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请允许我躺在血泊中央

一个凄凉的夜晚,我猛然惊醒,连油灯都没来得及点燃,就离开了房间。

我来到街道的十字路口,毅然躺在中央,拿起怀里的手枪,死死地抵住胸口,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我扣响了扳机。

早晨依旧那么冷,寒霜紧紧地贴着窗户,外边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见一丝人烟。

“求您了,谢尔先生,一定得救救我啊!”我扯着嘶哑的喉咙,苦苦向眼前这位身宽体胖的医生恳求。

“行了,你会没事的,这是卡利素,吃点这个就行了。”他摆出一副高傲自大的样子,嘴里还不时发出咂咂响,懒散地从箱子里拿出一串蓝色颗粒。

不,这根本不是救人的药,我清楚得很,之前所有药店开得都是这种治精神病的东西!

“起开,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庸医,我看你们才是一群得了神经质的病人!”我拿起桌上的骗人药往他砸了过去,没等他反应,我已摔门而去了。

“这个疯子……”我的心颤了一下。

外面的街道陆陆续续地涌入了商贩,嘈杂声也多了起来。

“先生,来罐新鲜的鱼肉罐头吧,早上捞上来的鱼呢,可新鲜了。”一位面目看起来挺慈善的商贩老头拦住了我,正好早上饭也没吃,便问起来了价格。

“这最小的一罐才2利元,不过大罐肉质更新鲜……”他不厌其烦地说起了事先准备的广告标语,我只是轻轻点头,打开了兜里的钱包,准备拿2利元买一小罐。

“先生,要是再晚买的话恐怕连鱼刺都吃不着了……”我把钱包翻了个空,只有一张皱巴巴的一利元夹着,我的脸瞬间涨红了。

“先生,您想好了吗?”老头刻意提高了声调,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僵硬。我尴尬地摇了摇头,想马上离开。

“哪来的穷鬼,连两利元都没有,还穿得一副绅士样。”

“你说谁穷?”我没忍住质问他一句,他却吓了一大跳,连忙赔礼假笑回了一句“抱歉,先生,我可没有嘲笑你,你说不想买,直接走便是了。”我知道自己没证据,那只是他的心里想法,无奈地走了。

“该死,这穷鬼会读心术不成?”

我感受到胸口里压着一股怒火,却不敢释放,匆忙的赶往姨母家赴宴去了。

“丑陋,这都是人性的阴暗禁地!”我大口喘着气,不断往前跑,试图把刚才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但脑里始终想着“穷鬼……”

没一会,一条泥泞的小路出现了,通往着一座外表酷似监狱的城堡,阴森的乔木病殃殃地靠着着后墙,城堡内却灯火不熄,依稀能听到交响乐。

“哦,我亲爱的什科夫,怎么这么晚才来?”我的姨母热情地招待了我,她还是那么慈祥。

“抱歉,亲爱的姨母,赶着买药去了,宴会还没结束吧?”

她抢着脱下我的外套,笑呵呵地把我带到了那个大厅里,我们边走边谈。

“亲爱的什科夫,你的病不算严重吧?大家都很关心你。”

“不,他们只不过是背地里嘲讽我是个精神病人罢了,我才不需要这群伪君子的关心。不过您别担心,我的病正在好转呢。”

“那就好,不过你别把他们想太坏了,他们可都是你的亲戚朋友啊。”

我不想在谈论有关我的病状,只好换了个话题。

“姨母,你说我母亲遗留下的那3千亩地……”

“哦,什科夫,别想这么多了,宴会已经来到高潮阶段了,赶快去找对面那个小姐共舞吧。”没等我说完,姨母便抢着说了,她似乎很不愿意谈论那三千亩地的事,而我只好照做。

“别,别……”姨母内心怎么嘀咕着这句话,让我忍不住看她一眼,而她则是对我面带微笑。

“不,姨母怎么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呢?”

“可怜的孩子啊,别在这样了。”嗯,这才对嘛,姨母还是很关心我的,我得意地朝希莉小姐妹迈去。

“早上好,亲爱的希莉,你也是一个人在这寻找舞伴吗?”我客套性的跟她打了招呼,而她刚才似乎沉浸在对面的男女共舞中,显然被我这突然的到来惊到了。

“哦,你好,什科夫先生,原来你是来找舞伴的啊。”

我点了点头,眼睛与她无意间对视了一刹那,但我却能从她的眼中看到厌烦与高傲。

“这个烦人的家伙,我可不想和他共舞,军官可比他强多了,他长得一副讨人厌的样子!”

“哦,真是抱歉,我真在等人来呢,不过我相信您这么风度翩翩的君子,肯定自然会有人被吸引来找的。”

我看着她,没有多说什么,勾着头径直走向休息室去了,却没看到前方的路。

“哦,这该死的冒失鬼,走路都不长眼吗?”

一位端着酒杯的管家被我撞翻在地,心里不断咒骂着我。我竟预先克制了冲动,急忙向他道歉“实在抱歉,我来帮你处理吧。”

“没事,先生,你忙您的去吧!这用不了多久的。”他礼貌地说着。

“真希望上帝能诅咒这种人下地狱!”我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休息室里同样人满为患,这里躺的大多数是喝醉了的绅士,他们简直和路边的醉汉没什么两样:他们嘴里的酒味弥漫着整个房间,大大小小的鼾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时不时有人说着污言秽语……

我很想离开,但脑袋非常沉,腿也没站稳,直接倒在了一位军官的身上。

“该死,谁把我的美梦搅了?!”他气愤地吼了一句,休息室的人全部跟着醒来,我也顿时成为他们的焦点,客厅里的绅士小姐都被吸引过来了。

“抱歉,先生,刚才真的是没控制……”我卑微地向他解释,可我却感受到他内心充满着不快与厌倦,没等我说清楚,保龄球大的拳头砸了过来,身体就这么轻而易举躺在了地上。

我似乎已经神智不清,连眼睛都不能睁开了,但我能感受到血在从嘴角里流出,也正是这时候才有人想劝那名军官,还有的人在想办法找医生,另外一些人想这场宴会怎么收尾……

“什科夫啊,你这是怎么了”我感受到某个人似乎在与我对话。

“你是谁?你怎么也能感受到我心里的活动。”

“反正你也是临死之人了,告诉你个真相吧:你的这种病都是由我所造成的。”

“你到底是谁?!为何这么干?”

“我就是你啊,那个你最讨厌的东西——虚伪。当你在厌恶他人的种种虚伪时并装成一副君子时,你却忘了自己也存在,而且你已深陷窥探他人内心时带来的痛苦感了。

紧接着,一切变得虚渺。

我就这么慢慢昏迷过去了,可我还活着,听到了姨母、希莉小姐、那个管家的心里活动:

“土地终于是我的了,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它!”

“真高兴啊,哪怕你吐血倒地,我依旧相信那位军官是正确的。”

“唉,就不能别吐的满地都是吗,真希望吐完后能滚到一边,这样就不用处理那满身带血的尸体了。”

第二天夜晚,什科夫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