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风一开始没有现身的想法,许是虚晃一枪呢。
他也没有再挪动脚步,拉紧了黑斗篷,神色凝重的半蹲在原地,脚边是尚未施法的霸天锤。
手上已经没有能直接拿出来使用的法器了,只得如此。
好在巨石足够大,隔了几丈都能遮住身形,不至于直接暴露,等了有一会,那人没有再传出声音,厉长风舒了口气,正打算继续往后退时,忽然被一股强大的神识锁定。
厉长风一怔,眉头紧锁。
“小子,你气息紊乱,体内有多股怪力作祟,怕是对突破瓶颈不利。”
灰衣老者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莫非这人也能看出自己被煞气缠身?
厉长风一下子犯了难,他的印象里能懂这些的修仙者都不好惹,不是魔修,就是天外人,这下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在刚用掉风鸣符的节骨眼上,这让厉长风内心忐忑到了极点。
既然已经被对方神识锁定,说明此人实力很强,还是不要触怒的好,先看他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一点,厉长风深呼吸佯装镇定,用法力抓着霸天锤藏在黑斗篷下后,这才缓缓步出了巨石。
那人岿然不动的继续打坐着,只有一个侧脸映入眼帘,却也显得神秘万分,不知道卖什么关子。
“敢问阁下,可是玄羽山弟子?”厉长风琢磨了下,微一抱拳,率先开口恭敬地问道。
“知道还问?你是散修吧,修炼的这么杂,才炼气八层修为就敢来月湖?”
灰衣老者扭头瞥了一眼,毫不加掩饰的嘲讽。
厉长风把脑袋微微低下来一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也没有接话,心里不禁腹诽道:“炼气八层怎么了,炼气八层碍你事了?”
见此人开口讲的话虽说他不爱听,但好歹没有狂言狂语,厉长风得以正色的多打量几眼,施展天眼术查看,发现灰衣老者是炼气九层修为,距离筑基很近了。
“在下提前与一位陆家前辈商量好了,这才来月湖碰碰运气,方才听前辈所言,在下体内多股‘怪力’会影响筑基?”
他想了想,话题好像偏了,在月湖闲聊属实没有必要。
“有问题吗?”灰衣老者冷冷地反问道。
这让厉长风有些摸不着头脑,板着脸,诧异地问:“实不相瞒,在下除了煞气缠身,倒是瞧不出其他异常。”
“蠢货,你以吐纳天地灵气为基础修炼,又凝练魔气、元气辅助,如何不乱。”
“凝练元气?”
厉长风更加诧异了,天内把‘煞气’称作‘魔气’,这一点能理解,元气是什么呢?
“知其意却不知其义,这是小五行修炼一脉的常识,讲了你也不懂,你要是能活着离开这里,就再好好沉淀一番吧,炼神宗的北斗乾坤绝学确实对‘魔气’有克制作用。”
灰衣老者如鹰隼般凌厉的眼神落在厉长风身上,一言道破其中玄机。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涌出脑海,汇聚成一句话:“敢问前辈,在下应当如何处理体内杂乱的‘气’?”
“办法有的是,等你活着离开再说吧。”
灰衣老者森然的冷笑道,随即扭头不再看厉长风,仿佛完全置身事外。
“多谢前辈相告。”
厉长风没有追问,识趣的道谢一声,面对着老者缓缓往后退,退了有五六丈,这才转身加速逃离此地。
在月湖见识到五大宗门弟子收集‘资粮’的血腥杀戮后,他对那些碰面就下死手的做法深有感触,所以灰衣老者能直言不讳的讲出这些,厉长风已经很知足了,因此客客气气的以礼相待。
不过问题还是没有找到答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前后两次吞噬炼化后的尸煞之气异化的显著差异,的确来自于堪堪修炼到入门阶段的天枢炼魂篇,这门法术一定得深入修炼下去。
表面是天枢炼魂篇起到了作用,本质上是因为修炼此法术,凝练了元气,能够初步掌控异化。
也就是说,炼神宗的绝学对天外的功法有克制作用,这样似乎也能够理解,作为天外荒族人的武真人,为什么要来天内,拜入炼神宗门下。
不过北斗乾坤绝学,指的就是‘七星聚元’吗?
采气还没有任何头绪,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想要迈过筑基这一道坎,还真是艰难呀。
厉长风思绪万千,一连走出了两三里地,寻得一处树林的隐蔽乱石堆里打坐,不禁浮想翩翩。
那好,既然都不采气是吧,我也不采气了。
反正这一趟月湖之行,自己收获也不少,不过没有精纯的日精月华,五行造化功怕是无法修炼了。
正当厉长风思量着拿定主意之际,忽然察觉到林子里传来动静,似乎有人正往自己这边逃窜。
他心一惊,赶忙收起神识,并不想掺和进来。
刚才也只是扫了一下,自己又披着黑斗篷,就瞬息间工夫,料想应该不会被察觉,可是厉长风正有这个想法准备稳住自己时,却发现此人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闷头继续往这边加速赶来。
厉长风在心里不禁破口大骂,他迅速找了个方向,刚准备悄摸摸地开溜时,听见一个中年男子惊慌的声音响起,熟悉而又陌生。
“是哪位道友在此,在下真武门弟子,身陷囹圄,还望道友出手相助,我有门内长老赐下的重宝相赠。”
紫衣青年上气不接下气,驻足在石林中,仰头喊道。
“放屁,秦家小子,别在这里装腔作势,你要是有重宝在身,还会被我追得屁滚尿流?”紧随其后追来的是一位身材瘦削、低矮的褐衣麻脸老者。
他抱肘哈哈大笑道,满脸得意之色,腰间挂着四五个浅绿色的袋子,鼓鼓胀胀。
在其身前,有一头紫色毛发的高阶幽夜狼,和一只扑腾着翅膀的赤色高阶妖兽,人面鸟身,满嘴獠牙。
麻脸老者指挥着灵宠一步步往前逼近,而紫衣青年一言不发,脸色尤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