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手指?归我了

草长莺飞,和风舒缓。

和上辈子的天灵道截然不同的风景。

云祈漫步其中,衣袂拂过长草,带着闲庭信步的从容。

虽然偶尔还是会有不长眼的妖兽跑过来意图攻击,但是比起从前在天灵道遇见的,这些更像是路边的虫蚁,挥挥手就不见了。

云祈一时间有些恍惚。

明明初来的那次,她还在天灵道和各式各样的妖兽殊死对抗,那时的白锦书,恐怕就是和现在的她一样,舒服又自在吧。

想到这,云祈又是一声冷笑。

从分岔口走到现在,约莫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原剧情中的那个妖族废太子呢?

云祈皱了皱眉,散开神识仔细地搜寻起来。

难不成这东西还是只有女主才能接触得到,旁人就不行?

开什么玩笑。

云祈有些烦躁,心说这废太子要是再不出现,她就在离开秘境前把这整条道也都给废了。

让她不好过,其他人也休想舒心。

正这么想着,右侧前方的草丛中忽然传出一声闷哼。

像是人濒临死亡,在最后关头发出的呼唤。

云祈眼前一亮,向前快走了几步。

阳春三月,秘境里的草丛还沾着晨露,摸上去潮湿一片,很不舒服。

但云祈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眼尖地从草叶上发现了几处鲜红的血迹,结合原剧情来看,这里大概就是妖族废太子的藏身之所。

草丛被彻底扒开,阳光直射而入,赫然照出草丛深处那道修长孱弱的身影。

男人一身破烂的玄色衣袍,黑发凌乱地黏在脸侧,双眼紧闭,睫羽轻颤,唇色苍白,身体也在轻微地颤抖着。

云祈自然而然地想——一副被糟蹋坏了的模样。

这么说果然还是不太礼貌,她对自己轻斥了句流氓,随后毫无负罪感地伸手探向了男人的脖颈。

体温很低,呼吸更是微弱。

难怪原剧情中白锦书说她是从鬼门关把妖族废太子给拖回来的。

就照现在这个情形看,他离死也就那么临门一脚的事。

和煦的春日暖阳中,废太子的生命体征急速下降。

耽搁不得了。

云祈蹲下身来,指尖溢出点青绿的灵力,缓缓没入男人体内。

灵力输送进去后,废太子的脸色逐渐好转,不再那么苍白了。

勉强把他救活后,云祈蹲在地上努力回想原剧情——

白锦书后来怎么做的来着?

好像是清洗伤口,然后包扎,还临时搭了棚子,把废太子轻轻挪到草榻上,接连几天悉心照料……

哪儿这么麻烦。

云祈手指一勾,灵力驱使着不远处的溪水朝这边奔来,哗啦啦全部落在男人的伤口上。

废太子痛的蜷缩起了腰背。

“劳烦你忍忍。”云祈善解人意道,“清洗伤口是会这样的,想活就忍着。”

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男人后来竟然真的一声都不吭,任凭溪水暴力冲洗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伤口里的泥沙石子都被冲的差不多了,云祈便停了水,琢磨着从哪去找包扎伤口的布料来。

原剧情里白锦书是撕的自己的衣裙。

云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冰蚕丝长袍,感到些许肉疼。

好贵的呢。

思忖半晌,她拎起匕首,干脆利落地划开废太子的衣袍。

原本就破烂的衣袍现在堪堪蔽体。

云祈唏嘘一声,怪不得时空局那些老毕登一个个都说她当不了主角,这么看来确实,让她像白锦书那样事无巨细无私奉献,比让她死还难受。

看着地上男人可怜残破的模样,云祈难得生出几分愧疚,于是轻声道:

“对不住了朋友,主要我的衣服真的很贵。反正你这身之后也不能穿了,多一块还是少一块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云祈就顺利把自己哄好,心安理得地把这块布料缠在了男人的伤口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男人眉间的神色更灰败了。

接下来就是寻常的搭棚垫草,云祈这次倒是认真把男人拖到草榻上了,还贴心地给他盖了薄被。

我可真是个大好人,云祈心想。

与此同时,天灵道。

白锦书被齐玉和元仲护在中间,眼前是漫天飞舞的碎肉和血口,她感到一阵反胃,紧紧闭上双眼。

……若是师姐坚持,她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受罪?

恶心,太恶心了。

白锦书脸色很差,期间元仲不慎撞到了她的肩膀,伤口的血沾在她衣裙上,白锦书嫌恶地皱起眉。

元仲慌忙回头:“阿书,你没事吧?”

白锦书扯出抹苍白的笑:“没事,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元仲挥剑砍下一只妖兽的头颅,咬牙道,“保护阿书,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全然没注意到白锦书难看的脸色。

她呼出一口气,觉得这地方又脏又乱,就算有齐玉和元仲护着,她也还是不安心。

同时,心底还莫名传出一阵钝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开始不受掌控了。

白锦书抬眼望向出口的方向——不知道师姐现在在做什么。

抢了她的道,现在恐怕过得很是舒心吧。

白锦书咽下怨恨,离齐玉近了些。

-

月上柳梢,星子闪烁。

转眼已经到了深夜。

云祈点燃油灯放在桌上,昏黄光线下,那张清冷恬静的脸显出几分温柔。

“还不醒?”云祈小声念了一句,目光落在草榻上的男人身上。

他的脸被云祈简单清洗过,污泥和草屑被擦除,露出来的那张脸俊秀出尘,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原剧情最后的反派大boss。

说起来,这位妖族废太子好像是原剧情中唯一一个没被白锦书的女主光环影响到的男人。

在所有人都为白锦书痴狂的时候,只有他是在单纯地偿还白锦书的救命恩情,其余时候都在专心搞事业。

想到这,云祈不免对他产生了几分敬佩。

意志力坚定的勇士。

就在这时,草榻上的男人轻轻动了动指尖。

这一细微的动作当然没有逃过云祈的法眼。

她立刻端坐好,仔细梳理发梢,昏黄灯光将云祈的面容衬托的更加美好。

严阵以待。

男人艰难地睁开眼,太久不见光,他被刺激地低了下头,缓了片刻后再次抬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柔昳丽的面庞,像是神话传说中救苦救难的女菩萨。

他愣了片刻,头痛欲裂,正要说些什么,却听那女菩萨轻柔开口:

“裴郎醒了?真是太好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你要再不醒,我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