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如安,人如其名,他只希望自己这一生能平平安安,他自小便是一个孤儿,并未见过他的亲生父母,三岁时被现在的养父井兆收养,取名为井如安。也正因为如此,井如安由此结识了和井家是邻居的阮茂宗仅有三岁的女儿阮景。
井如安自小便和阮景玩在一起,二人感情很好。阮景九岁时,阮景的父亲因为出轨事发而与阮景的母亲离婚,阮景被判给母亲,自此阮景生活中所有的美好全都被击的粉碎。
整日闷闷不乐的阮景失去了往日的笑脸,往日的朋友也渐渐开始疏远她,唯有井如安,一如既往的对他好,一如既往的喜欢他、爱护她。
阮景十岁生日时,井如安与阮景在教室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鲜红条幅下许下了白首一生的约定。
虽只是小孩子一时的玩笑约定,但这个约定却是深深的烙印在了在井如安的内心深处。
时间如水,岁月如梭,一晃眼便是八年时光,井如安与阮景终是不负这十二年的苦读,相约考上了同一所知名大学。
进入大学,束缚在井如安和阮景身上的道道枷锁都不约而同的消失,二人之间的关系也终于是更近了一步,在入学当天的迎新晚会之上,井如安热情献唱,阮景则是翩翩起舞,二人相得益彰,台下众新生也都夸赞他们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迎新晚会散场之后,井如安给阮景发了一条信息,内容只有简单十一个字:科技楼前小广场,不见不散。
阮景双腿修长,一双纯白色运动鞋更是增添了她几分青春气息,两道乌黑的马尾辫摆放在在脑后,露出一张清纯俏丽的秀脸,而在那一抹浅笑掩映下,便更显得她俏丽无比,阮景收回手机,摆动白皙修长的双腿便朝着东方的科技楼。
科技楼下的小广场上此刻空无一人,这于偌大的大学校园内却有些不正常,但阮景也只是努了努嘴,并未感到太过奇怪。
阮景走到小广场的中央,却并未见到井如安的身影,疑惑之下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正欲向井如安发问。
而就在此时,数道灯光亮起,其中一道正好打在阮景的身上,随即向后横移,阮景跟着那道灯光看去,灯光停下处赫然站了一个身影,其身材修长,双手负于身后,因为灯光角度的因素,阮景看不清灯下那人的面容。
而就在她感到疑惑之际,又是一道灯光亮起,但被这道灯光所笼罩住的是她自己,这不禁使得她开始变得焦急,她一手置于额头,挡住了头顶的灯光干扰,随即转动身体向着四周观望。
周围黑暗掩映,老旧路灯映照下的石灰路面泛黄而又安静,周围不算安静,还有蝉鸣和蛙叫。
阮景变得越来越焦急,她有些慌张的点开通讯录,手指向下划,几秒钟之后便找到了那个能让她感到心安的名字:井如安。
就在她准备点击拨打键之时,一道微信提示音突然响起,随即在手机屏幕之上划下一个提示窗,透过这个提示窗,阮景再次看到了那个能让她心安的名字:井如安。
她迫不及待的点开那个提示窗,手机界面跳到了微信聊天界面,信息依旧很短:我在你对面。
阮景迅速抬头看向自己的对面,依旧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站在那里,此刻的他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就在阮景诧异准备壮着胆子向前迈步之时,原本照在男子身上的灯光忽的转动,与此同时,另一道灯光照将过来,阮景终于是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温文儒雅而又英气勃发,俊逸的面容之上是一个令人感到十分舒适的笑脸,和蔼而又亲切。
随着井如安踏步朝着阮景走去,小广场上忽然响起歌曲的前奏,阮景对这首前奏十分熟悉,是周传雄的《青花》。
井如安跟随着歌曲的节奏一步一步向前,直至走到阮景面前,不等阮景开口,井如安便单膝下跪,随即从身后掏出一束鲜红的玫瑰花送到了阮景的面前。
井如安笑脸盈盈,言辞诚挚的说道:“景儿,做我女朋友好吗?”
阮景看着那束艳红色的玫瑰花,随即又将目光移到了单膝下跪的井如安身上,望着井如安那张俊俏带着笑意的面容,本该高兴万分的阮景却莫名有了一丝犹豫,她缓缓的伸出手,却并没有马上去接井如安手中的玫瑰花,反而是放在井如安的肩膀上说道:“你先起来吧,这只是表白,又不是要求婚,你搞得这么庄重干嘛?”
井如安闻言却是收起了笑容,然后在阮景的搀扶下起身,其脸上隐现一抹担忧,小心翼翼的向阮景问道:“你不喜欢吗?”
井如安的表情如同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般难看,他浅低下头,沉默不语。
阮景见状也知道这都是井如安的一片好意,只是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于是便从井如安手中接过那束鲜艳的玫瑰花,轻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了,安哥哥。”
阮景微微俯身,将小脑袋置于井如安低垂的头颅之下,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井如安这才重又展开笑颜,他一把将阮景搂入怀中,激动的抱起她在原地转起了圈,一圈又一圈。
而就在二人热情相拥之时,三三两两的人群不知从何处而来,他们都向着井如安和阮景走去,边踏步边鼓掌,甚至还有人欢呼吹口哨,兴奋之至。
或许此时阮景便意识到了她与井如安感情上的不和谐,又或许是为他们以后的情感危机埋下伏笔,但再小的差错在感情之中都会被无限放大,哪怕这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差错。
大学毕业之后,井如安如愿成为了一名会计师,而阮景则进入一家自媒体公司做新闻编辑。
不同的职位有着不一样的生活,井如安的职业生活在阮景看来有些枯燥乏味,井如安倒觉得阮景的生活过于浮华飘然,与实事没有多大关系。
但二人毕竟在一起已经六年,具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又自小是青梅竹马,远非一般的朋友感情可比,也比一般的情侣感情更加深厚。
“大学四年,工作两年,我们真正交往也已经六年了。”井如安坐在沙发上对依偎在他怀中的阮景柔声说道。
阮景望着与井如安十指紧扣的右手,左右仔细的翻看,她的额头紧贴在井如安的下颌,感受着井如安说话时喉咙处的震动。对此,阮景美其名曰:与君同音。
“嗯,是呀,六年,那可是整整一个小学的时间,好久呀。”阮景双眸微闭,面容白嫩透红,说话咿咿呀呀,很像是在撒娇。
井如安微微低首,俊秀的面庞上带着一抹俏红,他深情的凝望着阮景的俏脸,白皙的手指抚摸在她白皙的侧脸,轻轻拨弄,一下又一下。
“呀,好痒的。”阮景纤细白皙的手掌覆盖在井如安的手掌之上,轻声细语。
井如安放下抚在阮景脸上的手掌,继而将其拦腰抱起放置在自己双腿之上。
井如安与阮景四目相对,片刻之后,阮景率先红了脸撇过头,井如安则是淡淡一笑,然后将额心抵在阮景的额心,轻声说道:“景儿,我们……我们结婚吧。”
阮景先是一愣,随即猛地双臂推开井如安,黑色的眼眸闪烁不停。
许久之后,阮景这才回过神来,她望着井如安那满怀期待的眼神,轻声道:“你是认真的吗?”
井如安双臂紧紧的抱住阮景的后背,望向她的眼神坚定认真,他忽的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很认真,如果我此生只与你结一次婚的话,那么这将是我有生以来最认真的一次。”
阮景却是忽的一声哭喊了出来,她一把搂住井如安的脖子,然后紧紧的抱住了他,然后带着哭音喊道:“好,我答应,我们结婚。”
阮景松开井如安的脖子,任由井如安吻住自己的嘴唇,柔软、微凉,带着一种感觉,幸福的感觉。
及至井如安从阮景家离开时,他都在不断回味着那种幸福的感觉。
井如安虽然这两年也存了一些钱,但远远交不起这座城市里一套三室一厅房子的首付,为此,他不得已只得向自己的养父打去了电话,井兆也十分疼爱自己的这个养子,当天夜里便将自己辛辛苦苦三十余年积攒下的三十六万存款全部打进了井如安的账户。
十二月二十七号,星期六,对于这天井如安记忆犹新,因为这本是他为了早已挑好的新房付首付的日子。
不到早上九点钟售楼处上班,井如安便早早的来到了售楼处外等待,但即便如此,井如安还是被售楼处门前的长队给吓了一跳。
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就在马上要轮到井如安被售楼处的小姐接待之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同样是周传雄的《青花》。
井如安将资料夹在自己的腋下,然后才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伴随着手机听筒内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井如安的心却一点点的沉寂下去,直至听筒那边传来急促呼喊的声音,这才拉回了井如安的心神。
井如安迅速的收回手机,然后不管不顾的向售楼处的门外跑去,其他什么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原本位于其身后的人从地上捡起从井如安腋下掉落的文件袋,转身对着已经跑到门外的井如安大喊道:“先生,你的文件。”
这喊声终是没有将井如安唤回,其一路狂奔,径直拦下一辆本该属于他人的出租车,刚一上车,井如安便几乎是对着司机喊出目的地:四季酒店。
出租车司机与那名被抢走了出租车的客人都先是一愣,但在听到井如安如此急躁的喊叫时,都被吓了一跳然后噤声不言。
“开车。”又是一声低吼。
司机或许也觉得井如安可能是真的有急事,便也没有再多想,右脚踩下油门朝着四季酒店的方向驶去。
随着电子门把锁被酒店服务员打开,井如安便迅速冲进房间,这是一个大床房,入目所及的便是一张大圆床,床上并没有人,但却凌乱无比,纯白色的棉被被甩落在铺有毛毯的地板之上,白洁之上的床单之上有着一抹鲜艳的红色。
井如安此时却是没有心思仔细查看,仅仅一秒钟扫视完房间便迅速冲进卫生间,阮景此时正半躺在浴室之内,其神智已经有些模糊,身上只披着一张白色的浴袍,冬日刺骨的寒冷使得她不自觉的蜷缩起身体,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其面色也十分惨白,几乎毫无血色。
井如安眼见此景不禁心痛万分,他急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盖在阮景的身上,小心的将她抱在怀中,这才走出浴室将其放在床上,然后将地上的白色棉被重新盖在她的身上。不过好在屋内的空调一直开着,这才使得屋内的温度稍高些。
做好一切之后,井如安这才走出房间,然后拜托酒店服务员在阮景体温恢复之后替她穿好衣服,直到做好一切之后,井如安这才重新走进房间,他抱起依旧神智模糊的阮景,径自走向门外,直至离开房间门之时,那床单上的匆匆一瞥才映入了他的眼帘。
阮景发起了高烧,白皙光滑的额头上不断冒着虚汗,静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之上,其一只白皙光滑的手背上插着一个医用针头,针头连接着一瓶生理盐水,其内的液体不断的一滴一滴落下。
阮景一连在病床上昏迷了两天,及至到周日的晚上才恢复意识,在此之间,井如安一直都守在阮景的身侧,几乎是寸步不离。
阮景刚一睁开双眼,便看到井如安正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半趴伏在床沿。
阮景的脑袋虽然还有些沉重,但已经能勉强撑起身,如同和许多常躺在床上的人一样,阮景刚醒过来便感到膀胱被挤压,一股尿意瞬间冲上脑门,惹得她头皮都有些发麻。阮景很想起身,但又担心弄醒井如安,便强忍住尿意,小心翼翼的将井如安紧握着自己的手指一根根的慢慢掰开。
虽然阮景的动作极为轻盈,也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声响,但井如安还是被惊醒了,他揉了揉有些惺忪的双眼,及至能看得清东西,便看到阮景正冲着他微笑。
阮景的脸色依旧惨白没有血色,但她还是做了一个笑脸给井如安,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一个笑脸比任何千言万语都更能让眼前的男人心安。
井如安同样还之以微笑,然后才轻轻的抚摸阮景的头,关切的问道:“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阮景还是微笑着望着他,脸上却带了一抹嫣红,略带了些害羞道:“还好,只是我现在想去卫生间。”
井如安闻言却轻笑一声,说道:“当然可以。”
阮景却示意他看向自己的右手,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紧紧的握住阮景的右手。
井如安急忙松开手掌,然后迅速起身搀扶着阮景下床,虽然阮景一直向他强调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但井如安却不为所动,一直搀扶着她来到卫生间的门口,这才松开紧握着阮景的手。
阮景缓慢走进卫生间,及至她脱下裤子准备小解之时,那裤子上的一抹已经干涸了的嫣红却映入了她的眼帘。
阮景望着那白色病号服上的红色印记蓦然失神起来,而两天前那个晚上的记忆也开始一点点的占据着她的大脑。
井如安有些不安的站在医院卫生间的门外,看着一个又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但并未见到阮景的身影。
及至半个小时过去,阮景这才慢慢的从卫生间内走了出来。
井如安见状急忙走上前去搀扶,阮景却是身体忽的抖了一下,虽然很轻微,但井如安还是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异样,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