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察府晚宴

“不知足下是?”虽然不知道这突然进来的种练是谁。但走廊下的几个人看他衣着非凡,气宇轩昂。并且腰上还配着剑,又是这样大摇大摆的就走了进来,所以几人中的一个瘦高个立刻上前抱拳问道。

“吾乃种练,乃是官家新任命的将作监。”说着种练便将赵佶任命的诏书,和挂在腰间的官印拿了出来。同时又往里面扫了一圈,然后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怎么咱们少府监里就这么几个人?”

眼看种练掏出了官卯,那瘦高个赶忙抱拳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禀上官,咱们少府监里平日没什么事情,所以诸位同僚来了之后一般都是点个卯就走的,故而人才这么少。”

听了这话种练的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起来,开口对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瘦高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禀告大人,下官名叫张超。”张超看上去大概看上去得有四十多岁了,但对着才刚刚弱冠的种练行起理来却是没有任何的不适,言语之间更是充满了恭维讨好之意。

“行,张超你现在去把这少府监内正当值的所有官员都给我叫过来,本官有要事宣布。”

“是,大人。”也没有开口去问要不要把那些已经回家的官员再叫回来,张超在接到种练的命令以后,立刻便转身进了府衙里面把里面正当职的人都全叫了出来。

不多时,这少府监不大的前院内便被十几个官员挤的满满当当了。

“这就是全部的人了吗,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些人。”种练开口问道。

“是,禀告大人,今日在少府监那当值的人全都在这了。”

在得到了张超肯定的回答之后,种练也就不再耽搁,直接从怀里拿出了诏书,当众把赵佶要新建艮岳的事情说了出来。

种练此话一出,少府监內的众人难免的激动了起来,正所谓花过留香,肉过留油。先不论他们把这艮岳建好能不能得到赵佶的赏识,但是无论怎么说总归都是能捞上不小的一笔的。

这对他们这个已经有好些年没见过荤的清水衙门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喜讯。所以一时之间,众人看向种练的目光就忍不住的带上了些讨好的意味,毕竟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

而眼看着原本死气沉沉的众人眼中终于有了神彩,种练也是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对着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赵高道:“你去汴梁城中找些工匠,让他们最好这两日就把园林的图纸给画出来,然后再交由我进宫呈给官家阅览。”

眼见种练单独点到了自己,张超的脸上立刻带上了掩不住的喜色。想来他进京为官后一直在这少府监中蹉跎半生,今日好不容易有了个晋升的机会,所以心下自然是十分重视,于是立刻开口回道:

“下官遵命,只是不知道此番建园官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听了张超这话,种练也不禁摸摸下巴。因为后世的艮岳早就毁在了靖康之耻中,所以他也不知道原来赵佶建的艮岳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在想了一会才开口道:

“当今官家笃信道教,所以你们在规划着设计图纸时可以寻一道士来在旁出策,同时官家也喜爱奇石,所以在建园子的时候可以多划点地方出来以供推石成山。”

说着,种练又特意顿了顿,然后才继续开口道。“总之不论如何,你们要记住,此次是我们为官家办事,所以还望在场的每个人都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气神来,明白了吗?”

“是。”种练言及于此,包括张超在内的众人便立刻拱手一拜,示意自己等人明白了种练意思。

满意的看了一眼站在院内的众人,种练想着自己从早上到现在,一共就吃了几个羊肉烧饼,于是所幸就在这院子中传了膳食与众人在此一起用了午膳。

席间,种练一边忍受着院子中的霉味,一边根据自己前世在文字记载中所了解过的艮岳样貌,尽量提出一些建议。毕竟这是种练获取赵佶宠幸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所以他的话难免就多说了一些。

种练一个不留神就在这少府监中待到太阳西斜,又看了眼天色想着今晚还要去蔡京的府上赴宴。所以再想了想已经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情遗漏之后,他就转身出了少府监想要朝着蔡京的府邸赶过去。

只是刚坐到马上还没走出几步,种练这才想起自己是第一次登门拜访,空着手去实在是有些不太好。又想到自己在攻灭西夏时曾经缴获了几张李乾顺收藏的字画,正好可以当做给蔡京的见面礼。于是念及于此,种练立刻调转马头,朝着自己的院子赶了回去。

只是刚刚走到童贯赠给自己的院子前,种练就远远的看见有一个人正在自己的院门前来回踱步。

策马赶上前去,却发现原来是蔡京家的一个家仆正在这里候着自己。那家仆一见自己到来,就立刻上前了两步替种练挽住了缰绳,然后掩不住急切的开口道:“种小将军您可终于回来了,我家老爷已经在家中设好了宴,童大供奉他们也已经到了,就候着种小将军您了。”

闻言种练先是一愣,又看了眼天色,这才一拍脑门想起了古代因为宵禁和没有电灯等各种缘故,所以晚宴一般开的都比较早,大多数四五点钟左右就可以开席了。

于是赶忙翻身下马,在往那等候在自己院前的奴仆手中塞了一锭银子,说了一句还麻烦在此多等一会之后,也不等那奴仆回话,转身就冲进了小院之内。

到了院子里,进了二厅堂,种练打开厅堂中的一口用熟牛皮裹着的箱子,从里面抽出了一幅画来揣在了怀里,然后这才又匆匆地赶了出去。

到了院门口,只见那蔡京派来的家奴已经在门前急得团团转,眼见种练终于又走了出来,便赶忙上前两步拉住了其的胳膊,指着停在院门口不远处的马车说道:“小将军,这下应该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吧,我们赶快上马车走吧。”

“嗯,那就劳烦你了。”眼见种练没有再作推迟,那家仆也是终于松了口气。赶忙两步上前替种练掀开马车的帘子,在将他迎进去了之后便亲自驾车朝着蔡京的府邸赶了过去。

蔡京到府邸其实离种练他们所在的这个小院子不远,也只不过是隔两三条街的距离。只是与种练那门可罗雀的小院相比,当今这位大宋宰相的门前可谓是门庭若市。本来蔡京这次从扬州重回朝中出任宰相,就引来了不少人的巴结。

而如今又正值开春,马上就要到了会试的时间,再加上隐隐有风声传出蔡京可能会被官家指派为此次会试的主考官。

所以,如今每日更是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学子持着名贴前来拜访,想要碰碰运气,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被挡在了蔡府的外面,只能见到门卫的面就是了。

所以当蔡府的人驾着马车出现在门口之后,那些围在门前的学子还以为自己碰上了蔡京回府,于是一个个的都立刻围了上来。却不曾想,马车的帘子掀开,出来的竟是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看着周围或是惊讶或是羡艳的目光,种练忍不住的就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然后才昂首阔步地下了马车,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入了蔡府里。

曾几何时种练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前世的自己又何尝不和他们一样,只能透过一块小小的屏幕羡慕着那群极少数人的生活。

刚步入社会时他还傻傻地幻想过只要自己努力工作,也许有一天也能得到他们享受这的一切。直到后来他才在明白现实真的太现实,原来有些东西是单靠努力是无法得到的。

就像是上辈子的他,其实一辈子工资都买不起视频中那些人手上的一块表,或者一个包一样。不过好在,在穿越回了这大宋朝之后,他也是变成了这世界上极少数的那群“人”。

跟在那蔡府奴仆的身后,种练在不知道穿过多少个院子,路过多少个廊抚之后,他才终于在那奴仆的带领下来到了蔡府后院的一处花园之中。

花园内仅仅摆了一张大桌,桌子旁坐着三个人此时正在喝酒聊天。而在他们身旁的不远处还有着一批美貌女子,正伴着悠扬婉转的琵琶声翩翩起舞,看样子应该是蔡京府中养着的乐妓。

“哈哈!小将军,你可终于来了,今日的晚宴可就数你来得最晚,你可得自罚三杯。”眼看种练走进来,那原本在大桌旁坐着的蔡京此时也是立刻起了身,朝着他看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种练定睛望去,才发现原来今晚出席的都是自己见过的几个老熟人,除了那他早已相识的蔡京和童贯,剩下的那一个人则是当今的大内总管,常年在宫中陪伴在赵佶左右的杨戬。

正所谓参会的人越少,这会便越是重要。所以眼看今日晚宴到场的只有四人,又都是能在赵佶身边说得上话的角色。种练也是心中一喜,知道童贯和蔡京这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于是立刻拱手拜道:

“还请蔡相公恕罪,实在是因为在下第一次登门拜访实在不好空手。以至于在家中找东西耽搁了些时间,所以这才姗姗来迟,还请蔡相勿要怪罪呀。”说着种练便上前走了两步,将自己怀中揣着的那幅画朝着蔡京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