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对于打工人来说恨之入骨的日子。
学生党也差不多，整座城市在太阳升起以前就已经进入繁忙的节奏，数十甚至上百万的人员匆匆前往各交通枢纽开始一天的工作与生活。
只可惜天气不怎么样，昨天还晴朗无云，今天早上却阴云密布，感觉秋雨要来了。
周行穿着教职员秋冬款的制服坐在早餐店里，今天没有奇怪的实体过来找他要饭……但还是有人来找他。
坐在桌对面，吃着一碗炸酱面还放了一层店家辣酱的林深河顶着一副黑眼圈，感觉跟随时猝死没什么区别。
“唉……”
开口就叹气，在这热气腾腾、人来人往热闹哄哄的早餐店里格格不入。
周行吃着炒粉问他怎么个事？
“还能怎么个事，昨天有人针对局里整了个大活，一堆外勤的把车开进异次元了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周行甚至还体验了一把，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再体验第二把。
谁会没事往异常空间里钻……除非有足够的利益。
比如说有把握从里面带出实体的切片送去给工匠打造，或者干脆抢点什么出来。
嚼着炒粉，周行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不仅是防治部门，别的部门全都在尖锐暴鸣，现在正满城抓人。”
“结果一晚上过去，我们队抓了十个溜冰的，俩酗酒报假警的，还有个半夜抓奸结果踹错了门的。”
林深河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刚从里面拿出打火机呢，周行就指了指墙上的禁止吸烟。
他遗憾的收起作案工具：“这么大的个城市，要巡查起来有多爆炸你也有点数吧？”
说实话没有，周行完全不打算去思考新红都市这庞大的钢筋水泥森林里，究竟有多少奇怪的家伙。
“好在兄弟部门抓到了点东西，有些人算是浅显或者纯粹是好奇加入了个秘教，你猜猜叫啥？”
周行用筷子刮着空碗，心不在焉的：“【引路明灯】或者【重塑之蝶】吧，我们一块处理的画展呗。”
“不不不，比那个更加离谱，兄弟部门说他们抓到了个自称【终焉】的话事人的家伙。”
沉默一会，周行又要了一份炒河粉：“你的意思是说，又有个奇怪的秘教浮出水面了？规模如何，水平如何？”
“不知道，还在审呢。”
林深河把早餐吃完，戴上帽子：“总之有事联系，别的不说拉一辆面包车来，下来一车面包人不是问题。”
人来人往的早餐店喧嚣依旧，周行也懒得叹气了。
然后又一次开始怀疑是不是林筱拿着视频和钱包过来找他，以至于某些事情有了开端。
应该不至于，周行自我感觉还没重要到这种地步，要说他师傅的话可能还有点……
吃过早餐，周行拎着小箱子和公文包，在十点左右准时离开早餐店。
密布的阴云忽而变得比之前要淡薄，秋日里的暖阳洒在城市间，那熠熠生辉的建筑看起来，不像昨天新建出来的造物。
……
下午的课程一如既往，宣布下课的第一秒，乌央乌央的学生就如过江之鲫流出教室。
偶尔有几人留下来问周行——昨天那巨大的怪兽看到了吗？
不仅看到了还在现场，周行不动声色的说这种事跟他这样的学校教官关系不大，他只能主动处理一些不是很大的事件。
于是学生们失望的离开了。
等偌大的教室里只剩师徒三人，白宁音擦着黑板忽然笑起来：“明明是师傅处理掉的事情，这也是需要藏起来的秘密嘛？”
“我说的是实话，因为本质上来说，我只处理了地铁里的问题而已。”周行合上小箱子转身道：“真正解决【未知巨兽】的是你，或者说是你第一次使用异常自我。”
“感觉如何，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令你难以遗忘的梦境，或者喋喋不休的对话？”
说话间，周行已经过去把教室的门锁上——昨天说是在办公室，然而今天办公室要开会，他就不去了。
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只有三人，说点事理所当然。
对此，白宁音认真思考，片刻后摇摇头。
昨天她睡得很香甜，不如说早上接受体能训练差点累得不行，中午跑去打工，下午就撞到异常的节假日的晚上不能睡着才离谱。
旁边，林筱合上今年才修订过一次的教科书：“我也睡得很好呢，至少下半夜很好。”
“那你上半夜干什么去了？”
“在梦里被教育要怎样画画……我很想将那天看到的美术馆画出来，但怎么都做不到，感觉很辛苦。”
周行的嘴角拉下，感觉她要开始了。
“结果中间猛然醒了一次，看到数位屏上亮着我刚刚画的东西——然后它就自己息屏，我很困就直接睡，然后就早上啦。”
行吧，不用再强调你那绘画能力约等于零的人设了。
周行长叹一声：“你……尽力而为，尝试着把工具立方体换成多边形和圆形组合再下一步。”
“呵呵……师傅也感觉到有些棘手，甚至不知该如何教育了吗？”
那副因为出了个让‘师傅’暂时解决不了的难题而跃跃欲试的模样，真的有点不知所谓。
还不能教鞭或者棍棒之下出孝子，这家伙是真的敢打就敢现场死一个。
所以周行选择暂且无视：“还是小白这边吧，那副巨大且蛮横的模样，可能不是很常用，我说对了吗？”
白宁音眨了眨眼，认真点头：“嗯，用感觉的话有些模糊，像是不愿意、不打算行动，觉得无聊……”
“【异常自我】就是这样的，你可以换个思路，比如说……”
周行缓缓的吸气，然后用出乎意料的口吻说：“小白你挺厉害的，那么大的怪兽都能戏耍一样的解决，我估计绝大多数任务都难不倒你。”
“嗯？诶？真、真的吗，这是在夸奖我还是场面话？”
“当然是真的，【异常自我】能一开始就应用到这种地步，不仅仅是异常的那一侧在出力，你也至关重要。”
白宁音的心中雀跃起来，甚至不仅她，连异常都随之雀跃。
然后她‘噗’的一下，就穿上了那件相当柔软和巨大，有着毛绒外表的卡通玩偶服。
【异常自我】就这么不经意间显现出来——甚至周行感觉手臂上的汗毛都没什么反应。
伪装的效果极好，甚至连最初还未显现之时就能污染周围人的情绪的表现，都藏得极好。
有些期待的声音从玩偶服里传出：“怎……怎样？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丑？”
“小白现在的玩偶服非常可爱啊，我都有点羡慕的程度，这样走在外面，想必小孩子绝对不可能抗拒……”
林筱化身夸夸人，忽然开始夸奖。
玩偶服脸上之前还只是裁剪布料的脸忽然眨巴眼睛，然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嘿嘿……是吗，可爱的话就好，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