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圣人院

次日一早,晨曦的光芒照耀在白茫茫的雪地上,大雪较之前些时日要缓了许多。

张寒佑早早来到圣人院门口。每日来此参拜学习的门生很多,但因为学费昂贵,每年需要五十两银子,哪怕是罗秋棠家里经营裁缝铺的也无法支撑,因此张寒佑等人也只有节日参拜烧香时才会来此。

忽然一穿着华丽服饰的白净少年开口呵斥道:“喂,圣人院内需注重仪态服饰,你这等模样站在大门口属实有损圣人院的门面。”

张寒佑认识此人,此人是小镇中北方苏家的大公子,苏挽鱼。苏家主要负责整个小镇以及附近山脉的交通货运枢纽,小镇内只要是进出的货物已经蔬菜瓜果都要经过苏家货运,与之齐名的还是西方的吴家、汪家,这两家分别负责打铁和铸器,圣人院弟子们的武器大多也是来自于此,同时这三家也是整个小镇的经济命脉,哪怕是官府见到这三家,也得恭恭敬敬招待,生怕得罪其分毫。

苏挽鱼见张寒佑不说话,随即推攘道:“傻子吧?没听到吗?”

张寒佑回过神来,低头小声道:“我,我只有这,这一套衣物,我只是来领取昨日的三十文铜钱,领完我就走。”

苏挽鱼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戏谑道:“听闻昨日李伢师姐喊了你的名字,我不禁好奇你这小野狗是怎么做到又傲娇又受宠的?”

张寒佑听闻此话心中很是不满,但也担心得罪苏家招来更多的麻烦,摇头解释道:“并不是,李姑娘只是看我贫穷,给我一个赚钱的机会而已,我心底是感激的。”

苏挽鱼挑了下眉头,继续讽刺道:“野狗还是有自知之明吧,比去年那老野狗听话多了!”

张寒佑不禁一愣神,震惊抬头追问:“你说什么?你们对管家爷爷做了什么?!”

张寒佑忽然想起管家死去的那晚确实有些蹊跷,虽然没有看见外伤,但却无比虚弱,早早的就躺下休息了,次日一早便已死去。后面官府说是冻死的,便草草结案安葬了。

苏挽鱼却笑了笑,拍着张寒佑的肩膀冷笑道:“贱命如此,谁还会记得?不过去年是他先来偷我们扔在外面未烧完的炭火,被我们发现后打了一顿,至于第二天被冻死了,这与我们无关。”

张寒佑在此刻只觉得内心生气一股莫名火焰,长期积压的怒火在此刻达到了极点,他很想一拳轰击过去,看着他倒在血泊中慢慢死去。

“你来啦,随我来吧!”忽然一道袍少年走上前来,对着张寒佑微笑道。

这少年名叫赵渐离,过去张寒佑领取寒灵石与其有过交流。张寒佑见到赵渐离也渐渐平息了怒火,深呼吸了口气,从苏挽鱼旁边擦肩经过。

苏挽鱼见此,冷哼一声道:“贱命一条!”

赵渐离扶着张寒佑的后背,滔滔不绝道:“李伢师姐昨日特地交代了此事,我就想着你会不会提前来呀,万一来早了外面天寒地冻的怎么办?所以我就早早地起床想要守在这里,谁知还是来晚了一步,你休息好了吗?在外面没有着凉吧?......”

张寒佑无语,随即打断道:“我没事儿,以往都是如此的。”

赵渐离暗知少年有些不耐烦了,打着哈哈道:“哈哈哈,我话是不是有些多了,不过平日里修行的时候我话还是挺少的,只是对你们这些真诚的人话才会才会变多,还请见谅。”

张寒佑点了点头,道:“嗯”。

随着赵渐离的脚步,一排排古楼渐渐映入张寒佑眼帘,过去这些地方都是禁止外人入内的,参拜烧香都在大门口,只有院内弟子才有资格进入。

院内的建筑分别呈“田”字形排列,各个长廊相互贯通,连接着每一栋古楼,古楼上下皆有弟子来往,好不热闹。同时在古楼的正前方,一座恢弘的大殿遥远耸立,上面赫然狂放写着四个大字:“道法自然”。

赵渐离见张寒佑震惊,旋即解释道:“那座大殿便是姜先生的修行场,其他弟子以及外人都不许前往,哪怕是我们,若是没有姜先生的召见,也不许直接前去。”

继续深入后,路过的弟子也越来越多,这些人并不全是小镇中人,有的也是遥远慕名而来。见到赵渐离纷纷躬身行礼,喊道:“赵师兄”。赵渐离同样一一点头回礼,让张寒佑十分羡慕。

赵渐离笑着解释道:“姜先生最注重的便是礼仪,若是有人敢在院内失了礼仪,哪怕再大的权贵家族也会毫不犹豫轰出去的。”

赵渐离说完,放缓了脚步,走到一处院门口道:“这里便是院内弟子领取工钱的地方,李伢师姐特地招呼过了,直接领取了便是,不用流程。”

张寒佑告谢,配合着登记领取完后再次问道:“出小镇的许可令牌怎么领取呢?”

赵渐离笑了笑,将自己怀中的一块交给了他道:“原本我应当阻拦你上山采药的,但你这般心性,我也不好过多劝阻,还望多加小心。”

张寒佑收下后,默默地点头鞠躬,再次拜谢。

出了圣人院,张寒佑急忙奔向小镇的香火铺,掏出十文铜钱道:“要三只青香,一沓纸钱。”

店铺老板是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见到张寒佑不禁眉头一皱:“你这小叫花怎来这么多钱,不会是偷盗得来吧?”

张寒佑匆忙解释道:“这是圣人院的工钱,不信你可以询问赵渐离!是他带我去领的。”

中年男子见此一脸嫌弃地接下铜钱,将青香和纸钱扔在地上,呵斥道:“去去去,谁听你解释,快走。”

张寒佑苦笑着拿上青香和纸钱后朝着小镇的东边走去,那里是小镇的坟地,所有死去的人都埋葬于此。管家的坟修建在坟地外遥远的一处角落,张寒佑为其稍微整理后,跪下道:“先生之恩,胜过祖辈,吾以此志,持正义,守家德,牢记先生教诲。”

说完他跑到其他坟边引燃纸钱后,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坐下来沉思着。今日苏挽鱼所说若为真的话,那么苏家便是凶手,张寒佑此刻心中很难过去这个坎,但是苏家家大业大,报官也已无凭无据,并且以他现在这瘦弱身子骨,根本无法自行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