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斗剑

“你在想什么？”

看着隋籍正说着话，突然就有些走神。

苏夭挑了挑眉头，直接就问了出来。

另一边，陷入了沉思的隋籍被她唤了一下，然后他方才如梦方醒般地抬起了头。

他‘啊’了一声，然后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他道，

“我是在想未来的路。”

他是在想，他未来是该坚定不移地走上这属于蜀山的剑仙之路。还是该循着玉净瓶，走上那属于他自己的路。

这条路神仙难评，祸福难料。

没有人知道那玉净瓶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这条路走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路。

是南海紫竹林代表的路，还是纳福驱厄代表的路。

一头雾水啊。

不过，也不能因噎废食。

金手指该用还是得用，练炁法该修还是得修。最多就是保持些警惕，其他的他也做不了什么。

如果没有纳福解厄，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苦苦挣扎呢。

何必思虑太多。

他故作洒然的笑了一下，然后那边的苏夭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站起身道，

“若是想不通的话，那就练剑吧。唯有手中的剑是不会骗人的。”

隋籍也被她激起了豪气。

“正想领教师姐高招。”

说着话，他从案下掏出了自己的灵槐琴。

苏夭对于他的选择还有些惊讶。

“你练的是剑气之道？”

“不错。”

对此，隋籍坦然地点了点头。

“我少时曾在私塾闻听有先生鼓琴，绕梁三日，鸟雀横飞，惊为天人。当时便就知道，此乃修行之术，心有慕艾。今时当有机会重踏先生走过之路，不胜欢喜，故而欲以这琴音剑气铸我道基。”

这话说的隋籍神采飞扬，就好似当真是有这么个私塾先生一般。

这让司徒锦暗地里还有些鄙夷，他躲在玉净瓶下悄悄腹诽。

“还真是会撒谎的小贼。”

不过那边的苏夭好像是已经听信了他的话。

她认真道，

“年少时求而不得之物，今时方显珍贵。如此选择，当真难得。”

她脸上的欣赏之意更甚。

“正好我对剑气之术，也有些领悟。敬请高招。”

说着话，她竟收起了手中的剑。

隋籍见状倒也不显奇怪。

司徒锦之前早就和他说过了。

“据说这镇妖剑同样也是上界之物，本被一天庭神将执掌。只不过神仙贬谪，这神剑也随他转世，一起到了蜀山中。成为了那时蜀山的风云人物。”

只不过那位风流之后，不知何处。只留下一柄剑，藏于剑山之中，留待后人继承。

而在仙剑未得之时，能够借助便就只有从其上流转出来的剑气。

苏夭说自己颇擅剑气，这可不是假话。

不过，当着隋籍这么个连道基都还没铸就的杂役弟子的面。这种事情就不必多说了。

她甚至连镇妖真意都没必要显露出来。

在隋籍的面前，她就只是剑指上竖，然后就有数道飞剑之影出现在了她的头顶。

这是百剑诀。

不通过沟通飞剑，就能唤出如此磅礴的剑气。

“如此真炁，真是惊人。她采的应当是天河罡，碧落煞。”

苍天碧水，最为滂沱。

“如此手段，真是看得起我。”

当然，这手段其中也暗含教导。隋籍沉吟了一下，然后将手按在了琴弦上。

因为学琴时间尚浅，所以他的琴律还有些杂音。但是表现在剑气上，却已然能够伤人了。

“天之涛涛，月之悠悠。天之穹，月之涯。”

这是自那次锁妖塔事件之后，司徒锦教给自己的琴曲。

多有哀哉，多有奋进。

隋籍虽然不知曲中真意，但是手在弦上，却还是有些沉溺。

另一边，苏夭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

“这琴曲……”

莫名的，她忍不住想起来自己那个早逝的娘亲。

她是个温润的女人，家传诗书，生前擅琴，经常鼓琴与她听。

但是这首曲子，她却从未让她听过。

若非偶然，她也不会在月下闻听母亲谱此呕血之曲。

结果往后三月，母亲神色越发苍白，最后溘然长逝。

“是巧合吗？”

大概是巧合罢。

他与她在此之前素无干系，又怎能调查至此。

只是……

“我不喜欢这曲子。”

剑音悠悠，仓锒作响，恍若实质，打碎了隋籍的曲调。

不过曲不曲的已经没关系了，因为他的剑气已经激发了出来。

虽只是内气，不涉真气。但是在隋籍的操纵下，却并不失威势。

甚至在他下意识地驱使里，那剑气还用上了几分剑气抟身法的手段。

丝丝剑气化作人形。好似是有人手持长剑，向着苏夭直刺过来。

“好。”

苏夭收拾了心思。她的手指微摇，然后其中一枚剑气落下，与隋籍那剑气碰了上。

明明两者剑气本质相差良多，但是碰撞起来反倒好像是相差仿佛。

隋籍能在苏夭的手下，尽情地展现的近时所学。

剑气似真似假，人影似明似幻。

“莫非这天下当真有生而知之之人？”

苏夭皱了皱眉头，然后她正竖起的手指摇了摇，又有一道剑气加入到战局之内。

这下子，本来还有些势均力敌的隋籍，瞬间变得有些摇摇欲坠了起来。

他硬撑着手指缭绕琴间，欲要再催发几道剑气。不过肉身的匮乏提醒他，以他现在的内气水平，怕是还达不到他想要的境界。

也许是之前囚禁了司徒锦，给他的错觉感太重。他都快要忘了，自己就只是个才刚刚踏上了修行路的小修。

不过……也足够了。

他哈哈大笑了一声，五指抓在了琴弦上，猛地下按抬起。

铛的一声，琴弦震在一起。就好似是铁板剐蹭的声音，听得让人牙酸。

但是更多的还是决绝。

体内的内气被他压制到了极致，然后又是一道剑气飞出，凝做人相。

只不过这一次，抟身法就不足以将那人相完整具现出来了。

它只显露出了一只手，握着长剑，闪转挪移。反倒是还比之前的剑气武士更加灵活几分。

“有趣。”

苏夭轻声笑道，

“那么再尝试尝试这个呢。”

她的素指轻摇，又有两只剑落了下来。

这下子，隋籍的剑势瞬间溃散，他还待挣扎。精神力全数集中，注意力尽数放在了一起。

这时，远处不知何处突然飞来。

苏夭高呼了一声，

“接着。”

然后，双手尚还按在琴弦上的隋籍，灵识蓦地震动，下意识地用仅剩的一丝内气化作了一只虚拟的手，接住了那滴溜溜飞来的‘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