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拜访陆炳

十二月初一。

王远已经在京师，呆了一周多的时间。

因为要为来年的会试做准备，所以王远基本上都是待在老师家中，只是偶尔才出去转转。

这一段时间，王远经常可以看见徐阶在家中品茶和接待学生。倒是徐璠很是忙碌的样子，基本只有休沐才可以看见。

王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几天和徐阶相处时，他并没有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冷漠一言不发。反而十分和蔼，如同慈祥的老爷爷一般。

除此之外王远也见到了，后世大名鼎鼎的张居正，如今年仅三十三岁的张居正，已经具备了沉稳与威严。

不过两人倒也没什么交集，只是见过面而已。

……

这天一大早，王远就带着王朝、马汉一块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府邸前。

【陆府】

没错，就是那位锦衣卫指挥使兼后军都督府左都督，嘉靖皇帝的发小，陆炳陆文孚。

王远在到达京师的第二天，便送上了拜帖。

之所以送这个拜帖，王远也只是想有枣没枣打两杆，反正也不吃亏就送上去了。

几天没收到回信，王远都以为不了了之了，可没想到昨天晚上竟然突然收到了回帖。

可能是知道王远他们来的很早，王远才敲了一下大门，门就被打开了。

陆府的大门是红木制作的，显得很是厚重。在大门的两侧是两个很大的石狮子，显示出府邸的威严。

留下王朝在门口等待，王远带着马汉就进去了。

这次过来王远打着的，是拜访长辈的名号，王朝自然就不便跟着了。

王远两人跟着引路的小厮，在府邸内七拐八绕走了很久，走到了一个校场。

真没想到有人的府邸竟然会这么大，不算其他的建筑，单单是这个校场就足有四五亩大。

真·家里能跑马。

王远两人被带到一个中年男子面前，然后那个小厮就转身离开了。

王远也不傻，自然第一时间就明白这人的身份，不过王远也没想到陆炳这种武将，竟然长得这般儒雅。

如果将他身上的皮甲换成儒袍，恐怕说他是大儒，也有人会相信。

“小侄王远（马汉），拜见陆叔。”

陆炳先是打量了两人几眼，就将目光重新看向了王远，点了点头说道。

“像，贤侄你和王伯长得太像了，不愧是爷孙。”

王远听后一喜，真没想到自家爷爷竟然没吹牛，和这陆炳真的认识。

“陆叔，你还记得我祖父？”

“呵呵，那是，当年王伯因为相貌出众，很快成了仪仗队大斧手，我和陛下都时常能见到自然记得。

不过我如今还记得，倒不是因为如此。记得当初我小的时候，每日都需要学习十分烦恼，也就是你祖父和我讲了许多故事。

其他人和我说话，总是一板一眼十分紧张，我却是没有兴趣。

当时你祖父离开时，我才七、八岁而已，现在想想还很是怀念。

不过你祖父射箭倒是很强，我的箭法就是和他学的。不知你小子有没有学会你祖父的半分本领，来试试？”

王远听了，不由得在心中对自家祖父暗暗而腹诽。还什么武艺高强才被选做仪仗队，结果是相貌出众。

不过王远也不敢耽搁，双手接过了陆炳递过来的弓箭，直接就点头同意了。

这把弓箭十分豪华，整体是由一种不知名的木头打造，上面还有金线银丝雕镂而成。

从弓身上浓厚的包浆，王远就能猜出这把弓箭，应该是陆柄极为珍稀的物品，也会时常把玩使用。

王远也从祖父那里学过弓箭，所以刚拉开一半弓弦，王远就能大致猜出这弓的力量。

“陆叔，这把弓竟有两石的力量？”

古代形容弓箭力量的单位主要是【石】和【钧】，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一钧是三十斤。

军队使用的弓箭因为要考虑连续使用，所以一般配的都是两钧的弓，将领们配的是一石的弓。

陆炳家的这种两石的弓，是十分少见的，因为古代的材料是受限制的，每一把两石以上的弓都可以说是限量版。

陆炳看见王远一下子，就将弓弦拉开了大半不由得笑道。

“好，不愧是王伯的后代，这般轻易便拉开了两石的弓箭，看见五十步外的靶子了吗？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丢了你祖父的手艺？”

王远也不做迟疑，“嗖嗖嗖”的三箭便射了出去。

这倒不是王远有意卖弄，实在是这弓太重了，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单手拎起来实在太累了。

越往后拖，手抖了就更没办法瞄准了。

陆炳也没看射箭的结果，接过王远递来的弓箭，就向着校场外走去，边走还边说道。

“好好好，不错，贤侄可知我为何要在校场见你？”

“伯父是想考教我，看看弓箭的本事有没有落下？”

“是，也不是。考教你弓箭的本事也只是其一，看看你这些年有没有因为科举，而忘记你祖父的手艺。

至于其二，是想提醒你，你祖父是以前兴王府的护卫，也算得上是陛下半个潜邸之臣。

而你作为你祖父的长孙，自然也是要受到你祖父身份的影响，不要以为参加了科举，就站在士人那一边了。”

听了陆炳的话，王远脑瓜子直转，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想让我向他效忠，还是想要敲打我一二。

但是这也不应该呀，从前世历史中陆炳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亲近士人的呀。

不过王远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送拜帖和收到回帖的时间不对。

一般地递交拜帖后，三天内就会收到回帖，如果没收到就是人家连回帖都懒得给。

所以王远之前才会觉得，第六天收到回帖比较奇怪，现在一听这个问话，王远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陆叔，你的这番话小侄可不认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不管是兴王府的老臣，还是士绅地主，亦或是黔首黎民，皆是陛下的子民。

小侄身为大明子民，又怎么会有站在哪一边的想法？我效忠的始终是陛下。”

陆炳听后默然转身，直勾勾的看着王远，就在王远有些心中忐忑的时候。陆炳突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