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屠龙者终将屠龙

路明非掀开楚天骄床下的暗门，然后打开强光手电，看清下面的惨状后，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路鸣泽！我×你大爷！”

楚天骄的猎人小屋已经变成了废墟，凭借路明非的眼力劲，他能看出这里经历了一次爆炸，而且爆炸的威力还不小。在这种级别的爆炸里，别说是那些脆弱不堪的收藏品了，就算是卡塞尔学院出品的装备箱都可能无法幸存。

这栋楼虽然后来淹了不假，但现在是2007年，外面的寰宇集团都还风光无限，地下室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被烧掉，所以显然是路鸣泽搞的鬼。

路明非咬着手电筒，从口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楚天骄的枕套，随后将其往下一扔。

枕套刚落入那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上面的火苗便熄灭了。

看来他猜的没错，地下是一个几近封闭的空间，一场大火将残存的氧气全部消耗殆尽，他要是跳下去的话，不知不觉就缺氧挂了，还好他防了一手。

不过现在怎么办，二氧化碳比氧气要重，想要等到空气自循环指不定要等个十天半个月的，这里又是荒郊野岭，让他去哪里弄氧气瓶去？

“铃铃铃”

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忽然响了起来，路明非认识这东西，是和座机电话配套的分机，一旦有人打到座机号码里，无论是从主机还是分机，都可以顺利接通电话。

但他来的时候观察过，这分机虽然插在充电器里，可充电器压根就没接电线，它是怎么响起来的？

要是换个人在这里，现在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但路明非却是一把拿起电话，大声咆哮着。

“路鸣泽！你到底想干什么！”

“哥哥你消消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路明非一脚踩在床头柜上，用力敲着墙壁。

“你还装？先是把老子的钱全部偷走，然后又把楚天骄这个后门给关死了，你想做什么？让我直接上街去抢劫吗？然后在监狱里蹲上一辈子直至大结局？”

路鸣泽无奈地说。

“你先听我解释......哥哥你记不记得楚天骄原本的任务是什么么？”

路明非一愣。

“是......监视我？”

“没错，他的任务是监视你。”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所以在这个世界里，他的任务发生了变化，由原本的监视你，变成了执行部驻东国的大将，负责镇守东部和南部。在楚天骄消失之后，学院自然会派人过来追查他的行踪，这些事都是昂热干的，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啊。”

路明非破口大骂。

“你又在唬我了！为什么在上个世界里校长不去找楚天骄，在这个世界里就开始找了？”

路鸣泽很快说。

“哥哥，如果你的家里有一个金库，有一天你发现家里遭了贼，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打开金库看看那贼偷了什么东西走啊！”

“那你会关心大门的锁去了哪里么？”

“当然不会......”

路明非恍然大悟地说，“所以在上个世界里，楚天骄是金库大门的锁，而我是金库？”

“是不是一下就想明白了？”

路鸣泽循循善诱，“不过我给你打电话来，是为了帮你的。”

路明非捂住口袋里的零钱，那是他最后的家当了。

“你可别打我主意了，银行卡我还给苏晓樯了，现在身上就婶婶给我的早餐钱，还不到30块。为了省钱我他妈跑步过来的，路上还碰到巡逻的警察了，看我穿着仕兰中学校服他们才放过我。”

“我知道我知道，哥哥你消消气，我这不是在给你想办法么。”

路鸣泽安抚着路明非，“我记得哥哥你憋气的能力还不错吧？”

路明非朝大洞里看了一眼。

“你要干什么？让我跳下去探险？要知道下面都烧成焦炭了，我把那些东西捡到斗车里面，推回去放到煤房里，冬天的时候再拿出来当柴火烧？”

“也不是不可以，冬天的时候组织冬游什么的，搞点烧烤也很是惬意的。”

路鸣泽话锋一转，“不过我给你打电话来，自然是想替你解决问题的。下面的东西并不是完全烧毁了，还有一部分有价值的东西，我给你指明位置，哥哥你去把它拿上来就好了，没有生命危险的。”

“你会这么好心？”

路明非面露迟疑之色，“该不会拿上来之后，让我把里面的换成钱全给你吧？你当我是做慈善的？”

“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啦，不过不是全要，我只要一部分......主要是最近熙熙老师想买新款的包包，我财力又有限，这不才想着帮哥哥你出谋划策，换点情报费嘛。”

“尼玛......熙熙老师又是哪位？上次那个天天老师不要了？”

“哦，天天老师是反派角色，就是那种歹毒的绿茶婊，天天在背后说熙熙老师坏话的那种，最后被熙熙老师制服了。”

“你这剧情发展得也太快了吧，还有别的老师么？”

“当然有了，比如麻衣老师之类的，不过是下个地图才能遇到的角色。”

“熙熙老师和麻衣老师，这两人名字是不是有点耳熟？”

“是呀是呀。”

路鸣泽哂笑着，“就是哥哥你认识的那两个人，苏恩熙和酒德麻衣啦。”

“苏恩熙我认识，但是酒德麻衣是哪位？”

“腿很长的那个美女，哥哥你见过很多次的。”

“一个软妹子一个御姐，你还挺均衡的。”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

“行了行了，说正事吧，要我拿的东西是什么，该不会骗我下去然后让我跟你交换吧，我跟你说这是强买强卖，不作数的。”

“强买强卖也不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嘛。”

路鸣泽大大咧咧地解释，“要你拿的东西是卡塞尔学院发的手提箱，那东西没被炸毁，里面的东西都很完好。”

路明非一拳轰在墙壁上。

“我要那东西做什么？拿去屠龙么？我跟你说你别和我整那出啊，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苏晓樯蛮乖的，陈雯雯也和我有共同话题可以聊，我可不想去屠龙了。”

路鸣泽发出一声轻笑。

“哥哥，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路鸣泽深吸了一口气，如同站在一个空旷的隧道里，他的声音冷漠且悠长。

“这是......龙族的世界，身为主角的你，又怎么摆脱屠龙的宿命呢？”

路明非盯着话筒，在路鸣泽说出句话后，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背钻至头皮，无数张画面在他眼前出现，有叶胜腐朽的骸骨，夏弥被白衬衣盖着的尸体，源稚生被切碎的龙躯，源稚女结成的白色蚕蛹，以及......干枯的绘梨衣。

他连忙摇头。

“我不去......这龙谁爱屠谁去屠，我就在老家待着，安安心心等死不行么。”

路鸣泽沉默了一会儿。

“可是哥哥，在这个世界你是主角啊，如果你不出手的话，这个世界被龙类毁灭了怎么办。到时候别说是你脑子里想的那一长串名单了，原本不该死的人也会逐一死去，也许是苏晓樯，也许是陈雯雯，她们被死侍开膛破肚的时候，我想哥哥你会后悔的。”

随着路鸣泽的描述，路明非仿佛亲眼看到了那个画面，他喃喃着。

“所以这又是一个新的轮回么。”

路鸣泽矢口否认。

“这是属于你的二周目啊哥哥，现在是2007年，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一切遗憾都还来得及弥补，那些本该死去的人也还活蹦乱跳的，前提是哥哥你站出来，成为那个英雄。”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说。

“成为英雄的代价就是和你交换，我知道这是你的伎俩。”

“哥哥你说的没错，骗你乖乖交出性命就是我身为魔鬼的本分，但出于咱俩的情分，我已经把你带回到了这个世界线，甚至还让你保留了尼伯龙根计划后的身体素质，我已经尽力站在你那边了。”

路鸣泽叹气。

“哥哥你实在不想去屠龙也没关系，至少还可以过个三四年的安稳日子。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剩下的日子里，哥哥你要幸福啊。”

是啊，在这个世界时间线还在2007年，那些本该发生的惨剧都还没发生，而自己恰好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路明非不由想起那个坐在酒窖的夜晚，明知道悲剧即将降临，可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一瓶又一瓶地喝着酒，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事后回想起来，路明非简直想把当时的自己一把掐死，可他始终把这个秘密藏在内心深处，谁也没有提起过。

他其实......很憎恨那个懦弱的自己，但与此同时他也在害怕，害怕自己即便拼尽了全力，也没办法改变任何东西。

可事实证明，这个世界正在因为他的改变而改变，苏晓樯愿意跟在他屁股后面去网吧打游戏，陈雯雯愿意找着蹩脚的借口，留在教室里等他放学，甚至还愿意为了他与老师顶嘴。

一切的一切都在改变，所以那些未曾诞生的悲剧，路明非也有机会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机会这种东西，如果不抓住的话，是会转瞬即逝的啊。

他放下电话，转身跳进黑洞。

“把箱子的位置告诉我。”

路鸣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好的哥哥，改变命运这件事......其实我比你更加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