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文道四宝兴教化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帝姬叁佰年二十二年秋分时，清明上人站在莲辰谷新建的造纸大坊的门口，看着从秘境移居过来的一群马形妖兽在其筑基妖灵首领地带领下，正驮着着大量造好的各类白纸、彩纸及灵纸，分别向着印刷大坊、武备大坊及梦翔物流大坊小跑而去。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伴随着雷鸣声从天而降，待到金光散去之后，便见一头翼展三十多米的金翅雷羽鹰隼拍打着翅膀，掀起一阵风沙旋风，隼爪一落地瞬息间就变化为一名四十来岁气度非凡的中年上位者。

清明上人看清来者当即向其拱手行礼道：“属下清明，拜见金雷真人！”原来来者乃是奉了秘境九真君之一的火凤真君之命，前来检查林氏新一年度的“小鼎革”进展，预计可以积攒多少人道光辉与天道功德，看看新一年的秋收祭天大典里能不能让亚真灵一系灵卵孵化。

此次金雷真人过来除了奉命检查外，就是顺路前来查看一下自己的孙子，上一次祭天大典里孵化的那头金雷隼，不知道在林氏一族生活如何，它的祖母多次在他耳边埋怨其狠心，孙子年幼就这么丢在外面吃尽风霜雪雨，他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而过来看看。

金雷真人秉承着先公后私的原则，便让清明上人带着他查看检查一番林氏今年的“小鼎革”的成果。

清明上人不敢有托大之举，上前一步领着金雷真人走进了造纸大坊大门，给其介绍道：“林氏去年推行新神农法后，其册封之地的本族五谷收成大丰收，这刺激了周边卿士贵族们，故而新神农法在今年得以推广进三卿七士贵族领地里，令这些贵族领地内人族收成有大丰收迹象。林氏则趁着去年五谷大丰收，手中有充足口粮之利，将其封地内的‘野人’、‘流民’及‘兽人’统统编户齐民，聚集建立新的村落，安排学习不错的林氏族人们去新村落里建立乡校或蒙校。这令林氏一族所需要的文道教具有巨大缺口，林明华携莲辰谷学堂学子们经过多次尝试，终于搞出‘纸张’来，真人待会就能看见经过学子们群策群力的成果。”

金雷真人闻言不由得眉毛一挑，不提清明上人所言的新神农法推广所带来的成绩与功德，就是这涉及文道的‘创造’就有多种功德的可能。

金雷真人随着清明上人走在造纸大坊上，很快就来到那浸泡、熬煮的陶缸群旁边，见清明上人指着面前的陶缸群，听着介绍造纸第一步骤，即浸泡脱青：就是将大量竹、木、藤及蕨类等常见植物，根据植物所蕴含的属性与灵力品阶，分别浸泡在陶缸里，根据植物的强弱时不时还会安排上凡火或地火来熬煮，使这些植物渐渐软糯脱青。

接着又顺着清明上人指着不远处的水车与风车捣料房，继续介绍第二步骤：那些已经浸泡脱青的木糯团在浸泡充足时日后，就会被那群新移居过来的藤甲蜥族学徒们整团整团的运送到捣料房里，根据不同材质用不同捣锤捣成烂泥。

就这样清明上人带着金雷真人一路走、一路指着造纸大坊的各处设施介绍着“造纸”工艺，当走到最后裁纸房，金雷真人看着那请动秘境修行金系规则的妖主真人帮忙炼制的灵器——一套蕴含庚金规则的二十四柄青铜铡刀，看着其顺着四根轨道立柱从上铡下，把一捆捆晒干好的灵纸给铡成统一尺寸的纸张。

金雷真人不由得好奇走上前，取来一张灵纸左右端详，疑惑的问清明上人道：“清明小侄，这纸张有何作用呢？”

清明上人闻言不由得微微一笑，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一张案几与莲辰谷学堂新制“文房四宝”，再从金雷真人手中接过灵纸铺展在案几上，取出啸月狼毫笔沾上一些灵墨，递给金雷真人手边道：“真人可以用此狼毫笔代替灵玉刻刀，用这灵纸代替灵兽骨，试着在灵纸上将一阶甲木正雷符的符篆画下。”

金雷真人接过狼毫笔，一手按住灵纸一端，一手提笔在灵纸上落墨画起符篆来，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地把一阶甲木正雷符的符篆画在灵纸上。

金雷真人看着纹路清晰，拿起轻便的灵纸，似乎有了一些明了时，耳边传来了清明上人的说明：“纸张分为凡纸与灵纸两种，凡纸的用途对于凡人有着极为重要的用途，例如印书、记录及包装等等用途，单以印书一途就可让上古先贤圣帝等知识大面积的推广传播于凡人间，只此属下相信所获天道功德绝对少不了，而造纸大业我妖族也有积极参与，想必会抵销不少先祖所造下的罪孽吧！至于灵纸则可以用来制作各种低阶符箓，交由各个村落留守术士或修士，用于消灭或防御那些魔修、妖孽等入侵者……”

“不错！不错！”金雷真人一边听着清明上人的说明，一边不停点头认可他的看法，最后赞叹道，“此物可谓文武双修，文张武弛、相映成辉可堪上等灵宝啊！”

清明上人这时偷偷在金雷真人耳边小声低语道：“确实是一件灵宝，当日制作出来的第一张灵纸，在林氏妖孽书写下一篇道经后，就获得了滚滚天道功德灌输，当场就转化为一张灵宝了，纸上的文字均隐隐流转着天道功德光泽。如此重宝林氏不敢私下收留，已经送给商羊灵神了！”金雷真人看了看清明上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自己不会去提那纸卷灵宝的事宜。

金雷真人就如此跟着清明上人在莲辰谷的文道坊区里，一路不急不缓的走着，一路细细审查、端详及了解莲辰谷学子们在林氏诸子带领下，所创下一座座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工坊，拿起那一件件新颖实用的新工具，心下那略微的担忧也消散于无形，只剩下对商羊灵神的深深敬佩，如果不是他老人家慧眼识珠地发现林氏一族的不凡，想必他们那一系的上古遗族想要继续繁衍下去就更困难了，毕竟“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加之先祖又留下无边罪孽，如果没有足够的天道功德，他都不知道自己孙子能不能顺利孵化呢！

那些留在秘境里孵化的灵卵基本上九死一生啊！“咦？！”金雷真人刚刚还在感慨之时，突然听见头顶突然乌云密布，遮盖着莲辰一角，从乌云中落下滚滚天雷，似乎有什么妖兽在进阶小境界，但天道劈下的天雷似乎只有秘境里的十分之一威力，且天地灵气并未对其隔绝。

金雷真人一双隼眼一亮，望气瞳术一运转，便见天雷之中的小妖兽周身竟然缠绕有一缕天道功德，故而天劫天罚似乎酌情降低了。

金雷真人转头用神识一问清明上人，才知该小妖兽乃是造纸大坊的驮兽小队队长，他双眼立时有光起来，心中升起让自家子孙移居于此，为造纸大坊做工，谋得些许天道功德伴身遗后；一问清明上人获得了一个不错建议：为青铜山脉各个蒙校运输文具。

如此清明上人与金雷真人检查审视间，不经意地走到莲辰学堂大门口，便被大门口的两块用星辰木制成的木牌给吸引住了，但见左雕有“学海启蒙，绛帐台前人解惑。”右刻“书林问道，春风座上树成材。”

金雷真人喃喃品读之后，不由得感慨道：“这两块木牌上文字是何人所写，此人绝对可堪名宿贤人，清明小子你怎么没把此事上报宫中呢？”

“是不是名宿贤人，小子可没什么感觉！”清明上人闻言急忙甩锅道，“此两句，就是灵神大人选定的主事小鬼所写，并要求他们族人雕刻的，那小鬼、真人您也是见过的！”

“是吗？”金雷真人抚须点头认可道，“还是灵神大人慧眼识珠啊！走吧我们进去，也不知道我们妖族一系的子弟学习得怎么样了？”

清明上人急忙上前一步，引领着金雷真人开始参观起学堂各处教舍，走在教舍群回廊中，看见教舍群中间有着一株百丈撑天的玄柳，柳枝在微风中飘摇浮动；教舍里飘出绵延悠悠的墨香，窗户中传出阵阵响亮的诵读；让金雷真人都有些就此盘坐感悟之念。

金雷真人在走到自家小孙子金雷隼的教舍窗户旁，为了不影响小孙子的上课学习，便只是释放出微弱的神识，穿透木墙静静观察着教室里的情况：一名十一岁少年踩着凳子，正用白色短枝在黑色的木板上，正书写着“一一上一，一上五去四，一去九进一”，少年身后则是全场肃静无声，讲台右侧的一株玄柳虚影正在一边翻动着用纸张印制的课本，一边法脸上的眼睛虚影不时巡视着教室纪律，仿若这间教室的风纪辅导员。

讲台下整整排放着六行八列的书桌，书桌后有着三十名人族孩童与十八名妖族幼兽；这些来自于莲辰谷附近村落的人族、半妖及幼兽们，正规规矩矩成一排的坐在书桌后面，且每只幼兽头顶都有一条柳枝落于头顶，似乎在给幼兽提供着语言翻译之事，每头妖族幼兽都和人族孩童一样，似乎比秘境内妖族幼兽有着更多灵性与灵智。

就在金雷真人还在思索为何教室内的妖族幼兽有如此灵性时，神识内传来了讲台上少年的讲课声：“今日，我们再学数学……”少年声音柔和有磁性，更有着说不出的空灵，叫人听着，便不由得集中了注意；使得讲台下的那一个个面有顽皮气质的人族孩童、面有毛发气息粗犷的半妖孩童几一头头神色高傲、表情凶悍的妖族幼兽们都极为认真地持书听讲。

金雷真人聆听了一会儿讲课后，神识突然发现少年手上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个木制的方框，还没等他向清明上人询问那方框是为何物时，就听少年道：“数学呢，是工具，帮助我们了解世界，研究世界的工具……”

“它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加减乘除这么简单……”金雷一边点头表示认可时，一边用神识将少年刚刚的讲话留影进自己的记忆之中，时不时还从储物袋里取出木牍刻刀来，记录一些关键的少年之言，“它还是研究空间、平面、信息、机构的工具！”

“当然，我们现在只需要学会它的基本运用手法……”这时讲台上的少年把手中的木制的方框高高举起，询问道，“上次叫你们去教务室领取的算盘可都领到了吗？”

学童们纷纷异口同声道：“都领到了！”一个个的人族孩童与半妖孩童们从自己带来的背筐里，取出一个木制的方框；方框内，一枚枚木珠，打磨的圆润无比。

不止是这些人形孩童们有，就连妖族幼兽们也纷纷请玄柳辅导员帮其从储物袋里取出，似乎考虑到幼兽体形较为瘦弱，便见一个个用草编织起来的方框，一一被柳枝摆放在书桌上。

“这个方框名叫算盘，是我们未来用于计算的极好工具！”少年手指着方框道，“算盘不仅可以计算一般的加减乘除，还可以辅助你们计算日后更加复杂的数学、物理及化学方面的计算难题……”

当太阳渐渐临近天空正中时，少年腋下夹着算盘，背后背着自己的背篓，稳稳地走出了教室，而教室里珠算声，响彻不停；几十个人形孩子，嘴中念着少年传下的口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只只小手，在算盘上飞快的拨动着，看其熟练程度，几乎堪比拨算了半百年的老账房。

至于那十几头妖族幼兽们，其小爪子乃至于鸟喙也在小小的算盘上拨来拨去，搔首挠头，急不可耐。让从门缝里偷偷窥视的金雷真人也不由得感叹这些幼兽的前途无量，就在此时一头金雷隼昂首一踹地将教室木门踹开，一副趾高气昂的小模样活脱脱一头叫晨鸣的小公鸡，迈着六亲不认的脚步走出教室。

结果自然就悲剧了，当场被金雷真人给抓住后颈肉，直接提溜起来就是一顿竹丝炒肉。

看得清明上人只能推脱自己还有要事要忙，便就一溜烟地逃走了，留下那只小金雷隼在金雷真人面前瑟瑟发抖。

不一会儿，在教舍群的某一处偏僻角落里，突然传出撕心裂肺的隼鸣声，那鸣叫声大有令天地同悲的声势。

而逃到学堂山长室里，与林山长正一边品茶悟道，一边商议着冬季蒙校推广的清明上人，看着对面林山长的询问眼神，无奈摇头道：“后辈纨绔，长辈正教训之，让山长见怪了！”

林山长摇了摇头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吾膝下子孙也有不少纨绔之辈，经常被其气得都想将其当场重新塞进他们娘亲肚子重生一遍。有时还是挺羡慕族长一门，四个子嗣皆为精英，虽修为不是各个最强，但都能独当一面；至于孙辈就更是天骄不断，不说那妖孽林明华了，单是其长孙林明起就已经顺利突破至炼气境觉醒品，这才三年啊！”

清明上人频频点头表示认可，便询问起未来蒙校推广有何困难，他们妖族有什么可以提供帮忙的吗？林山长这才拍了一下额头道：“还真有两件事，需要请清明上人出马去办理一下。”

“什么事情呢？”还未等清明上人回应，便有一道威严声音从窗外传来，瞬息间一道金光闪过后，金雷真人已经盘坐在了茶几旁，好奇询问道。

“你乃学堂山长，吾孙之师长，你们校规言：天地亲君师，皆为一家亲；你我便如一家人，何须如此见礼呢。”林山长刚要起身向金雷真人行礼，便被其制止道，“还是说说你们学堂有何困难吧，为了学堂之事，如有需要老夫也可倾力相助一番！”

林山长不好意思起身来到书架上，从中取出一盒文件与一卷地图，在金雷真人与清明上人面前展开地图，又分别递上了文件，这才缓缓介绍起蒙校推广的困难来：

困难一、师资力量不足，虽然林氏族树灵域玄柳为各个蒙校提供了一大批玄柳树妖，作为各个蒙校的助教辅导员，为各个蒙校妖族的知识学习提供了极佳的助力，但是林氏一族原本就是逃难家族，家族里术士、修士的教师有限，无法常驻各个蒙校；且这些教师知识也相对匮乏，需要每日晚上回莲辰谷参加新知识的学习，有些蒙校路途遥远、往来不便，故希望能让筑基境飞禽类妖灵每日接送教师，往返于蒙校与莲辰谷学堂。

困难二、便是各个蒙校所辖各村落最近时常有凶兽、妖兽袭扰，影响蒙校学子上学，但林氏战力不足，希望两位上人出手震慑、招安或消灭一番，以清蒙校周边因果孽障。

金雷真人听完林山长的介绍，又看了看文件中外围蒙校的诉讼公文，当即点头答应山长的请求，并表示回秘境后，会派遣自家族人过来接送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