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湖州之变

赵竑自以为和李全的接头很秘密，没想到早已经被林修和史弥远探知。

而在临安高居皇位的赵昀也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

这一年的冬天出奇的冷，凛冽的寒风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子，肆意地刮过大地。

济王赵竑身为堂堂皇子，本应在皇位的角逐中占据一席之地，然而，却因权相史弥远那阴险狡诈的算计，被无情地逐出权力的核心，沦为这偏远封地的藩王，心中的憋屈无以言表。

但是经过斗争的礼，他初到湖州，表面上过着闲散的王爷生活。

可每当夜深人静，月光洒落在窗前，他便会呆呆地望着窗外，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燃烧的烈焰，久久无法平息。

他痛恨史弥远那一手遮天的专横跋扈，更对自己被无端废黜的遭遇，犹如鲠在喉，日夜难安。

恰好遇到了潘壬、潘丙兄弟，在他们心中，赵竑才是那当之无愧的正统皇位继承人，史弥远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天理难容的大逆不道。

如今潘壬联系上了李全，他们以为以利相诱，加上现在朝廷对忠义军也多有打压，李全自然是站在他们一边的。

一来二去，最后他们和李全相商初九动手。

可是赵竑经历了之前的惨痛教训，想徐徐图之。

但是潘家三兄弟，怎么会耐得住如此煎熬。

潘壬私下里和潘丙说道：“济王无端被废，此乃奇耻大辱，天理何在？我等若能助他复位，不仅可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业，更能留名青史，也不用蜗居于此！”

潘丙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低声对潘壬说道：“哥哥，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失败，那可是灭门之罪，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潘壬目光坚定的说道：“兄弟，济王本应是皇位的主人，却被那奸相史弥远无端废黜，如此不公之事，我们若坐视不管，良心何安？再者，如今民心所向，皆对史弥远的专权痛恨不已，此时不举事，更待何时？”

潘丙咬了咬牙，依旧有些迟疑：“话虽如此，可咱们势单力薄，如何与朝廷抗衡？”

潘壬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潘丙的肩膀：“兄弟，你我虽力量有限，但只要振臂一呼，定能汇聚众人之力。你看，这湖州城内外，不满史弥远的大有人在。咱们如今也联络上了李全，有他的兵力相助，大事可期啊！”

潘丙沉思片刻，抬头迎上潘壬那炽热的目光，终于缓缓点头：“好，哥哥，我听你的！”

潘壬面露欣慰之色，当即说道：“那好，咱们分工行事。你让潘甫和李全保持联系，务必尽快得到他的准信。我则在城中四处联络，召集愿意追随我们的人。”

兄弟俩随即行动起来，一边让潘甫着手联系李全，一边在湖州城内的大街小巷、市井角落秘密而紧张地展开活动。

潘壬穿梭在大街小巷，秘密联络了很多人。

在一次核心成员秘密的时候，他说“乡亲们，史弥远专权跋扈，擅自废立皇位继承人，将济王贬至此处。如今济王蒙冤，我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那奸相继续为非作歹吗？我们若能助济王复位，那可是不世之功！”

一位朴实的太湖渔民挠了挠头，犹豫着说：“潘大哥，我们也知道史弥远不是好人，可这造反之事，风险实在太大了。我们平日里虽只是在湖中撒网捕鱼，日子平淡，但好歹安稳，这……”

潘壬走上前，拍了拍渔民的肩膀：“兄弟，我明白你的顾虑。可你想过没有，若一直任由史弥远这般胡作非为，我们的安稳日子又能过多久？”

渔民听了，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潘大哥，你说得有道理，我跟你干了！”

不远处，一位盐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叹一声：“潘大哥，我们这些盐贩，为了生计整日在各地奔波，可即便如此，还是被官府层层盘剥，日子实在艰难。若真能改变这现状，我愿意加入！”

潘壬握紧盐贩的手：“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咱们就有希望！还有各位，只要大家团结起来，定能还天下一个公道！”

一旁几个对南宋朝廷现状深感不满的市井之徒也纷纷响应：“对，我们也加入，不能再让那狗官逍遥下去了！”

尽管他们出身平凡，身份低微，但都被潘氏兄弟描绘的“正义之举”深深打动，心中燃起了为赵竑鸣不平、推翻史弥远专权统治的熊熊热血。

他们在昏暗的角落里，低声商议着计划，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正月初九的夜里，湖州城天空中没有一丝星光，寒风呼啸着穿过大街小巷。

潘壬、潘丙兄弟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虽只收到李全的口头的答复，他们也决定孤注一掷，放手一搏。

他们率领着这群临时拼凑、略显仓促的队伍，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潜入了湖州城。

而他们的去向也只瞒过了熟睡的平民，怎么会瞒过守城的官兵。

第一时间就被贾涉的探子探到此事，并且飞马报往临安。

队伍之中，有人因紧张而紧紧握住手中简陋的兵器，指节泛白，呼吸急促；

有人则在低声窃窃私语，脚步匆忙而又略显慌乱，却又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然。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宛如一群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

他们目标明确，径直朝着赵竑的府邸疾行而去。

此时，赵竑还正在睡梦中，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猛地惊醒。

他从床上惊起，心跳陡然加快，还以为王府被流民夜袭。

匆忙起身查看，只见一群陌生人手持熊熊燃烧的火把，气势汹汹地闯入府邸。

火光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那些陌生而又激动的面孔。

赵竑心中顿时慌乱之下，急忙躲进了水坊之中。

水坊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赵竑蜷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最终当他看到是潘壬和潘丙两兄弟前来，才稍安了心。

但听说现在要起事，一时间觉得还未准备好，让大家回去。

然而，潘壬等人决心已定，迫不及待地将一件象征皇权的黄袍披在了他的身上。

赵竑惊恐万分，脸色苍白如纸，连连摆手。

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们这究竟是何意？此举乃是大逆不道的谋逆之举，定会给我带来灭顶之灾啊！”

潘壬赶忙跪地，神情急切而又诚恳地说道：“王爷，史弥远擅自废立，独揽大权，倒行逆施，天理难容。如今民心所向，皆愿追随王爷，起兵讨伐史弥远，还王爷一个公道，还天下一片朗朗乾坤！”

赵竑望着眼前这群满脸赤诚的人，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一方面，他对史弥远的痛恨让他有一丝心动；另一方面，他又深知此举风险巨大，成功的希望渺茫。

一时之间，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不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知州谢周卿听闻动静，匆忙率领着一帮官吏赶来。

见到赵竑身披黄袍，谢周卿心中瞬间明白，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只能顺势而为。

他心中虽有犹豫，但脸上还是立刻堆满了笑容，赶忙率领众人跪地参拜，口中高呼：“万岁！”

潘壬见此情景，趁热打铁，立刻以李全的名义发布榜文。

榜文中，详细且义正言辞地列举了史弥远的十几条滔天罪状，声称李全亲率精兵二十万，正水陆并进，浩浩荡荡地直捣临安，旨在清除君侧奸佞，恢复朝廷清明。

天亮之后，阳光洒在湖州城。

赵竑的情绪稍稍镇定下来。

他惊讶地发现，拥立自己的人群之中，竟有一些朝廷命官，这让他心中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他站在州衙之上，望着眼前的众人，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地历数史弥远的累累罪行，言辞激昂慷慨，仿佛将压抑已久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宣泄而出。

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敲打着众人的内心。

随后，他果断下令水陆并进，挥师向临安进军，并与众人约法三章：“不得伤害太后、皇帝，违令者斩！”

为了鼓舞士气，振奋人心，他还毫不犹豫地拿出官府积攒的金钱，对众人进行慷慨赏赐。

然而，当赵竑满怀期待地走出王府，准备检阅队伍时，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一盆冷水。

所谓的二十万精兵，不过是一群毫无纪律不足千人的杂牌军。

这些人衣衫褴褛，破旧的衣物在寒风中瑟瑟作响，露出里面瘦弱的身躯。

他们手中所持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参差不齐，有的甚至只是一些简陋的农具。

队伍中一片混乱，毫无秩序可言。赵竑心中顿时明白，仅凭这样一支队伍，根本无法与训练有素的朝廷正规军相抗衡。

一旦战事开启，兵败如山倒，自己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脸色瞬间变换了很多颜色，心中深恨潘家兄弟误他，不得以只能先稳住这些人。

而城外城内，贾涉也早准备好了军队，只等赵竑兴义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