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无数世界与无数个我

周围是一片茫茫无际的黑暗。

有人在黑暗中向着一个方向前行。

过了不知道多久，这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开始思考。

自己为什么要前进？

不知道。

前方有什么吗？

不知道。

在这里停下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

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

我要做什么？

不知道。

我是谁？

我是……陆拾。

陆拾猛然清醒，周围的黑暗却再次翻涌上来，想要将他吞没。

而这时，陆拾发现自己手中多了一根火把。

要用火光来驱散黑暗。

陆拾的心中生出明悟，然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柴堆。

陆拾将手中的火把丢了进去。

一瞬间，柴堆被点亮，火光照耀四周，将黑暗驱散。

在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

陆拾看向对方。

这人穿着一身相当考究的古装，气质温雅，行走之间有一种贵气冲面而来，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让陆拾惊讶的是，这人居然和自己长的很像，准确来说，除了头上顶着一对角以外，两人简直一模一样。

不……这就是另一个自己！

“你是……我？”

“我是……你？”

两个陆拾相互靠近，触碰，记忆在触碰的一瞬间交融，汇聚，两人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龙族》！？”

“龙族！？”

虽然脱口而出的话相同，但意思却完全不同。

古装陆拾是在惊讶现代陆拾居然穿越到了《龙族》的世界当中，而龙族陆拾则是在惊讶……

“你丫怎么穿成东海龙王三太子了！？不对，东海龙王家老三不是敖丙吗？”

“闭嘴，老子现在就是敖丙！”

“那原本的敖丙呢？”

“现在是敖丁……大概。”

两人相顾无言一阵，然后默契地在篝火周围坐下来，冲着对方大吐苦水。

“老哥你不知道，小弟我心里苦啊，十五年啊，整整十五年，我都做好了安安稳稳生活一辈子的准备了，结果突然跳出来了路明非和楚子航，我感觉天都塌了！”

“哥们你拉倒吧，你再惨能有我惨？想当初我还在蛋里的时候，听说自己转生成了一条龙，还是东海龙王的儿子，都给我高兴坏了，结果到了出生那天我才知道，我是敖广家的老三敖丙！前些年陈塘关总兵李靖家夫人怀了第三胎，算算日子，估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免费体验一次抽筋扒皮的服务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自己的经历，一时间不由得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

诉苦半天之后，两人又不约而同感慨起来。

“万幸的是咱们不是裸穿，还是有金手指的，虽然不是系统，但多少也有点用。”

“没错，现在只有咱们两个，这金手指的威力还不能完全发挥出来，等以后有八百十个兄弟之后，咱们的记忆能力天赋都能共享，别说只是一个小哪吒，就算是鸿钧老头咱们也不用怕他！”

“唉唉唉，慎言，对道祖还是得尊重一点。”

“哦哦哦……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还不清楚你那边有没有道祖呢。”

“怎么说？”

“因为版本不同啊，如果你那边只是哪吒传奇，那上限大概就是三清了，要是带着封神洪荒啥的一起，那这战斗力……”

听到龙族陆拾的话，敖丙陆拾也反应过来，脸色凝重：“我回去之后会先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

龙族陆拾提出建议：“可以从哪吒的身世入手，灵珠子转世的相关说法也有很多版本，还有东海龙宫这边，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定海神针，话说东海应该距离傲来国不远吧，要不要尝试着找找花果山？”

敖丙陆拾将龙族陆拾提的建议一条一条记下，然后道：“我知道了，不过这些事情做起来都不简单，需要一点时间……你那边怎么说？”

“我？”

龙族陆拾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

“老实说，我也有点不知道咋办，我感觉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有妹有房父母也没有双亡，我只想按部就班地上学、毕业、工作，然后继承家产，龙类龙王混血种卡塞尔什么的，那和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但是我又担心……”

“你担心自己珍视的日常被非日常的存在打破，死侍奥丁龙王这些都是不可控因素，你只知道未来在三峡水库北京地铁和东京红井有龙类复苏，但你却无法确定自己身边的人会不会遇到死侍，会不会突然横死，而这都是你所不能接受的。”

敖丙陆拾淡淡说出了龙族陆拾的想法，他们本就是一心同体的灵魂，很轻易地就能了解对方在想些什么。

龙族陆拾点了点头，又补充道：“而且，知道那个世界是《龙族》之后，我也有一些想做的事情。”

“比如绘梨衣？”敖丙陆拾调侃道。

但龙族陆拾并没有露出窘迫的神色，只是淡然点头：“不只是绘梨衣，还有老唐和康斯坦丁，夏弥和芬里尔，虽然说站在人类的角度上，将他们杀死才是正确的事情，但对我来说「正确」并不重要，在前世的时候，他们是我的遗憾。”

“弥补遗憾啊，确实是人之常情。”敖丙陆拾点点头，“那么，听听我的建议怎么样？”

“怎么说？”

“我觉得吧，你现在所有的烦恼，都是因为你还不够强。”

敖丙陆拾掰着手指头：“担心日常生活被破坏，害怕身边的人遭遇不测，想做些什么却无从下手……这些事情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实力不足，不论是你还是我，亦或者我们两个相加起来，对上奥丁路鸣泽和尼德霍格，都很难取得绝对的优势，所以你才会感觉烦恼。

但如果你有足够的实力呢？

如果我们拥有能够把奥丁路鸣泽甚至尼德霍格摁在地上打的实力，到了那个时候，我们需要考虑的就只有想做不想做，而不是能做不能做。

所以你现在需要考虑的，应该是怎么变强。

你想当个普通人，过平凡的生活，当然可以，你不想掺和混血种和龙类的战争也不想加入卡塞尔，当然也可以，但实力这种东西，你可以不用，但你不能没有。”

敖丙陆拾语重心长的话语点醒了龙族陆拾，其实他之前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主观上想法让他没办法理智的思考，所以才下意识地忽略掉了，但是现在，被敖丙陆拾点破之后，龙族陆拾也明白了。

实力，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

只有拳头大，才是真理。

“你说得对。”龙族陆拾点点头，“我也应该想办法提升一下实力，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还有我想要保护的每一个人，以及……未来有可能来到这里的「我们」。”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敖丙陆拾笑着冲龙族陆拾伸出手。

“嗯。”

龙族陆拾伸手与他相握。

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一前一后走入了茫茫黑暗之中。

——

“陆哥！陆哥！回神了陆哥！”

耳边有人在呼唤自己。

陆拾恍然回神，看向身边，路明非正抓着他的肩膀摇晃。

“我刚才……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路明非眉飞色舞道，“你刚才像是疯了一样跑到讲台上看咱们班的签到表，然后就呆住了……怎么了，是不是看到熟人了？”

不，事情远比那更恐怖。

陆拾摇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路明非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多问，重新坐了回去。

十几分钟后，教室里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同学们兴致勃勃地说着话，憧憬着未来三年的高中生活。

路明非也扭过头来和陆拾搭话，陆拾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应付着，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坐在那里，感受着体内的能量与这个世界遥相呼应，按照敖丙记忆当中的方法尝试调动法力，顿时就有磅礴的力量在体内奔涌。

这就是力量。

强大的感觉充斥四肢百骸，让人控制不住想要沉醉其中，但是……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陆拾仔细体会着体内流动的法力，突然意识到这似乎并非是敖丙全部的力量。

有相当一部分法力凭空消失了，剩余的只是一小部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金手指的力量共享是有损耗的吗？

但是明明神龙血统的共享是百分百完成，没有出现任何损耗。

难道说龙血和法力之间有什么不同？

龙血……法力……龙血……法力……

龙血！

陆拾恍然大悟，是龙血！

并非是金手指的力量共享产生的损耗，而是不同世界对于力量体系的兼容程度不同所造成的损耗。

龙族世界本身就拥有龙类，也有龙血系统，所以陆拾同步了敖丙的龙血，自然会百分百接纳。

但是法力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属于外来体系，不可能百分之百保留，陆拾想要正常使用法力，就不能依靠敖丙的经验，而是要研究出一套能够因地制宜的法术体系才行。

还好还好，只要不是金手指出问题，其余的事情都好说，无非就是自创修炼体系这种小事……好吧，也不算是小事。

不过陆拾也不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凭他上一世看过无数网络小说的经验，胡编乱造一套修炼系统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陆拾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波澜不惊。

六班的班导姓卢，是个有点矮的中年男人，他似乎对上班这件事没什么兴致，踩着第一道铃声走进教室，懒懒散散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又让同学们相互认识了一下。

陆拾也趁机将教室内的众人与记忆当中的名字一一对位。

陆拾自己坐在教室的左下角，他前边是路明非，他们这一排最前边的是苏晓樯。

和陆拾斜对角，坐在教室门口那位就是陈雯雯。

坐在中间靠前，穿的花里胡哨，说话总是装作不经意的说出“我爸如何如何”“我家里如何如何”的是赵孟华。

陆拾对他有点印象，因为刚才这货吆五喝六地叫了几个人去办公室帮忙搬教材，一副自己是班里老大的派头，陆拾很难对他印象不深。

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两个圆滚滚的球形生物就是徐岩岩徐圆圆兄弟，他们两位也相当惹眼了，坐在教室后边跟两个石墩子似的。

六班没有钢琴才女柳淼淼的名字，想来应该是同年级但不同班。

自我介绍从第一节课一直进行到了第二节课过半才结束，剩下的半节课老卢对照各科成绩选定了几个课代表，其中也有陆拾，他被任命为生物课代表。

不巧的是卢班导本人主教的也是生物课程，换言之，他以后的工作大概要直接和班主任对接。

选完课代表之后，老卢又让同学们竞选班干部，不过他也提前说明了，现在大家还不熟悉，所以这次选拔的只是临时班干部，任职一个月，等一个月后再选拔正式班干部。

陆拾并没有参选，他懒得和一群小屁孩竞争一些有的没的，很干脆了当的选择坐着看戏。

最后的竞选结果也不出人意料，赵孟华以“我爸如何如何”作为资本，成功就任了六班临时班长的职位。

文艺委员是陈雯雯，纪律委员和体育委员都是两个陌生的同学，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陆拾并没有注意他们的名字。

一番折腾下来，第二节课结束，接着就是大课间的活动时间。

课间活动结束后，赵孟华跑来通知说要去操场上进行入学体检。

一般的学校自然是没有这种活动的，但仕兰中学不是一般学校，而是贵族中学，这些服务都是昂贵学费的一部分。

体检结束已经是中午，陆拾和路明非体验了一下学校的食堂，然后打出了五星好评。

没的说，就是好吃。

下午没什么特殊活动，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迎新大会&开学典礼。

陆拾坐在会场的椅子上，全程神游，学校领导讲的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倒是中间新老学生代表发言的时候，他回过神来听了几句。

无他，因为上台发言的老生代表是楚子航，陆拾对这个比男主角还像男主角的男人相当有兴趣。

只是用法力一扫，陆拾可以肯定，站在讲台上的这个楚子航，已经是觉醒过的混血种了。

这么说来，楚子航应该是已经经历了那个雨夜。

不过这也正常，陆拾记得，代号「蒲公英」的台风在04年7月份的时候就已经登陆过了，楚子航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完成觉醒的。

陆拾心中了然，旋即不再关注讲台上的楚子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