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朝

等到种练从大宋禁中出之后已经入了深夜,也幸亏他没有喝醉所以在与童贯告别之后凭借着月色还是平安摸到了汴梁城郭东南处的一处院子之前。

这院子足有三进大小,看上去十分轩敞,而以种练的财力,自然是不可能一进京城,就在这住满王公贵族的汴梁城东买下这么一处院子。

这院子是别人送给童贯,一直空闲在汴梁城内没人住过。可虽然是长时间没人住,但收拾得颇为整洁。鱼鳞覆瓦,柏木檩条,院墙与地面用的都是大青砖,砖缝清晰平直,错落有致。

后院之中更是配了一套缩小版的江南园林,回廊走抚,奇石假山,走水流觞。无一处不在彰显着这院子朴实的外表下内涵的奢华。

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趁着月色种练按照今天早些时候的记忆,轻车熟路地摸到了耶律南仙所在的房间内。轻轻地推开房门,皎洁的月光洒进来种练看到睡在床上的耶律南仙此时还没有闭眼。

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解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光着上身就钻到了床上的被子里。此时汴梁城中的午夜还是有些冷的,种练刚刚脱掉衣服,一股凉意就顺着他的脊背涌上了脑袋。

不过这种感觉并不算差,特别是在被冷的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之后,再钻进一个温暖的被窝,而且里面还有一个温香软玉般的女子时。

从后面轻轻地抱住耶律南仙,种练一边闭上眼享受现在的温润柔暖,一边开口问道:“你怎么到这个时辰还没睡?”

“妾一个人睡不着,这院子太大了有只有妾和李瓶儿两个人,妾有点害怕。”

“这么说,你一直在等我回来咯?“将怀里的耶律南仙又抱紧了一些,种练把头伏在她的耳边说道。

种练这话说出来,耶律南仙却是陷入了沉默之中。说实话她现在有些迷茫,自从跟着种练来到了这汴梁之后,她就越来越看不清未来的日子会怎样了,这让她感到很恐惧。

原本耶律南仙以为她在跟了种练之后,充其量只是成为一个侍妾,就像是李乾顺曾经掳回来的那些一样。闲暇时来了兴致便召其侍寝,平常无事的时候便把她扔到一边不予理会。

这样在过了些日子后,等种练对自己的兴趣过去了,那么耶律南仙觉得她应该可以请其放自己回到大了辽,毕竟在耶律南仙的心里种练是一个好人。

可问题就在于种练这些日子来对她有些太好了,甚至超越了平常间丈夫对妻子的那种。这让她恍惚间有一种不真实感,觉得自己好似飘在云端,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似的。

若是让种练知道了自己怀中女人现在的想法,估计会在心中大喊一句难道好人就应该被枪指着,或者暗暗骂上一句果然女人都喜欢坏一些的男人。

可惜种练并不知道这些,不过就在耶律南仙沉默的同时,他的心中却也是猜到了耶律南仙在担心未来在汴梁城的生活,于是立刻开口安慰道:“放心吧,南仙我会对你好的,你不必为了未来的日子而担心。”

“不,我只是想不到未来的日子该怎么过,突然来到这汴梁城让我感到有些不适应,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有些不真实。”

夜很静,房间之中不时有烛心灯花爆裂的声音。耶律南仙此话一出,种练也陷入了沉默之中,在斟酌了许久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南仙,你知道我原来过的是什么生活吗?”

闻言,种练怀中的耶律南仙转过了身子看着自己身后男人的眼睛。她很喜欢看种练的眼睛,总觉得里面藏着些自己说不清的东西,每次看着这双眸子她总能忘却一切的烦恼,忘记一切的忧虑,只是静静地沉醉在这双眸子里。

“我原来过的日子很简单,甚至算的上是枯燥乏味,一年的光景下来只不过都是一天的不断重复罢了,一辈子一眼就望得到头。”

“嗯?”听着种练这话,耶律南仙感到有些疑惑,她觉得边境军中的日子应该不似种练口中的那般枯燥和乏味才对。只是看着种练的眼睛,耶律南仙却又总觉得自己身前的这男人并没有说谎。

正在心里疑惑着,却又听到种练继续开口说道:“所以,有的时候不可预知的未来其实也不错对不对,至少要比把一天活成一辈子要强,更何况一切有我在,这些事情你本也就不必担心。”

说着,种练便又将自己怀中的耶律南仙搂得更紧密一些,温柔地替她捋了一下耳畔的发丝。只是却不曾想自己怀中的耶律南仙,却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了一句:“你就是对我太好了。”

闻言种练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就一巴掌拍了上去,“那我以后就对你坏一点。”

耶律南仙脸上一红,其实她对这种事情并不怎么反对。西夏的王宫里有数不清的美人儿,所以耶律南仙就从生了李瓶儿以后就很少与李乾顺睡在一起了。长时间地独守空房,这对于一个正值花信年华左右,身体已经完全发育成熟的女人来说是很难熬的。

再加上这些日子下来,耶律南仙早已习惯了和种练在一起。所以面对其此时的一些动作,她也并没有反抗,只是弱弱地说了句:“瓶儿还睡在外房呢,你不要吵醒她。”

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目光低垂偏过头去的耶律南仙,种练立刻开口回了一句:“这并不取决于我,应该说是你不要吵醒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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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汴梁城终究是打雷了,似乎还下过一阵小雨,不过万幸是没有吵醒房中睡着的人儿。种练所在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第二日一早,躺在床上的他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晨间的微风吹进来似乎带着一股雨后独有的芳香。

“我以后会让人在房间里多准备几床铺被和毯子的。”伸了个懒腰之后,种练突然莫名其妙地开口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耶律南仙也是脸上一红,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便服侍起了种练更衣,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从床上站起身来,一边享受着耶律南仙的服侍,种练一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禁在内心之中感慨道:“想他上辈子努力工作每日勤勤恳恳,结果到头来却连个老婆都讨不到。而穿越过来之后除了杀人放火之外,自己似乎就没有干过别的事情,但却能让你这么美的女子心甘情愿的服侍自己。”

这么想着,种练就忍不住地自嘲地笑了一声,果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古人诚不欺我。

正这么想着,耶律南仙已经服侍着种练穿好了朝服。用一旁木架上的铜盆简单洗漱了一下,种练便也不在这温柔乡之中多做留念,立刻出了院子,骑马朝着大宋皇宫的位置赶过去。

北宋时的早朝大约在早上五点就要开始,所以种练早上四点多的时候就从床上起来了。再加上昨晚睡得有些迟,以至于在去禁中的路上难免地就一直在打哈欠。

只是种练原以为自己起得已经够早,却不曾想在策马走到通往大宋皇宫的御道上时,却见此时的路上早已充满了上朝的官员。

正在心中感叹宋朝的官也不好做的时候,却突然听见路旁边有一道声音在喊着自己的名字。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发现是昨晚见过的蔡京,此时正站在一个烧饼摊旁朝着自己招手。

转身下马,牵着缰绳走过去,种练对着蔡京俯身一拜然后说道:“蔡相好巧啊。”然后又转身看了一眼街道上来往的众臣,继续说道:“在下原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却不曾想还是比不得诸位老相公们。”

“哈哈,种小将军毕竟是第一次上早朝没什么经验。咱们大宋一个月有时候才上三次早朝,所以许多大臣在上早朝的之前都是通宵达旦,夜不成眠的,只等着到待漏院等候时小憩一会。或者有的人索性在上完早朝之后才回到家补觉,所以自然是来得早咯。”

说着蔡京还伸出手给种练递了个烧饼,“种小将军尝尝,他们家的陈记烧饼可是我们汴梁城中的一绝。这早朝大抵要上到临近午时才能结束呢,空着肚子可不行。”

闻言,种练跟着附和了一句,点了点头,然后才从蔡京的手里接过那张烧饼。

一张热气腾腾的胡麻烧饼,正面缀着一粒粒油亮的大芝麻,香气扑鼻。咬下去一口,温热的油脂伴随着一股羊肉特有的香气立刻从嘴角溢了出来。

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手中的烧饼解决完,种练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家烧饼能够被蔡京称作为汴梁城中的一绝。

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种练从怀中掏出一粒碎银递给了那商贩,想要再来一张烧饼。

却不曾想,那商贩在又递了一张烧饼给自己之后却怎么都不肯把银子收下来。见状,站在一旁的蔡京立刻笑着说道:“种小将军你就放心吃吧,老夫早在这摊上存足了银子,以后你来这陈记烧饼铺,只管报老夫的名号,保管不会让你花钱便是。”

闻言,种练不禁在内心之中腹诽了一声,果然不愧是大宋的宰相,连吃个烧饼都是直接包年的。

不过想了想,反正一个烧饼也值不了两个钱所以也就心安理得的接了下来。而在满足了口腹之欲之后,种练与蔡京也就不在此多做停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边就一起朝着上朝的紫宸殿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