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寿宴的氛围一直很奇怪。
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贾赦都怕两伙人打起来。
好在双方都比较克制,顾川自诩为文明人,不会直接动手动脚。牛继宗的头上还悬着顾川的一把剑呢,也不敢闹的太僵。
说实话,牛继宗现在也有些后悔,感觉不应该招惹顾川的。
定南侯本来就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在开国一脉中都有些关系,文官中也有亲朋。现在眼瞅着又要起势,刚才确实是失了智了。
双方的冲突,让前院的宴席氛围比较尴尬,后宅也是一样,虽然不停的说着吉祥话,但心思都在前院那里。
好在寿宴还是安稳的过去了,牛继宗没有找事,顾川也没有做什么。
寿宴结束,贾赦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贾政不满的说道:“这个牛继宗脑子是牛给踢了吗?在我贾府落川哥儿的面子。”
顾川和贾府亲近,这是都中的勋贵们都清楚的。
但牛继宗可是丝毫没有在乎贾府的脸面。
贾政点了点头说道:“好在川哥儿是个识大体的,没有发作起来,不然老太太的寿宴确实不好看了。”
……
顾川刚回自家的宅子,就遇到等在那里的李策。
“舅舅怎么来了?”
“你从贾府出来就去了张首辅的宅子?”李策反问道。
“嗯。”顾川点了点头。
李策不满的看着顾川说道:“你是打算让张安给你出气?有我这个亲舅舅不找,去找一个没什么关系的张安?以为我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给你出不了气不成?
我一个学生在大理寺,里面可有不少镇国公府做下的案子。虽然对付不了牛继宗,但他儿子肯定是要被发落的。”
顾川心里一暖,果然还是自家舅舅心疼自己。
“果然还是舅舅靠得住,在贾府的时候,平时川哥儿川哥儿叫的比谁都亲的贾赦贾政可都没帮我说一句话。”
“少给我扯这些,说你找张安去做了什么?”李策挑着眉问道。
顾川扶着李策的胳膊进府,边走边说道:“我找张首辅也不是为了对付牛继宗,人家堂堂国公府,我一个小侯爵的世子怎么敢报复他啊。
之前我要了工部一个郎中的位置,肯定是得罪了张首辅了,所以我是去向他道歉的。好在宰相肚里能撑船,首辅也没有怪罪我,还夸了我几句呢。”
李策撇了顾川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小子一肚子的坏水,报仇不隔夜。牛继宗得罪了你还能好过,开国一脉早就不复从前了,现在收拾他们费不了多大的力气。”
现在难对付的是那些新贵,大权在握,上面还有一个太上皇撑腰。
开国一脉是娘不疼爹不爱,太上皇有新贵,皇帝也想扶持王子腾这些自己的亲信看不上开国一脉,把他们当工具用,恨不得吸干他们的最后一滴血。
原本手里掌管的权力早就去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多年的亲旧人脉,只能缩着等待未来可能起势的机会。
“咳咳,毕竟是国公府的门第,我一个小子不太敢得罪他们。但我好歹也是侯爵的世子,不能忒窝囊了。所以我决定简单的报复一下他们,让他们出出血,国公府传承数代,想来肯定是不会差银子的。”顾川笑着说道。
“你做了什么?”李策问道。
“皇帝后宫嫔妃众多,且大多都是那些勋贵豪族的。那些妃嫔入了皇宫就没有多少机会和娘家人见面了,一个人在宫里太可怜了。
我这个当晚辈的不忍心,所以请张首辅去皇帝那里请愿,希望能让后宫的妃嫔回家省亲,甚至是能在娘家过夜……”
“不妥,后宫的妃嫔怎么能在宫外过夜?”李策皱着眉头说道。
这样的举动,肯定会影响后妃们的声誉。
顶着杀头的罪名,民间都非常热衷于传播一些所谓的宫廷密闻。现在让那些后妃能在外面过夜,不又给他们提供了思路吗。
“有什么不妥的,在自己的娘家住一晚怎么了。在他们的府里修一个专门供皇妃住的院子,伺候守卫的都是宫里的人,谁还能说嘴?只是进了宫的皇妃毕竟和还未出阁的时候不同了,住的地方必然得是皇家的规格。
给皇家修院子,那自然是需要工部的人来。至于修院子的钱,皇妃毕竟也住不了几次,也不能让修好的院子空着,所以还是娘家人的住。能让他们住皇妃规格的院子,已经是皇恩浩荡了。”顾川说道。
李策锁着眉头思索。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这其实可行。
工部有多少龌龊,李策也是知道的。只要是到了他们手里的工程,肯定被上下其手不知道要捞多少银子。
朝廷和皇家的钱他们都敢动手,更不要说是那些勋贵们的钱了。
而且朝廷缺钱,让工部去给那些勋贵们修院子给朝廷增加一个进项,皇帝肯定是愿意的。而且让后妃回娘家省亲,本就是彰显了皇帝的皇恩浩荡。
面子和里子都有,皇帝很难不同意。
“你是怎么说服张首辅的?”李策问道。
“我在工部就占着一个郎中,里面还有尚书、侍郎和其余三个郎中呢。”顾川说道。
张首辅坐在朝廷最大党派的首脑,工部的人肯定比顾川的多。多一份进项,谁不乐意啊。
“那也没必要专门去请张安上奏皇帝,你之前弹劾的李泰是他的学生,你去见他难免被轻慢。有这些事可以交给我,我帮你上奏皇帝。”李策说道。
“可是皇帝不喜欢舅舅你啊。”顾川笑着说道。
你那臭脾气,也就我这个当外甥的能容忍了。
而且他找张首辅也是为了把握大一些,首辅的意见皇帝才能更重视。
李策的脸一黑,皇帝和太上皇都不喜欢他。因为他几次当着朝臣的面喷过皇帝和太上皇,让皇帝对他非常的着恼。
本来以他李家的人脉,再加上他这些年的政绩,当一个吏部尚书是不过分的。但皇帝不同意,每次关于吏部尚书的廷推都有他,但皇帝从来不选他。
所以,他只能以吏部侍郎之职,行吏部尚书之事,让他的上司吏部尚书非常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