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死城·三

  • 赊道人
  • 闫二郎
  • 2307字
  • 2024-10-18 23:46:45

沂渠镇

伤势恢复,闫青的身体已经处在巅峰状态,自己可以不吸收,但是满屋子的新鲜尸体实在无法让人放心,除非碎成外面街道上那种一小块一小块的肉坨坨,毕竟在以往的交手之中闫青曾亲眼见识过联盟改造人的完全生命力。

锦织从手上涌出,附着在满地活尸的残躯上,将之溶解,然后重新回到闫青手上化做冰袖。

李茜握住插在墙上的翠绿色斩刀,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难以拔出分毫,只能无奈望向闫青。

这把斩刀是律心,原本较为完整的一把,瑟琴在于黑色短刀的碰撞中磕出了一个缺口,于是一直手持瑟琴用于防御,尾巴卷着律心用于攻击,可经过高强度的战斗,律心破损更快,刀身布满了裂纹,刃口更是坑坑洼洼像是下一刻就要破碎。

闫青还蛮喜欢这两把斩刀的,刀身重心靠前,用于劈砍格外强力,强度也不差,如果换成北迁军制式的军用匕首恐怕早就不知道折了几柄。

但是兵器在战场上本就是消耗品,古时候的刀剑砍杀十个敌人就会因为砍中骨骼和硬物,以及染上血污等等变钝无法使用,高强度的战斗之后还能维持相对完整的形态已经很不容易了。

闫青没准备把这柄被他取命律心的斩刀从墙里拔出来,现在强行这么做只会将它折断,闫青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

“它已经到极限了,就让它留在这里吧。”

李茜踮起脚瞧瞧,又跑到屋外看看,稍有些不甘心,尾尖一抹翠绿斩杀了多少联盟改造人,这种神兵利器也有被主人抛弃的一天。

“北迁军前线指挥部和我们,是否也是大人物手中一把用坏了就抛弃的刀剑。”短发姑娘眼中光芒暗淡。

“这把刀,留在这里算是寿终正寝了,不过是一把兵器罢了,在自身难保的时候带着用不上的兵器是不明智的,兵器和人是不同的,生灵,尤其是同族,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用于取舍。”

闫青也出了屋子,没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争辉,月光极为明澈,漫天的星光泼洒在大地上,就连乡间的小路也能照亮,闫青深吸口气,空气中还残留着硝烟和血肉的味道,他想着,或许踏上旅途,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就闻不到这些味道了吧。

李茜看着贯穿墙面的翠绿色刀尖,几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说的,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上忙。”闫青当然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如果她愿意说,或许可以力所能及帮上一些,她不愿说的话那就只能忽略了。

李茜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其实我先前队伍里那个光头还活着。”

闫青微微一愣,他还对那个出言不逊的家伙有印象,不如说印象格外深刻,想来后世网络上污名化先烈的贱人,其中必有这厮,毕竟在军纪严明的北迁军里,当着众多战友的面就对佐老头的牺牲大放厥词,这种家伙要让闫青救他,只能说敬谢不敏。

不等闫青想好如何拒绝与之同行,李茜继续道:“沂渠圣母娘娘庙爆炸那晚,外面街上动静很奇怪,袁睿走了,陈安楠骂得很难听,我就在天台上睡了一宿。”

闫青回想那个时候,最奇怪的事情莫过于猛男丘比。

“有些事情多说无益,总之让我跟他在这死城苟活还不如去死,所以我就出来了。”

那副面孔,那些语言,确实,让闫青跟他相处,恐怕会闹出人命,很可能是父母把他寄养在了寺院里,出家人不便杀生,所以这种家伙能活到现在。

“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事先说明那家伙对我尊敬的师长很不礼貌,所以我没打算带着这个负担,我的教养让我守着底线不去害他,但更多的很抱歉我做不到。”

轻轻抬眸,李茜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闫青,少年莹白色的尾巴微微卷曲发力,他眼底仿佛烧灼起了薄红色的火苗,李茜读懂了埋藏在少年心底的厌恶,恰巧,光头青年的所作所为亦不是她所能接受的,两人这算是又一次取得了一致的意见。

李茜轻轻开口,声音细弱蚊蝇,“我还以为你说同族不应该被取舍……”

“我怕我冲在前面的时候他拿枪指我。”闫青想到那人,心里没由来的烦躁,脸色也是阴沉无比。

“呵呵,那确实是他能干得出来的。”李茜想起离开二层小楼时的一幕,呵呵一笑。

“走吧,是时候越过封锁向北出发了。”

穿着锦织的右手掂掂翠绿色斩刀‘瑟琴’挽出一个刀花。

锦织包覆住矫正过的关节,任他如何活动都没再感觉疼痛,当真是如魔法一般神奇。

闫青还记得李茜将锦织称为禁术,或许这样肆无忌惮使用它带来的魔法,无形中已经付出了什么自己承担不起的代价,将斩刀交给长尾,如非必要还是不要过度使用尚未恢复的右手了。

闫青和李茜出发了,沂渠镇北部边界,无边的铁栅栏外,背着制式步枪的士兵提着煤油灯踏着整齐的步伐来回巡视,小营地里点亮了篝火,天空中银河倒悬,皓月亮如明镜。

屋顶上的袁广智动了,今天他没有出手的机会,在他识海中,孙刑者的神像依旧凝实,他远远看着两人离开,仍未能够找到短发姑娘遇险时那抹一闪而逝的玄色身影,满城活跃的活尸瞬间被飞剑斩碎。

“不会错,那就是师尊,绝对是!”袁广智锤锤心口,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未曾合眼,此刻挥却疲倦,继续在城中寻找。

二层小楼里今夜没有亮灯,一个虚弱的男人用尽最肮脏的词汇咒骂着一切。

沐浴在月光下的众人,化做废墟的沂渠镇,落在老头眼里,不过是钵中一景。

“师祖,三师兄的秘境试炼里怎么会出现师尊?”

看似保守的雪白色混元门亲传弟子服饰穿在少女身上失去了禁欲之效,胸口盘扣被夸长的浑圆撑开,暴露出一线雪白。

“吱吱啊,我与你师尊相识之时不过一个脱离了道籍的凡人,算不上师徒关系,如今同为方外之人,术法神通各成一派,应当平辈论交,互称一句道友才是,你们几个也该叫我师伯,而不是师祖。

你师尊他本就神念蛮横,本命法宝受损,闭关时拘不住念头,所思所想前程往事也就影响了试练秘境。”

老头循序善诱,可吱吱觉得师祖只是不想被叫那么老。

“师祖你是说三师兄闯进了师尊的记忆里?”

少女说起话来一晃一晃,老头只觉头晕目眩,身子飘忽如踏云雾,久久不能回神。

“确实如此,不过已经被改变了许多细节,小娃娃身边那个女娃娃,本该是个死人了……我说吱吱,你能不能停一下燎邪心法,老头子岁数大了,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