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徐伯父的教导

书房的门并没锁,只是虚掩着。

书房内除了徐伯父之外就再没其他人了,而书房和王远想象中的大家族十分相似。

靠墙有一面十分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少说也有几千上万本。

眼尖的王远,甚至还看见了有些书籍封面破旧,并且纸页发黄。

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书房内的场景,王远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恭敬的上前行礼。

“学生王远见过学政大人。”

徐璠自从王远进入书房后,便仔细打量了起来,自然也是注意到,他之前的那番小动作。

“唉!不过两年未见,贤侄怎的如此生分?叫我伯父便可。”

“既然如此,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小侄王远见过徐伯父。”

“哈哈,好!好侄儿你且先坐下,伯父听说你已经入了府学。”

“是的,是……”王远听到这个问题,于是将县尊让他来府学的事情说了一下,并且还将县尊的打算说了出来。

笑话!他又没什么问题,为什么要替县令隐瞒?

徐璠听后眉头紧锁,神色警惕的问道:“贤侄这些为何要和我说?如果隐瞒下来我也不会知晓的。”

王远无奈的说道:“我为何要隐瞒?此事完全和我无关呀。府学的老师教学更好,就算没有县尊我也是想来府学的。

县尊大人虽然对我有恩,然则此事,实在是有违圣贤教诲,吾不愿为之。”

当然王远是更想说,就县令对他的这点微末恩情,不值得他得罪徐尚书。

不过这样说,就有些显得自己利欲熏心,还是牵扯到圣人教诲比较好,真是万金油一般的东西。

不想做就是有违圣贤教诲,想做就是自有圣贤道理。

徐璠听后果然警惕大减,不由为之前自己的警惕而感到好笑,是啊这和人家小孩有什么关系?

“嗯,此事的确与你无关,今后你也不用管此事,伯父会处理好的。如今你在府学读书,不知学识如何?”

徐璠毕竟是官员,和王远一个十岁小童实在没有太多的话题,不过总不好人家刚来就赶他出去,所以只能开始考教学问。

“尚可!四书五经皆有涉猎,不敢说融会贯通,但也可略知其意。”

对于这点徐璠倒是不在意,在他看来王远这案首是有很大水分的,他也清楚一个神童,能给当地主官能带来怎样的政绩?

所以考察的也很是简单,不过这越考察神情就越加凝重。

原因无他,在考教了几个简单的之后,徐璠就打算截止。所以就开始提高难度,打算在王远回答不上来的时候,结束这次的考察。

但这难度又是越提越高,直到他感觉一些秀才也就这个水平了的时候,王远的回答才开始变得不完善。

直到府学那些廪生们达到的程度,王远才会出现明显的纰漏,徐璠也才能有教导的机会。

考教了一个多时辰,在王远又一次喝完茶杯中的茶水时,徐璠才停下了这次的考教。

“贤侄的学识竟这般了得,不知未来有何打算呀?”

“小侄打算在府学学习三年,参加三年后的乡试,紧接着一鼓作气参与次年的会试、殿试。”

徐璠先是点头、而后摇头,这看的王远十分不解,于是开口问道:“徐伯父,可是小侄话语中有何不妥之处?”

“你今年十岁,三年后也才舞勺之年而已,哪怕你学识到了,但乡试考官也不会录取你的。

你可知晓,我朝举人功名便可以做官,幼冲之龄登临高位如何服众啊。

四年前考中进士的张居正,便是和你一般的神童,他在十三岁乡试的时候,本已上榜。

但当年考官在得知张居正年龄时,便以小儿年幼心性不定为由,将他黜落。你如今年岁更弱,焉知此次考官不会黜落于你。

更何况你此次是以县案首得中秀才,若是乡试不第,教旁人如何看,伤仲永之事就在前朝(zhao)。”

“如此确是小侄心急了,不过小侄本打算一鼓作气向上考的,一鼓作气再而衰,这一番停顿岂不是自伤士气。

更何况小侄需要停多少年呢?也是等到十六,方可考取不成?”

“不错,非得如此不可,你富有春秋不必着急。你如今乃读书人,十六及冠虽然早了一些,但也是可以接受的。

待及冠之后便是成人,届时学识达到,自然无人阻拦了。

而且贤侄虽然在圣人精义上学识颇丰。可在其他方面却是差了一筹,乡试之后还需要考其他的内容,法律、诏诰、经史……

会试、殿试的时候,更重视的乃是策论、时政,这些皆需刻苦学习。

就以张居正为例,其十六便已中举,可直到二十有三,方才得中进士。”

听到这里王远也明白了过来,这是想让他在乡试前的六年,将之后的内容全部学习到位。

但是这又出了一个问题,策论、时政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学的,府学不会教授这玩意儿,因为乡试不会考。

其他人乡试过后,想要学习时政,非得了解天下大势不可。

了解的途径只有两个,其一南京或北京的国子监,这里自然能学习的。

其二,朝廷会经常送来邸报,从这上面就能了解到天下大势,借此也可以学习朝廷的态度。

不过这两个,就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国子监只有贵族子弟才可进入,除此之外那就是举人了,王远根本就进不去。

至于抵报……更是只有官员才能获得。

想通了这一切,徐璠的想法,王远也可以猜测出来了。

又要让他提前学习,但是他自己又没有门路,该怎么办?

无他,拜师尔!

念及至此,王远也没有犹豫,推金山倒玉柱般拜倒在地,哭道。

“徐伯父容禀,小侄家境贫困,父母供奉小侄于府城读书,便已耗尽心力。

本想尽早中举,也可反哺父母养育之恩,怎料世事艰难,为之奈何?

小侄乃家中唯一读书子,上无名师教导,下无大族供给,为之奈何?

虽有心科举,然无抵报、名师指导,为之奈何?

还望伯父怜小侄向学之心,不敢奢望能拜之为师,只望能在伯父闲暇之余指点一二,便已心满意足。

若伯父能容小侄之期盼,日后必晨安暮省,待之如父,伺候于身左。”

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