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莉

“下一位下一位……谭来，哟，这哥们……有点儿眼熟啊。”

老乌换了姿势，嘴里发出一声“啧”。

“这老哥……前段时间我还听过他一首歌，叫什么……《旅行者》？”

他在音乐软件中搜了搜：“哦，《旅途上》。”

“我说他想学《平凡之路》的松弛感，但到头来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猫……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他从镜头龇了龇牙：“这老哥跑去把《平凡之路》的词曲作者给干了。”

【笑死，掀桌子了。】

【自白者也是没惹任何人，本来都退圈了，硬给他薅了头发拽回来了。】

【他这营销号找的太劣质，洗稿洗的一模一样，也就他的‘家人们’愿意相信了。】

【人家现在可是“实力歌手”，这么不给人留面子？】

【老乌放心飞，出事你自己背~】

【原来你们都看出来了？乐，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看出来了呢。】

老乌瞥了眼弹幕：“啧，弹幕刷一波保护，人家现在也算半个流量艺人了，惹不起惹不起。”

于是弹幕嬉笑着飞过去一波“保护”，这也是这群“辣评”博主们的常规操作了。

“不说废话了，听歌听歌。”

他挥挥手，移动鼠标点开了谭来用来参赛的新歌《伪装》。

“…♬…”

一曲播完，老乌嘶了一声。

“怎么又是6415？”

这首歌的和弦套路《平凡之路》《在旅途》又是一模一样。

这个和弦是流行音乐中十分常见的套路。

既然十分常见，那就说明这个和弦的适口性好，容易出成绩。

所以这首《伪装》到目前为止获取的热度虽然离不开谭来的一系列炒作，但本身歌曲也有一定质量的。

“不好评，还真不好评。”

老乌摇摇头：“质量不差，但是太套路，中规中矩的一首歌。”

“我听说，谭来前两天还上热搜了？他跟谁夜晚密会被抓了？他自己找人拍的吧？”

“俩老梆菜……就算私会也Nobody cares好吗？”

“一天天的，歌写的就那样……”

他摇摇头，关掉谭来的主界面，准备结束这一回合。

【要不听听自白者的新歌？排名挺靠后的……】

【我也正想这么说呢！我觉得他那首歌真的很好！】

【喂喂喂！排队好吗？】

【有品！】

【要下播了吧？老乌今天播了快6小时了。】

自白者？

老乌的脑海里闪过了几首歌曲，顿时来了兴趣。

“他歌排在多少名？”

他翻找了一下——198？

“这也太靠后了吧？你们别唬我。”

看了看时间：“那就用这首歌，呃——永不失联的爱——做个结尾吧，听完我就要下播了。”

在椅子上坐了6个小时，坐得他腰都快断了。

伸了个懒腰，随意的敲了一下空格。

播放。

……

首先响起的是仿佛在倾吐心事的钢琴声。

“嗯？”

老乌眉头一挑：“不错哟。”

音乐是有情感的。

即使没有人声的参与，只是乐器独奏，音乐也是有情感的。

而这一段动人的钢琴声，让老乌听出了曲作者想要表达的情感。

“朋友们，这可能是一首很悲伤的歌曲。”

琴声落下，人声响起。

在那个老乌并没有听过的女声响起的同时，他抖了一下。

“等等等……”

啪嗒一声，音乐暂停，老乌的牛眼出现在了镜头前。

【搞什么！】

【玉眼。】

【鼻子里藏小零食了。】

【完了，这猴开始掏耳机了。】

【掏耳机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直播间，掏耳机代表的是“很开门”，真让这家伙搂到一首不错的歌。】

“等会儿啊……”

老乌手忙脚乱的连接上耳机，将进度条拉回00:00。

琴声起，琴声落。

继而响起的是一个清亮、有力量，同时不失情感的女声。

亲爱的你躲在哪里发呆♬~

有什么心事还无法释怀♬~

我们总把人生想得太坏♬~

像旁人不允许我们的怪♬~

嘶~

老乌变更了一个姿势，闭上嘴保持安静。

弹幕上开始刷起了跳舞的小人，或者跳跃的小猫头，卡点卡的相当舒适。

这是“辣评”直播间中对一首歌表达肯定的方式。

你给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

相信爱的征途就是星辰大海♬~

美好剧情不会更改♬~

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

老乌突然想起了自己本职身份。

和水友说笑话讲烂梗确实来钱快，但坚持音乐人的身份才是他做直播的初衷。

可做独立音乐人没那么挣钱，虽然听上去确实很酷——他说的没那么挣钱是指，口袋里时常掏不出来开房买套的钱，而不是“只剩一百万现金都焦虑的要命”那种。

没钱开房就去租城中村一个月450块的单间，买不起套——哈，这个更难堪，是小莉自带的。

小莉是他女朋友，或者说，前女友——前前前女友？

总之，在他当主播出名前，两人谈过好一阵子。

他们大学开始恋爱，直到老乌去做音乐，做一首歌挣不了两千块钱的独立音乐——两人都还腻歪着，那时候，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他们俩要结婚。

但是毕业没多久，钱就成了他妈的王八蛋，成了全世界最重要的东西。

于是小莉去羊城打工，他还在捣鼓他的勾八音乐。

那时候他们每天要打两个小时的微信视频，就是睡觉都要听彼此打呼噜的声音。

然后。

然后……

老乌挠挠脸颊，清了清嗓子。

嘶，怎么就……

他抬头看了眼屏幕，画面中映着他若有所思又惊慌失措的脸。

这个时候他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咳咳……这首歌——这首歌是一首典型的芭乐情歌，芭乐情歌是指主要以钢琴、吉他……”

【这歌手嗓子真好……】

【想到我女朋友了，异地恋真辛苦啊……】

【老乌，这个时候你可以保持安静。】

【吓我一跳！】

【闭麦吧你！我刚沉浸呢！】

擦！

他对着镜头无声笑了，倒也没再说什么，把歌曲加入收藏列表后，向后靠去。

怎么就想到小莉了呢？

小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