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手里出去的封赏很多,给道士这么优厚的待遇,并不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
张孚敬眼皮都没抬一下。
反而,欣慰于朱厚熜越来越吝啬。
今日之前,最受宠的那位邵元节邵天师,不正就是刚刚面圣,就享受这样的待遇吗?
牛顿得到的,还比他少些。
邵元节已经得到了勋官俸禄,甚至连死去的爹妈都惠及了
领道教事。
严格来说,只不过是暂代而已。
真正意义上,获得总管道教权力的还是邵元节。
朱厚熜似乎有了觉悟。
当他发现,一直有人试图夺取,帝王在精神领域的控制权……
那这片土地就不是一尘不染的灵台。
怀疑的种子茁壮生根。
那他的坏习惯又重新登临高地。
朱厚熜可不会再直接把某个人捧到高位,一定要让他们相互制衡、相互争斗。
当他发现文化界,也充满了这么多欺瞒,甚至前代皇帝都无法逃避的时候,他就又陷入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他恐惧被人当作提线木偶。
想要运用他熟悉的手段,把整个大明帝国的精神文化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上。
张孚敬的笑容越来越深,他欣赏着朱厚熜现在决策的模样。
他的年纪早就相当于他的祖父,他真的有一种仿佛看着自家血脉,权衡天下的爽感。
他太高兴了。
刚刚讲了那么多话,都不再咳嗽。
心里面的大山骤然卸下,一瞬间身体里充满了气力。他似乎真的觉得,他抄写的那一些公式,有了一种修养的效果。
张孚敬打定主意。
等会儿他也向皇帝陛下要一份牛顿的书稿,让自家的子孙都去算一算,脑袋清明,对身体也有好处。
牛顿没有争论,他郑重地行礼:
“谢主隆恩。”
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即使是暂时掌管天下道士,也已经达成了他的初步目标。
人,远比任何物资珍贵。
他对科研的兴趣,远比高官厚禄来得深刻,初步研究物理和数学,可以靠纸笔与观察自然。
想要更深一步。
需要更精密的器械,更昂贵的耗材。
而研究化学生物之类的领域,必须拥有足够安全稳定的实验观察。他一个人去收集处理材料,再做实验。
太慢太慢。
严重影响他思考的时间,他必须组建起自己的团队,让自己靠近更多的道。
他今天就是为了向朱厚熜要人而来的。
虽然这些道士的科研素质较低,但他们炼丹炼药,也大概明白草药的作用,远比一般人好用。
只要稍微培训一下,就可以上岗,成为帮牛顿搬砖的牛马,筑起他的科研长城。
牛顿可以打开的洞窟,只会教授他一些过往人类总结的知识。
不过他更坚信自己发现总结的东西,更接近真理。
牛顿他原本没有什么波动的神色,终于在眼睛里泄露了一丝丝喜悦。
不过,今天他准备好给朱厚熜的东西,还有一样。
他重新站起:
“臣将得一本书稿,想敬献给陛下。”
朱厚熜都准备遣散众人,开始饮茶了,牛顿一句话差点让他把茶水喷出二里地。
这牛顿手上的秘密,怎么跟泉眼似得,流不干净?
“你跟朕说实话,你是不是诸葛孔明在世,怎么口袋里面有那么多的宝贝。”
朱厚熜到底还是个年轻人,直接走下殿前,在他牛顿前围转了一圈,勾着腰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牛顿穿着的衣服,比嗑了丹药,冬天穿单衣的朱厚熜,还要单薄一点。
隐隐能够看见他结实的肌肉轮廓,并没有其他鼓着的异物,朱厚熜甚至牵起牛顿的袖笼,掂量掂量,里面也是轻飘飘的。
还能送啥东西给他?
朱厚熜好奇心达到了顶峰。
牛顿难得扯起嘴角:
“因为陛下遍览史书,76年一次回归的彗星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的进展。”
“吾辈观测、记录、计算、验证了它。由此将预测它,真真正正地窥见了部分天道。”
“陛下的修为,已经提升到了新的地步,仙人会送给陛下应有的收获。”
牛顿缓缓陈述着,瞳孔愈发放空,他已经重新站在自己脑海中的神秘洞窟前,将朱厚熜翻找出来的,历史上有关哈雷彗星的所有信息,补充在自己的计算论文上。
朱厚熜对历史书的娴熟程度,足够让牛顿赞叹,因为他以极快的速度,把牛顿剩下的活全部都完美解决了。
他找到的每一颗星星,都是正确的。
当他将这本论文,重新放在洞窟正中央的桌案之上时,激烈的金光迸发出来。
人类智慧的结晶,足以让牛顿向洞窟提要求,选择一本自己想要的文本。
而不是只有打开洞窟了之后,才能够被迫的接受其中的内容。
在这个时候递交出来的这东西
一定得足够拥有分量。
牛顿那双充满了智慧的明亮眼睛,暗淡下去了,足以让任何人,感受到仙人羽化登仙时的宁静。
仔细看来,牛顿梳成道士模样的头发中,已经有几根莹润的白色发丝。
朱厚熜忍不住怀疑起他的实际年龄来。
在传说之中,仙人多是鹤发童颜。
牛顿早就准备好了兑换的东西。
他能够指定从洞窟中,已经兑换到的文本,降临在任何地方。
他依旧维持着神棍的姿态,将空无一物的双手,坦然地摊开在朱厚熜的面前。
他再一次强调:
“陛下窥见天道,神仙有赐。”
他话音刚落。
转瞬间,一个散发着木香味儿的匣子,降落到了牛顿手上
这个匣子有一种极其和谐的美感,完美的数学比例,让它在人的视角里面,显得非常的舒服和谐。
朱厚熜可以确信这个匣子出现之时,牛顿的双手纹丝不动,所以突然出现的盒子里面,是否真的是仙人对他的赏赐?
他一时有些踌躇。
这么多年,道士们只是帮他斋醮祈福,变戏法的人也有,他看破许多,可他这回离得这么近,却并不明白这盒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朱厚熜还是打开了这个盒子,看到薄薄帛书的瞬间,他的瞳孔紧缩地念出了上面的汉字: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