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歧

“去伏龙岭？”楚羽话音刚落下，人群之中便站出一人来。

此人一身麻布短袍，满脸横肉还带着一抹刀疤，看起来匪气十足。

“崔将军似乎有其他意思？”

楚羽目光微眯，将目光看向此人。

此人乃是他便宜老爹楚雄的拜把兄弟，猛虎寨二当家崔勇，大楚卫将军。

对方在楚雄在时表现的极其老实，但是几日前楚雄被杀，山寨被官军击破后，他就有些不一样了。

“羽小子啊，不是二叔我说你，伏龙岭虽然地势险要，但是可是鸡毛没有一根，咱们一大帮子人，都去伏龙岭躲着，吃什么喝什么呢？”崔勇站起身来，毫不畏惧的直视楚羽，言语之中也没有对楚羽这个太子的尊敬。

“那崔将军的意思是？”

“依二叔我的意思，眼前山寨已经没了，官军还咬着我们不放，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去云水，投靠黑云寨。”

投靠黑云寨？

楚羽眉头一挑，心中却是并不看好。

黑云寨虽是云水镇第一大寨，但论规模还是比猛虎寨小上不少，只有百余号人。

眼下，州刺史领着官军在屁股后面追着不放，黑云寨主又有几个胆子，冒着灭寨的风险，收留楚羽他们？

楚羽摇头道：“崔二叔，黑云寨什么情形，你老应该清楚，现在去云水这不是让弟兄们送死吗？”

“那以羽小子你的意思，进入伏龙岭就有活路？”崔勇冷哼一声，没好气道：“羽小子，二叔我可还没活够，要去山上寻死，我可不去。”

“对，我们不去伏龙岭！”

“我们跟着二当家去云水！”

崔勇话音落下，人群中立刻站出不少人表示支持。

楚羽环眼望去，发现这些人全是崔勇的亲信，看样子对方已经暗中商量好了。

“崔勇，现在大敌当前，你这是想做什么？”陈三斧见势不妙，厉声发出质问。

队伍能在官军的追击下，坚持这么多天，人手众多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现在，崔勇要带着一帮人离开，队伍的中间的力量会大幅减少，这对于队伍之中任何一个人而言，都不是有利的。

“没什么意思，我只想带着弟兄们找条活路。”崔勇一手握刀，皮笑肉不笑道：“咱们太子殿下命金贵，一颗人头价值万金，但我崔某人命贱只值百钱～”

他没有说下去，但其中意思已经很明白。

官军的主要目标，就是楚羽这个逆党太子，而他们这些小喽啰，根本无关紧要。

跟着楚羽，他们会一直被官军追杀，但是离开楚羽，那可就不一定了。

毕竟万金和百钱，用脚指头想都应该知道，该追哪一个。

“既然二叔都这样说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楚羽冷眼扫过众人，大声道：“诸位弟兄们。”

“眼下，你们有两个选择，一跟着我楚羽进伏龙岭。”

“二跟着崔二叔，去云水投靠黑云寨。”

“愿意跟我楚羽进伏龙岭的站左边，愿意跟崔二叔去云水的站右边，你们自己选，本大爷绝不阻拦谁。”

在楚羽的高声宣告下，人群中各贼开始交头接耳，然后在片刻之后，开始慢慢站队。

很快，队伍分裂成两队。

但很明显，崔勇那边的人手更多有三十多个。

而楚羽这边，只有十多个，还是病残占了一半。

“呵呵，羽小子，看样子弟兄们还是站在我这边啊？”崔勇望着自己身后大堆人手，眼中带着得意。

楚羽对于这个结果没有太多意外，论威望崔勇在山寨多年，自然是要胜过他的。

论形势，山贼们虽然识字的不多，但他们不傻，不会因为几个假大空的官职，就跟着楚羽一心一意，匡扶大楚。

谁都清楚，眼下离楚羽远远的才是保命之道。

就像崔勇所说，楚羽的脑袋是价值万金，但他们的脑袋不过区区百钱。

只要离开楚羽，官军八成不会死咬他们不放。

“既然大家都做出了决定，那好此今夜起，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往后生死，各安天命。”

见众人已经做出决定，楚羽也不客气，直接划清界限。

这些人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留下只是麻烦，何况他现在还不清楚，废弃山寨到底有多少粮食是可食用的。

毕竟这些粮食，是三年前楚雄暗中储存下的。

如今三年过去，楚羽不敢保证，所有粮食还完好无损。

“羽小子，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了。”崔勇敷衍的抱拳道别后，大手一挥带着一众跟随者，趁着夜色离开林间，奔向云水。

崔勇离开后，四周顿时空旷了不少。

楚羽也趁机侧目望向身旁，细细数了数，留在自己这边的总共十二人。

五个带伤的普通山贼，外加陈三斧腰肥体壮的婆姨，还有他三岁小儿子，共计七人。

除去这七人，余下还有五人。

大楚太尉陈三斧、户部尚书原山贼账房柳文之、大楚镇西将军楚羽自小的跟班何六子、大楚镇东将军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实际上脑子确实有毛病的山寨傻小子榆木头。

剩下还有一人，是楚羽有些没想到的。

大楚丞相李苟才。

就是那个狗头军师，忽悠他便宜老爹称帝的罪魁祸首。

说实话，楚羽现在是有一种一脚将眼前这个的狗贼踹飞的冲动。

要不是对方胡咧咧，他现在怎么着也是个山中小大王，没事劫个道抢个小娘子什么的，何必被官军追的跟死狗似的。

“李苟才，你为何留下！”

楚羽瞪着眸子，语气不善。

李苟才好似没听出楚羽话音之中的怒火，恭敬的半躬身子：“太子殿下，大行皇帝临终托付于我，让我庇佑太子你成长，再兴大楚，如今大楚未兴，太子您还未能问鼎，臣岂能弃殿下而去？”

“行了，大楚亡了，你个牛鼻子老道少来那些虚的。”楚羽摆摆手，无语道。

就剩下十二人了，还大楚鸡毛呢！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殿下乃是天命之人，九五之尊～”

“打住！”楚羽直接叫停，没好气道：“老道，你上次不是说，我爹才是天命之子，九五之尊吗？这天下有这么多九五之尊？”

李苟才一本正经道：“太子殿下，乃是九五之尊，那么大行皇帝，自然是九五之尊！”

楚羽嘴角微抽，感觉脑子有些打结。

然而，不等楚羽说什么，李苟才便自顾自继续道：“殿下，如今我大楚虽正值危急存亡之际，但我大楚精锐尚在，故此，老臣恳求殿下莫要灰心自弃，只要熬过眼前劫难，我们必然可以东山再起，再兴大楚。”

“臣，李苟才愿殚精竭虑，生死相随辅佐殿下，请殿下明鉴。”

李苟才说的满眼真诚，诚恳无比，楚羽严重怀疑，眼前的他已经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