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到这大相国寺的后面,几乎就看不见什么香客了。成片的树林伫立在这大相国寺后,远远望上去竟让人有种到了荒野之间的感觉。
萧瑟的秋风吹过,拂过林间的枝丫,带起一阵阵哗哗的响动。种练看着眼前的这场景,倒是觉得此处要比那大相国寺前的大殿要有禅意得多。
又顺着这林子往里面走了几步,果然就看见在林子之中的一片空地之上,有个简单的小院子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待到走近之后,种练这才看见这小院子外的篱笆似乎都没有合上。院子之中空荡荡的,好像并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见状,种练心中顿时也是一片失望。他原本还想着能和那传说之中为人豪爽的鲁大师结交一番,但现在看来那鲁智深大概就只是水浒传之中的一个虚拟人物罢了。
心中正这么想着,种练便心灰意冷地将目光从那院子之中收了回来,转身就想要带人离开这里。
却不曾想刚刚有所动作,便听见身后的不远处,有一道浑厚的男声传了过来。
“嘿,突兀那小子。你带人来洒家这菜园干嘛,莫不是要来偷洒家的菜的。“
这男子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且极具穿透力,故虽然说这话的人离着种练等人应该还有一段距离,但他的这话却如同炸雷一般,震得种练脑瓜嗡嗡作响。
顺着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望过去,种练果然看见一个身高近八尺有余,且膀大腰圆的汉子正面色不善地望着,站在小院前的自己等人。
只见这汉子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貉臊胡须,身长八尺,腰阔足有十围。
虽然不知道这赶过来大汉的名字,但光从其的这幅音容相貌来看种练就打心底里觉得,这人应该就是那水浒传中所写的鲁智深了。
只是竟不曾想,那演绎小说里的人物竟然于现实之中真的存在,要知道前世的种练曾经可是方便面水浒卡的资深收集爱好者。
所以如今眼见这大名鼎鼎的鲁智深竟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心情激荡之余,也是立刻就带着人迎了上去。
而眼见种练带着一群人朝着自己围了过来,那不知道其来意的鲁智深,却是当场摆开了架势。看那样子,似乎只要种练等人来意不善,其就会立刻毫不犹豫的出手。
而对于鲁智深的这态度,种练却是毫不在意。在上前走近了两步之后,种练就对这膀大腰圆的大汉先抱了一拳,然后接着就开口问道:
“不知壮士,是否就是那三拳打死了关西恶霸的鲁提辖?”
而眼见这种练态度如此恭敬,又一开口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不像是来者不善的样子,所以那鲁智深在又狐疑地看了两眼种练之后便也就开口答道:
“不错,洒家就是那三拳打死了镇关西的鲁提辖,怎的,你们这群人是来拿洒家归案的吗?俺可告诉你们,洒家现在可是已经出了家,是个方外之人了。”
而眼看这鲁智深似乎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种练也是赶忙摆了摆手。
“鲁兄弟误会了,在下乃是边境的一位小将,曾在父亲口中听说过鲁提辖的壮举,所以在听闻提辖您如今在大相国寺之中出家之后,心怀敬仰之下这才特地来此一见。”
说着种练还顿了顿,又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树林,和那简陋的院子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
“不过,我观提辖您在这大相国寺之中过得似乎并不是很好。所以不知鲁兄弟你,有没有兴趣来我军中做一亲卫啊?”
种练对于鲁智深的武力可眼馋得很,如果自己能把他收为亲卫,让其跟在身边。那自己岂不是就等于多了一员如许诸和典韦一样的大将。
更何况若是有这样一个猛人,跟在自己的身边,那日后他在战场之上也能够更安全一些。
只是却不曾想,那鲁智深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却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摆了摆,然后瓮声瓮气地说道:
“不用了,洒家在这大相国寺之中待得很舒坦,就不叨扰小将军您了。”
说完这,鲁智深也不在种练的面前多呆。话音刚落,便迈开了双腿从种练等人的身边绕了过去,朝着自己的那小院走去了。
而眼见这鲁智深不答应自己的邀请,种练心中除了有些许遗憾之外,倒也不觉得有其他什么。
毕竟他一开始来这院子,就是抱着类似于来博物馆里参观的心态来。如今能够见到一个活生生的鲁智深,心中就已经很满意了,所以自然不会再求其他。
倒是跟在种练身旁的几个侍卫,眼见鲁智深竟然如此不尊重种练,一股火气却是立刻就涌上了心头。当下便有一个人侧身移步拦在了鲁智深的面前,不客气地开口道:
“你这秃驴好生无礼,咱家小将军可是带着大军大破西夏贼人国都的人物。就是当今官家见了也得赞上两句,你这个秃驴竟然敢如此不尊?”
说着,那侍卫便伸手出拳,朝着鲁智深的肩头打过去。而眼见自家的侍卫动手,种练却是也没有开口阻止。
他也正想趁这个机会看看自己眼前的鲁智深,是真的如演绎中所写的那样勇猛,又或者只是个壮实些的草包。
这么想着,种练便看见这家侍卫的拳头实时地打在了那鲁智深厚实的肩头,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见状,种练心下也是立刻感到一阵失望。毕竟在他看来,这家侍卫出的那拳并不算快,即使是换了自己也是能够轻易躲开的。
但是这鲁智深却是结结实实的挨在了身上,由此可见,似乎其的功夫并不是演绎之中所描写的那么俊。
只是不过片刻之后,种练心中的这个想法以及刚刚闪过的一抹失望,就立刻被震惊所替代了。
因为只见到鲁智深在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这一拳之后,不仅一点事儿没有。反而是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来,揪住自个面前那个侍卫的衣领,给其生生的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将其给扔在了一旁。
而眼见这鲁智深竟然如此勇猛,生怕自家侍卫吃亏的种练,也是立刻想要开口劝解一番。
只是不料还不等自己开口,那鲁智深却是率先走近了两步到了自己的身前,然后对着自己深深一拜。
“还望将军恕洒家先前唐突了,不知道您竟然是带军大破西夏的种将军。”
眼见这鲁智深态度突然变得如此恭敬,种练先是一愣,然后随即便反应过来了,其之所以会对自己如此恭敬的大概缘由。
鲁智深他是关西人,而那关西在地理位置上离西夏似乎并不是很遥远。二者之间只隔着一片横山地区,所以也许这鲁智深也曾见识过那西夏贼人对大宋百姓的荼毒,因此才对自己如此尊敬的吧。
正在心中如此想着,那种练却又听见自己面前的鲁智深继续开口道:
“今日洒家能够有幸得见种将军,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正好洒家今日偷偷买了只烧鸡回来,屋中还藏了一壶好酒,种将军快进屋,咱俩今个一定好好痛饮一番。”
说着,那鲁智深也不容种练开口拒绝,拉着他的手臂就朝着不远处的小院子走了过去。而对此种练自然也不会介意,毕竟谁人会不爱鲁大师呢?
只不过在走到小院子前时,种练却是突然发现,这院子门口竟然还真真如演义中所描写的那般,有一棵水桶般粗细大小的柳树立在那里。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种练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盯着那棵柳树上呱噪着的两只乌鸦,开口说道:
“鲁兄,这两只乌鸦叫来叫去的,也太烦了些。不如鲁兄你就出手,将院前的这棵柳树给拔出来如何?”
种练这话一出,那鲁智深却是惊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古怪地开口回道:
“种将军,您怎么还没吃酒就已经醉了。洒家是自许是有两分力气,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徒手将这柳树给拔出地来。
更何况这柳树本就是那乌鸦的家,要争论起来,咱们这是在其的家门口吃酒。本就已经打扰了人家,又怎能在干那拔树之事?”
鲁智深此话一出,种练也是哈哈笑了两声,觉得刚刚自己的想法确实是有些不切实际了。
毕竟后世有好事者计算过,如果鲁智深真的能够倒拔垂杨柳的话,那么其高低也得是个挖掘机转世才行。
“哈哈,适才相戏尔,鲁兄不要放在心上,咱们进去喝酒。”
说着,种练也就不再去深究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实际可行性,跟着就进到了那简易的小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