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寄人篱下无依无靠？”李文被气笑了。
“李虎把你的铺子砸了还不到一个时辰了，我就被皇帝叫到了宫里，那些言官弹劾我的折子都有一人高了。”
顾川慢慢的品茶，缓慢的说道：“这本就是那些言官们的职责，他李虎做的，自然要接受被弹劾的打算。”
“哦？那些言官什么时候开始管这些闲事了？如果不是你舅舅到处勾连，他们会为你一个勋贵子弟打抱不平？”李文嘲讽的说道。
文武向来不和。
而且天子脚下达官显贵们太多了，像打砸店铺的事情是时有发生的。那些言官们是管不过来的，就算是弹劾了也多是将折子石沉大海。
尤其是这些勋贵们之间的冲突，无非就是今天你砸了我的店，明天我去砸你的店。只要是不出现人命和伤了那些普通百姓，皇帝和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不是李策到处勾连，再加上李家和王家都是勋贵，他们也愿意踩上一脚，怎会闹到皇帝那里去？
“李侍郎性情中直为人厚道，看你们欺负我这个顾家独子，帮上一帮也是合情合理的。”顾川说道。
“顾世子是不愿意高抬贵手了？”
“平安侯，我顾家的损失可不是你一句高抬贵手就可以揭过的。”顾川说道。
李文看着顾川有些无耻的说道：“不如就按照我们勋贵之间的玩法如何，你也砸我们李家三个铺子。如果你愿意的话，把李家所有的铺子都砸了也行。”
顾川笑了笑没有回话。
你所有的铺子加起来也没有我一家铺子值钱啊。
“既然顾世子不顾往日情面，那本侯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李文甩袖离开。
……
御书房，皇帝翻了一个折子，是弹劾李虎王奋的。翻了另一个折子，是弹劾平安侯和王国公的。
除了皇帝，身边还有内阁首辅在旁边坐着，前面站着顾川、平安侯李文，王灿国公坐在内阁首辅的旁边。
“诸位都是国之支柱，怎么教导出来的儿子胆敢如此肆意妄为，大庭广众之下砸了顾家的铺子，他们的眼里是一点国法都没有吗？”皇帝不温不火的说道。
“是臣等教子无方，请陛下恕罪。”李文和王灿说道。
皇帝撇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管着京营，对家中的子弟疏于管教也可以理解。但毕竟是砸了顾家的铺子，你们把钱给赔上就好了。”
“臣自然是愿意赔钱的，只是那顾川小儿狮子大开口，居然直接要二百万两银子，臣实在是凑不出这么多钱来。”李文说道。
皇帝看着顾川，自己都有些吃惊。
二百万两银子，这位顾家的独子是对钱没有概念吗？
“启禀陛下，并非臣狮子大开口，而是顾家确实是损失了这么多银子。单是字画古董店，里面就有不少真品孤品被砸了。
而且那里面可不都是我顾家的东西，一些其他人家的字画古董，也会放在我们顾家的铺子里寄卖。现在被砸了，还是需要我们顾家去赔钱的，我现在正为了如何找出那么多的现银去赔钱头疼着呢。”顾川无奈的说道，脸上说不出的愁苦。
王灿瞪了顾川一眼，说道：“也是老夫不懂那些了，一些破画破碗也能值得上几万甚至十几万银子？”
“老国公，那些东西还真的值那么多银子，比黄金贵多了。”首辅说道。
首辅就有一副字画放在顾家的铺子寄卖，可惜被李虎给弄坏了，顾家直接赔了十万两银子。
“陛下，顾家的铺子里有一副唐伯虎的仕女图和两个汝瓷都被弄坏了。臣之前还去看过，确实都是真品。如今这些能传世的宝贝落得如此下场，也确实可惜。”首辅颇为遗憾的说道。
王灿撇了首辅一眼，对顾川说道：“你放心，老夫这就回去把国公府给卖了赔钱给你。”
“这小子怎么敢要，老国公的国公府是太上皇敕造，小子怎么敢如此。既然老国公拿不出银子，那就算小子倒霉罢了。至于欠其他人家的银子，都由我们顾家掏了。
正好我顾家在都中有一处宅子，也好拿去卖了还钱。我还是继续住在贾府好了，都是亲戚，想来贾府也不会赶我出去。”顾川有些委屈窝囊的说道。
“呵呵。”首辅对着顾川笑了笑道：“你小子还是算了吧，听说你在贾府受了气想要搬走了，还回去岂不是更窝囊。
定南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怕不是心疼的不得了。你到都中受了这么多委屈，他怕不是要心疼坏了。”
然后，首辅又转头对皇帝说道：“正好户部要拨给京营一笔银子打造兵器铠甲，不如转给水师，抵了老国公和李侯的债好了。”
“不可！”王灿大声打断了首辅的话。“我们和顾家是私债，岂能用公事抵消？”
“开个玩笑，老国公不必在意。”首辅歉意一笑。
王灿的脸色有些难看，看着自始至终没表达态度的皇帝开口道：“这银子我们会还上的，老夫活了这么长时间也有些亲朋故旧，能借出不少银子。”
“顾川，你写的是什么字，竟然让你父亲直接开价一百万两。”皇帝突然对顾川说道。
“忠君报国。”顾川满脸崇高的说道。
皇帝表情奇怪，但久居高位早就素质奇高，没有被顾川给逗笑。
“那也值不了一百万两银子，朕看你这账单上怕不是有不少东西是虚报的。这样吧，让老国公和李侯赔你二十万两银子好了。”
“陛下，这一百万两银子臣没有算在账单上，就当是臣送给老国公的了……”
“够了，老国公和李侯都是忠君体国的清廉之辈，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臣，遵旨。”顾川不情不愿的领旨。
“好了，你退下吧。”
“是。”
顾川离开之后，皇帝对王灿说道：“那拨给京营的三百万两银子，分一百万两给水师。”
“陛下……”
“老国公，你要体谅朕的难处。你们和定南侯都是国之重臣，但你们的子孙砸了顾家那么多的东西，总不能轻松的揭过去，总归是要安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