼窗户的一个人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我又骂了几句,依旧无人「认领」。

1

我打物业电话投诉,物业说他们也没法阻止,而且小区没有监控,没办法查是谁扔的垃圾。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你们物业是干什么吃的?」我气得对着电话吼。

「先生,高空抛物我们看见了只能劝阻,但是没办法完全杜绝。」

「那你们就应该多在小区里宣传高空抛物的危害!」

物业答应了。

我们这个小区是典型的老破小,上个世纪90年代建的七层小楼房,没有电梯。

小区里住的大多是一些中老年人和孩子,还有一些上班族。

小区里老鼠、蟑螂横行,物业也只收钱,提供不了任何实质性的管理服务。

周围都是高楼大厦,可旧改怎么也没改到我们这个老破小区来。

这破旧的楼房跟繁华的街道一比,显得格格不入。

这个小区唯二的好处就是房租便宜,而且离地铁口近。

我父母临终前留给我一套房子,房子恰好就在这个小区里,而且还是一楼。

为了上班方便,我搬到了这里。

我刚搬进来一周就碰到有人高空抛物,扔的还是垃圾。

只要没被当场抓住,就不会有人承认是自己扔的垃圾。

我自认倒霉,不得不将家门口的垃圾清理干净。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第二天早上,我推开门,一只老鼠从我脚上窜过去,把我吓一跳。

我仔细一看,门缝里还有几块鸡骨头,不远处散落了几袋垃圾。

WTF!

楼上的人真是太过分了!半夜趁我睡着了从楼上扔垃圾下来,堵在我家门口。

我一开门就闻到一股垃圾的酸臭味。

「他妈的谁啊!往楼下扔垃圾,腿瘸了还是瘫了?非得往楼下扔?走下来会死还是咋地?」

骂了几分钟,无人回应。

没人承认是吧?那好办,就按户分配,一个也不能少。

我进屋戴上口罩和手套,将门外的垃圾全部装进一个大的购物袋里。

我提着垃圾上二楼,201和202分到了几根鸡骨头。

301和302分到了一点残羹剩饭烂菜叶。

401和402分到了一点用过的厕纸和婴儿换下来的尿不湿,还带着一股奶馊味的。

以此类推,五楼、六楼和七楼,每家每户都分到了一点垃圾。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道理我懂。

在这点上,我尽量做到公平公正。

反正大家都是邻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能共建和谐社区。

2

干完这些,我连忙赶去上班,一整天心情倍儿好。

下班回来时,我看到小区宣传栏上终于贴上了严禁高空抛物的宣传海报。

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八卦。

路过他们时,我听到他们在谈论家门口有垃圾的事。

「不知道谁那么缺德,把垃圾扔我家门口了。」

「我家门口也被扔垃圾了,你说扔啥不好,扔孩子用过的尿不湿。哎哟,你不知道那个味儿啊,真是让人上头。对门的以为是我们扔的,可我们哪会做那缺德事啊?」

呵,你也知道味道不好啊?

「我家还被扔剩饭菜了,我一开门,一只老鼠直往屋里窜,差点没把我吓死。」

哟,你也会被老鼠吓死啊?

「我要是知道谁扔的,我非得弄死他丫的。」

我扔的,有本事你来弄死我啊。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到他们这么说,我心情愉悦,吹着口哨从他们面前走过。

这天我和朋友聚餐,很晚才回来。

刚要进门,「啪」的一声巨响,一袋垃圾从天而降。

更要命的是,垃圾里有一个碎的啤酒瓶,玻璃碎片划伤了我的额头。

血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我伸手一擦,一手的血。

我当时就破口大骂。

可国粹骂了半个小时依然没人承认是自己扔的垃圾。

我只好拨打110。

由于没有监控,警方来了也查不出是谁扔的垃圾。

最后,民警带着我去医院包扎,还给我掏了医药费。

临走时,他们对物业人员进行了批评教育,嘱咐他们加强管理,杜绝高空抛物。

物业唯唯诺诺地应着。

可我心里堵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没监控是吧,好,那我就买一个监控。

第三天我网购的监控器到了。

夜黑风高,我悄悄装了监控器,摄像头对着楼上,我看这次谁还敢抵赖。

这天晚上还真是没白等,果然又有人扔垃圾下来,看来他们真是扔习惯了。

我一看监控,是从3楼扔下来的。

我二话没说,将地上的垃圾收拾好,提着上了3楼,从垃圾掉落的位置判断,是302住户无疑。

我将垃圾袋解开,把垃圾悉数倒在302门口。

「我让你扔,我让你扔,全都还给你。」

我下楼的时候,又一袋垃圾从天而降。

查了监控,是7楼。

据说七楼住的是一对老夫妻和一个老人。

管他住的谁,他们的垃圾我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道理,我懂。

3

一连几天,我都把扔下来的垃圾还了回去。

邻居们似乎有所收敛了,垃圾扔得少了,高空抛物的行为似乎消失了。

哎,这就对了,礼尚往来。

正当我认为「战斗」获得阶段性胜利的时候,又出事了。

我家的下水道堵住了。

我弄了半天没弄好,只好花一百块钱请人疏通下水道,可把我心疼死了。

「这个小区比较老,下水道比较窄,尽量别往厕所里扔卫生纸,否则容易堵。」

管道疏通师傅边说边掏出一堆卫生纸、毛发之类的垃圾。

我连连点头。

半个月后的一天,我下班回到家,还没进门就看到一群人站在我家门前指指点点在讨论着什么,一个个都捂着鼻子。

我看到地上有污水从我家门缝里流出来,黢黑的污水,散发着阵阵刺鼻的恶臭。

我惊呆了,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开了门,我才看到更可怕的,污水不断地从卫生间、浴室地漏里冒出来,我的家浸泡在污水中,几张塑料凳漂浮着。

明明不久前才疏通的下水道,竟然再次堵住了,还堵得这么厉害。

我不得已又花钱找人疏通下水道。

我想不通为什么会堵,我根本没有扔什么东西进下水道里。

疏通下水道的师傅跟我说,我家是一楼,整栋楼的污水都经过一楼的管道,如果楼上的人把各种杂物扔进下水道里,一楼管道堵塞是必然的。

除非将旧的管道换成大的新管道,否则就会时不时地堵塞。

换管道?看来这是解决堵塞问题最好的办法了。

可这换管道的事情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掏吧?要是一栋楼的人分摊的话,也没多少钱。

说干就干,我把换管道的提议打印了出来,挨家挨户的送去。

4

我从七楼开始。

敲开702的门,来开门的是老太太,从门的缝隙里,我看到一老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老太太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什么事?」

我把单子递给她。

「阿姨你好,我是一楼的住户,我刚搬来不久下水道就堵了两次,维修师傅说……」

「你下水道堵了关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