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划过的地方，就亮起一阵红光，黑色火焰纹路也在不断翻腾。
最终划过刀尖，血屠竟如同活物，发出一声厉啸，同时燃起火焰。
透过那杀气逼人的火焰，苦清老道能看见颜虎古井无波的表情。
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嘴唇微动：
“整个计划最大的漏洞，便是你太过狂妄，提前出现在我面前。”
“甚至将写着仪式内容的纸条交给我，让我产生猜忌和怀疑。”
“看到‘屠尽一城’后，我就猜你想让我杀害齐乐县百姓，陷入内疚自责、彻底堕落。”
“有什么好手段，能让我心甘情愿的杀害齐乐县的所有百姓呢？”
颜虎沉默不语，只是借着漫天血光，打量手中的血屠。
苦清老道则紧张的吞了口唾沫，然后声音发颤的说：
“疯魔...”
颜虎微微一笑：
“不错，当东华山上有宝物的传闻，在齐乐县流传之时，便想起当初对东华山的猜测。”
“我怀疑这传闻也是你放出来的，为的就是吸引齐乐县百姓到山上，沾染疯魔的瘟疫。”
“当从东华山上回来的百姓中有第一例瘟疫出现，我便已经想明白，你的大致谋划和布局。”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你怕光是黄新龙一人还不一定能将瘟疫传遍整个齐乐县。”
“这才暗中捏造东华山的传闻，又能打破皇帝的谋划，也能逼陆鸣提前出手，一举三得。”
“基于心中对你早有防范，我提前找到黄风镖局和澄虎商行，假装以贸易之事，安排大量马车与海珠城往来。”
“你肯定没有想到，原本齐乐县的百姓都被那一架架马车，运往海珠城避难。”
“变成妖魔的那些齐乐县百姓，其实都是从各座城镇运来的死囚，以及部分在外的林家族人。”
当颜虎通过魏主簿，与二皇子建立合作后，就提出了这个要求。
他假借贸易之名，将原本的居民运走，把那些死囚带到齐乐县。
告诉他们，只要在这里生活，就能将他们过往的罪行一笔勾销。
然而这些人都曾是穷凶恶极的暴徒。
即便有部分人产生了悔改之心，想要改头换面，但他们曾经犯下的罪行永远无法抹除。
当颜虎得知这些死囚们做过多少恶事，也不会对他们的死产生一丝同情。
除此之外，颜虎相当记仇，还要把剩下那些林家族人都一起塞进来。
这批人大部分是女眷。
当初钱小强一行人所打砸的那家做女红的铺子，里面的所有女子皆是林家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肤白貌美、细皮嫩肉，却穿着朴素，还在做着不熟练的女红。
她们是林家用来拉拢政治盟友的手段，同样依靠家族背景，犯下累累罪行。
要知道在当今乱世，官宦豪门之中，没有多少人是干净清白的。
而这部分林家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恣意妄为、娇蛮任性。
而面对这样一群该死之人，颜虎即便杀了再多又怎么会起了任何一丝波澜？
他先前所流露出来的一切情感波动，不过是为了欺骗苦清老道罢了。
但是其中还有一些情绪是真实的，那就是对黄新龙的愧疚。
整个计划里，只有黄新龙和陆芸的死，是颜虎没有能力挽救和避免的。
他们是真的死了。
想到此处，颜虎重重的出了一口浊气。
随后他站起身，手中长刀指向苦清老道：
“陆鸣已经伏诛了，接下来就轮到你偿命了。”
颜虎死死盯着苦清老道，垂乱的发丝也无法盖住冒着红光的眼睛。
苦清老道浑身哆嗦，想要逃跑，但已经没有了力气，更别提他还满身重伤。
他坐在地上，单手撑着地，双脚蹬地不断试图远离颜虎，举起一只手挡在面前。
“你不要过来...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颜虎就这么提着刀，朝他直直走来，血屠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火焰。
“其实你说的还挺对，要是辛辛苦苦谋划成功，没有人与之分享，总归是差了点意思。”
“这倒还是我难得一次，同敌人聊了这么多废话。”
看着眼前不断求饶的苦清老道，他感觉有些唏嘘。
这些妖魔的信徒，或者说所有垂死之人都是这般。
当自己的谋划顺利进行时，那是心高气傲、狂妄无比。
但算计落空后，又只会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不断求饶。
做不到像慈德和尚那样，坦坦荡荡的赴死。
亏这些人还满口大义、信仰。
“你...你杀了我也没有用。”
苦清老道慌不择路，不断尝试辩解：
“你作为承载仙之力的容器，已经完成了全部降临仪式，算是半个仙的化身了。”
“你身上有仙的印记，其他那些彻底完成仪式的化身能感知到你的存在。”
“他们会一路追杀你，要么将你吞噬，收回你得到的权柄与力量，要么将你同化，重新变为仙的化身。”
他不再逃跑，而是停下，语重心长的说：
“如果你愿意放了我，我可以重新选一个嗜杀化身，从此和你没有任何瓜葛。”
“还能帮你消除体内的印记，不用担心被其他化身追杀。”
“要知道，其他化身都远比我强悍的多，更何况还有其他仙的信徒也会一起出手。”
“每一位化身所掌握的权柄，均为仙的核心权柄，也不会像我这样，掌握程度只有一成。”
苦清老道露出笑容，以为这样说就能让颜虎饶他一命。
在他看来，自己所给出的情报至关重要。
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的一生都被追杀，更何况是一群拥有强悍权柄的仙神化身。
虽然化身受限于天地规则，无法施展超出此方天地的力量。
但也不是一位后天武者所能抗衡的存在。
更何况，除了苦清化身以外，还会有无数苦清信徒接踵而至。
比起迂腐死板的苦清化身而言，像他这样的信徒，均是老谋深算的狡猾老狐狸。
光是他针对颜虎的连环计，就已经差点逼的颜虎陷入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