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流笙本来是不知情的,可奈何盛清羽是个消息灵通的,早已知晓。他以为这事传一下也就该过了,可不知怎么回事,愈演愈烈,宗门上下尤其是内门,大多弟子都有所耳闻。
盛清羽把流笙当兄弟,,倒不是全因为流笙是拂渊的弟子,主要是他虽然冷了一点,但是剑术不错,平日里两人也经常对打,在对战中也会不断纠正自己的招式。而且,流笙那么刻苦努力地修炼,也能激励自己不是?
“真的是气死我了,流笙,他们竟然这样编排你。”盛清羽一手叉着腰,一幅要与人理论的样子,“你难道就不生气吗?”
盛清羽一身鹅黄色镂金丝仙鹤斜襟衫,如此模样,到有些像好战的公鸡,与那带点肉感的包子脸也不算违和,还添了两分活泼劲儿。再看流笙,一身茶白素色细纹交领衣,气息内敛,安静得像空气一样。二人性子泾渭分明,竟也能待在一起。
流笙面无表情,没有流露出一点的难过或者悲愤。“嘴长在他们身上,想怎么说,随他们去,我修炼又不是为了他们。”流笙不太在意他们的想法,只要自己知道就行。
“这话虽然是这么一说,但是这总归对你的名声不好。要是传到了长老,宗主那里,到时候他们对你的第一印象总归不好……”盛清羽还在絮絮叨叨。
流笙本来也不在意盛清羽怎么说的,可一听到“可能被长老听到”这几个字眼,他就坐不住了,万一师尊也误会自己怎么办。旁人他可以不在意,但他不希望自己在师尊那里是个入不了流的人。
他要去师尊那里解释一番。
“徒儿见过师尊。”流笙恭敬行礼,只是他眼见那抹仰慕之情灼眼了一瞬。
“笙儿,又晋级了,倒是不错。”卿槿浠微微抬了抬眼,眸子里带了点点笑意,有些斜斜地靠坐在主位上。今日,卿槿浠半簪着发,发丝放在胸前,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前来所谓何时啊。”
“师尊,这宗门上下……如今都说……都说徒儿的修为……是靠吃丹药堆积上来的,我……”说起关于自己的谣言,许是怕卿槿浠误会,更结巴了。
“噢?竟有这样的事情。笙儿,你可是担心众人的看法?”卿槿浠一直不知道这个谣言,一听到此事,正了正身子,身上的慵懒之意收敛了一些。
流笙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只得沉默以对。
卿槿浠会错了意,也是真怕谣言对他造成影响,影响道心和修炼。“笙儿,你且上前来。”卿槿浠慢慢站起身。
流笙不明白师尊想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听话靠近了些。
“笙儿,你可知你修炼是为了什么?”
“徒儿想变强,保护自己,不受他人欺凌。”想变得和师尊一样厉害,甚至比师尊还要厉害。流笙在心里又默默地补了两句。
“既然是为了自己,又何必在意旁人的想法呢。不过是一些小风小浪,何必惧怕呢?”也是难为卿槿浠了,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你的魏然,是旁人标尺不了的。”从前,她也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只隐约记得好像可以摸摸他的头。卿槿浠想着流笙该是难受的,就照仿着摸了摸他的头发,轻轻扶了扶他的肩侧。
流笙的身子僵硬了一瞬,师尊她,摸了自己,她又碰了自己。她这是在安慰我吗?
流笙原本稳定的情绪,一下子就有了起伏。
他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变得难过,再抬眼望向卿槿浠的时候,双眼雾满了水汽,眼尾也泛着红,再配上他那稚嫩,清澈的双眸,如此一看,当真是好不可怜。
卿槿浠一看他这样子,那刚刚收回来收到一半的手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无措了。
卿槿浠将手背到身后,不知道怎的就不敢再去看流笙的那张破碎脸。微微侧了侧身,“此事你无需操心,那些谣言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为师会去解决的。这几日你且放宽心,好好调整一番,可以去凤津城中瞧瞧。”她又转过身来,“你啊,修炼固然重要,可也要劳逸结合才是。”
“多谢师尊。”声音带了丝哽咽,流笙还不忘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睛。
“你才刚刚入门修炼,这样的事情可能还会出现无数次,你的未来还长着,道心千万不可动摇,否则你是走不远的。”卿槿浠又补冲了几句。看见他抹眼泪,也不好再说旁的,犹豫地拍了拍流笙的肩膀。
“是,师尊。徒儿先行告退。”
“嗯,你且去吧。”
看着流笙出了殿门,卿槿浠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流笙自小就在凡间受尽了苦难和折磨,心思敏感一些也正常,能理解。可在修仙界,又有谁时时刻刻能够理解你呢。一切还得看他自身了。既然你我二人之间有缘,她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流笙的仙途就此断了。她能做的,也只有领进门了,剩下的皆看天意。
这师尊还真不好当啊。哼,要不是因为那老秃驴,她才不揽这档子事儿……
而出了殿门的流笙,想法却和卿槿浠完全不一样。
果然,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流笙摸了摸自己的肩侧,突然掩袖笑了起来,仙人姐姐,不,如今可是师尊,她可不就是心软吗?
自己在凡间的那几年可不是白活的,察言观色,隐藏情绪,少了哪个,他都活不到现在。
实力强,却没有一幅硬心肠,真好呢。
夏语冰在这半年里修为也是蹭蹭地上涨。如今已经是练气巅峰了。离筑基只差临门一脚。
夏语冰已经专心修炼了一个多月了。原本她就算不上懒散,对于功课也还用功,只是她老想着吃食如何讲究,所以呢,她也只是达到了完成课业的标准。额外自主地修炼,时间着实少。她是不愿意时刻修炼的,可耐不住底下的师弟刻苦修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