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宗祠里一番商讨,哪里由得师徒二人解释,七嘴八舌便要将他俩生祭山神。
师徒二人被五花大绑关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地窖里。
“师父,你还好吧?”
不知过了几时,听那地窖外没了动静,李洛压低声音赶忙问道。
“嗯,没啥事!”
老道一脸平静的回答,似乎在思考什么。
“师父……”
李洛话还没说完,陆老道便赶忙打断。
“嘘!有人来了!”
李洛瞬间沉默不语,闭着眼睛假寐。
那地窖的开口处,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嘎达一声,那窖口被打开,一个少女小心翼翼地爬了进来。
“喂,醒醒!”
那少女用力摇着师徒二人的胳膊,还不时回头朝那窖口张望!
岂不知这师徒二人正在假寐。
师徒二人假装睁开惺忪的眼睛。
“你俩真是心大!我把你俩的绳子解开,你俩快点逃,记得往南边走!北边山里有妖怪!”
那少女一边费力解开绳子,一边快速说道。
“女居士,为何要救我们师徒二人?就不怕我师徒二人是那略人!”
陆老道不慌不忙地问道。
“我知道那些孩子不是你俩偷的!”
那少女说这话时,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解着麻绳的双手也开始哆哆嗦嗦。
说着说着,那族长女儿哽咽起来,泪涕横流。
“因为他们是被我爹和那黄庙祝供给山里那虎怪了!哪里还有山神爷!那、那山上的庙里有妖怪,呜呜呜,他把小丫儿吃了。”
一听这话,李洛看向陆老道,二人对视了一眼。
这个少女居然是那族长的女儿,同时他们也诧异这虎妖在这山中时日不短。
“这么说来,就合理了!刚那虎妖嘴里嚼的什么你看清了没?”
陆老道看向李洛。
李洛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山林里乌漆嘛黑,他哪里看得清楚。
“是一个孩子的腿!”
陆老道一脸苦笑地自问自答道。
“啊?”
李洛和那少女都瞪大这双眼,被老道这句话惊到了。
少女诧异的是,除了自己以外居然还有人见过那虎妖活了下来。
自己曾不小心看到那虎妖一眼,他手里捏着被挤爆脑袋的小丫尸体。
不管自己怎么说,家里都说自己看错了,不让自己出去乱讲!
“这山里有虎妖为害,倘若真有山神,难道他会放任这虎妖不管?这虎妖就是这村里嘴里的那山神?”
李洛冷不丁反应过来,瞪大双眼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老道。
“是这样!”
老道抬头看向那个少女,“姑娘,那黄庙祝在什么地方?可在村中?”
“道长叫我芊儿便是!那人一般住在后山上,不常与村里来往。”
那少女一板一眼回答道,她听着二人说话便知这二人有真本事,或许有办法治那虎妖。
少女一解开麻绳,赶忙跪伏在地,哽咽喃喃。
“道长若有办法,恳求救救我们村子!”
“唉……”
老道叹了口气,李洛知道他又动了恻隐之心。
“师父!”
李洛小声喊道。
“行了行了!把芊儿姑娘先扶起来吧!只是这虎妖已修炼成人形,少说也有炼气五层以上的修为啊!”
傍晚与那虎妖照面,那凶悍可怖的形象仍在李洛脑海里挥之不去。
“既然这庙祝不在村中,那便好办!你先带我去你家找你爹问问!想必这虎妖的事,你爹知道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说罢,三人匆匆从地窖里爬出。
借着月光,一路摸索到那少女家中。
“爹!”
那少女轻轻扣响房门。
“嗯?芊儿啊,怎么了?”
明显那她爹已经睡下,又被惊醒。
他合着衣物,从推开房门,看着眼前这夜里才被抓住的师徒俩,身形一顿!
“无量天尊!”
老道打了个稽首。
“别别别!道长,别伤害我女儿!都是我的错,任杀任剐冲着我来!”
这个精瘦的男人猛地一把抱过他女儿,后背挡在门口,苦苦哀求道。
“张族长误会了!贫道与徒弟是来找你了解点情况的!还是令爱将我师徒二人从地窖里救出,哪有恩将仇报的道理!”
老道打着稽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那张族长一脸质疑的看向老道师徒,又看了看怀里的女儿。
“爹!道长今天见到了那只虎妖!”
听见虎妖这个词,张族长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微微蠕动欲言又止。
“唉……”
张族长深深叹了口气。
“这事实在让人难以启齿!二位请随我去堂屋说话吧!”
……
事情从几个月前说起。
即便在这乱世,这村子本来还算安静祥和。
山里突然来了个黑衣老人,自称是山神老爷的使者!先是要求他们上供三牲,后来胃口越来越大!
开始要求他们上贡少女跟孩子!
“你们真的就上供了?”
李洛猛一拍桌,大声喊道。
“不上供能怎么办?不上供这些村民连村子都出不来,好几个人进了山就再也找不见了!女娃子嘛,反正都是要嫁人的,这年头都不好活下去,送去了山神爷那边吃香的喝辣的,也是件好事!”
这精瘦的男人抬眼慌张地看着师徒二人。
“你……”
李洛抬起手朝那个精瘦潦落的男人扬去,他勾着腰缩起了脖子,浑浊的双眼看向李洛。
“这世道一天比一天差,年年望收成,今年入伏后都没下过几滴雨水,再过半旬,乡里就要来收租,往年两石稻谷、两丈四尺布还要三斤精麻,今年又是打仗,只会多不会少,那点收成交完租,一家人都养不活,我们能怎么办?活着怎么这么难?”
说完,这个不到四十岁已经花白头发的男人坐在那椅子上嚎啕大哭,哽咽的像是个孩子一般。
“原本的山神被这虎妖吃了,而这只虎妖生性残暴!我也是被逼无奈啊,道长!”
老道听完紧皱眉头,如今这世道邪祟丛生,没想到镇守山河气运的赦封山神竟然被杀了!
“这虎妖连山神都杀得,恐怕有炼气上三层甚至炼气圆满的实力!进村杀这一群凡人不过轻而易举的事,它为什么做的这么复杂!”
老道喃喃自语,不知何解。
“师父!这村子中会不会有什么让它忌惮的东西!”
李洛想起那夜在石室前看见的天官印镇杀邪祟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