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新年

实际上，就算当时陆拾没有破坏掉鸣女留下的眼睛，让无惨顺着踪迹找到了狭雾山，无惨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因为在战斗过后的两分钟之内，鬼杀队的支援就抵达了现场，将重伤的鳞泷左近次和脱力的陆拾给抬下了山。

而当陆拾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熟悉的天花板……这里是蝶屋？

陆拾翻身坐起来，正好和刚刚走进门的少女对上视线，少女手里端着盛满水的脸盆，不知道是打算做什么。

陆拾咧嘴笑了笑：“呦，香奈乎，好久不见。”

栗花落香奈乎呆呆地点了点头，然后把水原地放好，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全程一句话也没说。

“还是老样子啊。”陆拾笑道。

香奈乎应该是去通知香奈惠和小忍了。

陆拾这么想着，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在窗前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

窗外银装素裹，天和地白茫茫地连成一片。

看来是下了好大一场雪呢。

他自己的身体状态他自己很清楚，没什么太大问题，只不过是斑纹叠加龙血模式的造成的消耗过度，让他的身体不得已被迫陷入了休眠状态。

一口气睡了三天，休息得也差不多了，陆拾现在只是觉得肚子有点饿。

去找点东西吃吧。

——

“陆拾！”

陆拾从满满一桌的饭菜里抬起头来，看向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蝴蝶忍。

“啊，小忍，你也要一起吃吗？”

“吃你个大头鬼啊！”

蝴蝶忍冲过来，一拳头就落在了陆拾的脑袋上。

“刚醒过来就到处乱跑，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是病人啊！？”

她刚刚听说了陆拾苏醒的消息，赶紧停止了训练赶到病房，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结果这家伙就这么悠哉悠哉地在这里吃饭！

蝴蝶忍越想越气，又给陆拾脑袋上来了一下。

陆拾委屈巴巴地摸摸自己的小脑袋瓜：“其实我真没什么大事，就是消耗太多需要补充体力……”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蝴蝶忍抓着陆拾的脑袋就是一个强手裂颅，“吃完之后立刻回病房躺着，好好休息！听到了没有！”

“……我知道啦～”陆拾不情不愿的答应一声，然后冲着站在餐厅门口看戏的蝴蝶香奈惠抱怨，“香奈惠姐姐，没想到你居然见死不救！”

“是擅作主张离开病房的病人不好哦。”蝴蝶香奈惠温柔地笑了笑，“如果你饿了的话，可以告诉香奈乎的嘛，她会安排人给你送些吃的过去。”

“我这不是不想麻烦别人嘛。”陆拾说着，又迅速解决了两个饭团，这才揉着肚子，“饱了饱了，真爽啊。”

“吃饱了就回病房吧，我再给你检查一下。”蝴蝶香奈惠声音柔柔地，像是一阵轻风。

“嗯。”陆拾点点头。

——

病房里，蝴蝶香奈惠正在操作着各种复杂的仪器给陆拾进行身体检查。

这个时期的岛国已经有较为完善的医疗体系了，毕竟明治这家伙从西边引进了不少东西，岛国人的接受程度也很高。

陆拾老老实实躺在床上，随口问道：“鳞泷老师的情况怎么样了？”

“鳞泷老师伤的很重，现在还不能下床，如果你关心他的话，可以去隔壁病房找他。”蝴蝶香奈惠轻声回答。

陆拾点点头。

病房里安静下来，角落里的柴炉缓慢燃烧着，散发出暖暖的火光。

陆拾抿了抿唇，道：“这次发动袭击的，是上弦壹和上弦贰。”

“我知道，鳞泷老师已经说过了。”蝴蝶香奈惠没有看他，手上利落地摆弄着仪器，“有关上弦壹和上弦贰的样貌和能力，鳞泷老师已经告知了隐，隐已经将这些情报汇总起来，上报给了主公。”

“……哦。”陆拾尴尬地停住了嘴巴，

话题又一次被迫中断。

气氛变得有些古怪，香奈惠自顾自忙着手里的事情，陆拾不敢抬头去看香奈惠，总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

但明明他是刚刚击退两大上弦的英雄才对。

为什么会这样，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这种别扭的感觉让陆拾实在是不舒服，他终于还是抬起头来，认真看向了香奈惠。

“香奈惠姐姐，我……”

话说到一半，却停下了。

他看到了少女微微泛红的眼圈。

他好像……确实做错了什么。

“抱歉。”他说，声音闷闷的。

香奈惠摇了摇头：“不用道歉，小陆，你没有做错什么。”

“我……”

陆拾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香奈惠打断了。

“作为猎鬼人，斩鬼是我们的使命，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上一次也是，这一次也是，我只是……只是有些担心。”

“鳞泷老师说，你在战斗的最后似乎使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让自己能在短时间内以一敌二，才成功吓退了那两只上弦，而在那两只鬼逃走之后，你也直接晕过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让眼泪落下来，努力露出了一个笑容，轻声道：“小陆，斩鬼是我们的使命，但是啊，下次……如果有下次的话，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了，好吗？”

“……嗯。”陆拾点点头。

其实他也知道，这次的情况实在凶险。

这场战斗胜得太过于巧合了，多亏了有前段时间的修行，让他掌握了龙之呼吸和蛇之呼吸，才有了对付上弦的资本；多亏有鳞泷老师争取到的时间，让他有机会开启斑纹，掌握通透世界；多亏了有和黑死牟的相互试探，他才能够在战斗中习得黑死牟的月之呼吸；多亏了他是穿越者，所以知道恋雪这个名字能够影响猗窝座；多亏了斑纹延长了龙血模式的续航，他才能有机会把刀送进两只恶鬼的脖子……

有这么多巧合，却还是差一点才能砍下两只恶鬼的头颅。

讲道理的说，如果最后鸣女没有将黑死牟和猗窝座带走，陆拾也不清楚这场战斗会是什么结果。

他确定自己是能够斩下两只鬼的脑袋的。

可是之后呢？

无论是黑死牟还是猗窝座，都具有断头再生的潜力，这是童磨所不具备的，坚韧不拔的意志。

陆拾不清楚两只鬼会不会在被斩下头颅之后完成蜕变，但是他知道，只要两只鬼当中有一个没有彻底死亡，他和鳞泷左近次就会成为恶鬼的盘中餐。

可以说，最后递出的那一刀，是陆拾进行的一场豪赌。

结果上讲，他赌赢了。

因为他活下来了。

老实说，如果再给陆拾一次机会，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斩出最后一刀，还是说会趁着龙血模式带来的全盛状态，带着鳞泷左近次光速开溜？

但不论当时如何选择，都是有意义的。

反而像是现在这种回过头去复盘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并不能重来。

现在想想，当时的情况也确实惊险，如果再来一次，陆拾也不想冒险。

所以他答应了蝴蝶香奈惠的要求。

之后的几天，陆拾的日子逐渐恢复了正常，每天就是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锻炼，还有研究呼吸法。

他现在已经掌握了五大基础呼吸法，还学会了很多分支呼吸，所以不必再东奔西跑地拜访剑士，学习他们的剑术了。

产屋敷家和炼狱家送来了很多古籍，全都是有关出现在历史上的各种剑术的，其中有鬼杀队内部的，也有诸如宫本武藏、上泉信纲、柳生十兵卫这种剑道大家的剑术手札，全都供陆拾随意浏览。

不过对于那些东西，陆拾只是随便翻了翻就没有兴趣了。

他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他新掌握的剑术上。

月之呼吸。

和黑死牟的战斗，让陆拾受益良多，其中收获最大的，莫过于他在战斗中偷学到了月之呼吸的剑技和呼吸法。

同为起始呼吸，月之呼吸可能比不上日之呼吸，但精妙程度却凌驾于五大基础呼吸。

如果说五大呼吸法是日之呼吸拆分之后的特化，那月之呼吸就是就是日之呼吸的影子，它在各个方面都比不上日之呼吸，但它同样均衡。

还是用数值来说。

日之呼吸的各项数值全部都是100。

雷之呼吸的速度120，破坏性100，灵活性和应变能力削弱到40。

岩之呼吸、炎之呼吸、水之呼吸都差不多。

风之呼吸是特例，因为它走的也是均衡这条路，各项数值在90左右。

那月之呼吸就是风之呼吸的加强版，各项数值都达到了98。

当然，只是这么举例而已，真正动手的时候，剑术和呼吸法起到的只是辅助作用，重点还是在于人。

使用者强大，才是真的强大。

所以陆拾也不会盲目迷信起始呼吸。

他只是觉得，黑死牟的月之呼吸，和自己创造的蛇之呼吸，似乎存在一定理念上的契合。

确实，本质上讲，月之呼吸是日之呼吸的影子。蛇之呼吸是龙之呼吸的影子，两者都需要依附另外一个更强的存在，才能够发挥全部的力量。

换句话讲，创造月之呼吸的人，本身需要格外精通日之呼吸，但又没办法学会日之呼吸，才会退而求其次创造出了月之呼吸。

渴望着太阳的光芒，却只能躲在阴影里的人。

不知道黑死牟在使用月之呼吸的时候，是否每一次挥刀，心里都会演练一遍日之呼吸的招数，然后又想起那个如同太阳一样的人呢？

陆拾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相比于猜测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倾向于把黑死牟送下去和缘一见面。

于是他便更加刻苦地钻研剑术。

不过很可惜，他无论怎么钻研都没办法完整地用出月之呼吸，正如他想的那样，想要学会月之呼吸，就要先对日之呼吸了如指掌。

他现在并不会日之呼吸。

要去寻找灶门一家吗？

陆拾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鬼杀队暂时没有给他安排斩鬼任务，产屋敷耀哉的意思也是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能过些日子再准备出任务。

陆拾知道原因。

因为快要过年了。

在明治这个老东西变法之后，岛国这边的新年就改成了阳历，即1月1日。

和国内过年的习俗差不多，都是要大扫除，买年货，寄贺卡，给压岁钱之类的。

另外就是新年的前一天，国内会吃饺子，而岛国这边会吃荞麦面。

晚上还要去神社参拜。

陆拾穿着一身青黑色的和服，揣着手站在一棵樱花树下。

碟屋里几乎种满了樱花树，不过现在这个时节天气还很冷，樱花树也没到发芽的时候，想来明年三四月份才能看到花瓣落如雨的景象。

这么想着，陆拾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真冷啊。

明明有龙血在身，就连断手断脚的伤也能很快痊愈，但却扛不住寒冷的气温，陆拾觉得这个世界的规则实在是太古怪了一点。

“陆拾！”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陆拾回头，看到了盛装的蝴蝶姐妹。

同样是和服，姐妹两人穿起来的风情却截然不同，蝴蝶香奈惠穿着一身樱花粉的振袖，看起来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蝴蝶忍则是一件紫色的色留袖，衣服上还点缀着花纹，看上去像一只穿花蝴蝶。

“怎么样？”蝴蝶忍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问道。

陆拾竖起大拇指：“好看！”

“哼哼！”蝴蝶忍双手叉腰，昂首挺胸，看起来颇为得意。

蝴蝶香奈惠无奈地笑了笑：“好啦，马上就是午夜了，我们快出发吧。”

“好，出发！”蝴蝶忍快步跑了出去。

蝴蝶香奈惠牵起身边的栗花落香奈乎：“小忍，别有那么快。”

“香奈乎也来了啊。”刚才陆拾都没看到她。

香奈乎点点头，没有说话，

“还是老样子啊。”陆拾笑道。

一行人漫步到了神社。

进行新年参拜的人不多，自然也不需要排队，四人在神龛前一字排开，往塞钱箱里丢了几枚铜板当做香油钱，然后摇晃铃绪，进行参拜。

老实说，陆拾实际上是不信神的，毕竟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就不会放任恶鬼逍遥了。

但是他又想到，这个世界确实存在灵魂。

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他拍了拍手，双手合十，默默祈愿。

“希望新的一年能有机会杀掉无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