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两个帮手

狼祖驮着怒天神尊，乌青狼眸中泛着比之寻常更为耀眼的精光，他堂堂无量，一族老祖，若不是为了魔狼一族的安危，又怎会为人坐骑，奴颜婢膝。

但既然投靠了怒天神尊，自然希望怒天神尊更为强大，怒天神尊越强，他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抱上的大腿越粗壮，魔狼族在百族王城中的日子便越安全。

怒天神尊身后的僧人，看着众人脸上一如他先前的神情，冷不丁道：“张施主，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下子可是将地狱界的这些老家伙惊得不轻。”

“你给我住嘴。”怒天神尊冷声呵斥，对这个逆子颇为头痛。

一旁的老狗化作老朽模样，身上泛着沉沉暮气，堆叠的眼角舒展开许多，神色间多有欣喜与期待。

“神尊，有外人在呢，给言输留些薄面吧。”

怒天神尊不再理会言输禅师，从狼祖身上落下，目光扫过在场诸神，尤其在那一袭墨衫身上停留了片刻。

“诸位能来相助，空梵怒和白衣谷皆会记住诸位今日的恩情，太古十二族囚我生母，触我逆鳞，空梵怒生为人子，便舍此身，也要打穿黑暗之渊。”

“怒天神尊，印雪天是我地狱界的前辈，她有难，我等自当鼎力相助。”凤彩翼立于血叶梧桐树下，郑重说道，无论怒天神尊是否隐藏了修为，欺瞒了她，营救空印雪之事，她都绝对不会有丝毫推辞。

空梵宁是她这一生唯一的挚友，空印雪是空梵宁的母亲，凤彩翼是尸族，无父无母，空印雪便如其母。

不死战神身高数丈，体型魁伟，手中握着一杆神戟，朗声笑道：“几十万年前天姥便进了黑暗之渊修炼，此行或许还能遇上她，若有机会，倒是要和她再战上一场。”

“既如此，诸位，那便动身吧。”怒天神尊一马当先，率先冲入黑暗之渊中，毫无掩饰自身浩荡神威，如一柄战斧，劈开了无边黑暗。

……

黑暗之渊，是真正属于黑暗的天地，比起无尽深渊第三梯度还要广阔无数倍，如同一方真正的宇宙，神秘而诡异。

进入黑暗之渊后，只需深入并不算太过遥远的距离，一座神城便远远的从黑暗中显露出来。

神城蔓延无边，像是立于黑暗之渊边缘的一座长城，将内与外分割开来。

残破的城墙下，一具具身躯庞大的古老神尸横陈，躯体不朽，不知是多少岁月前死在了此地。

虽是一座城，远远望去，却更像是一座神灵的墓场。

城门上，依稀可见几个苍劲古字，能够辨认出的只剩‘荒古’。

荒古废城，便是这座神城的名字，一座城，隔开了黑暗之渊内的太古十二族和上界修士，十个元会来，井水不犯河水。

白衣混沌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口，即便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见到眼前的场景，心中依旧感到震撼。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座神城，从太古末年荒古初年，到远古、冥古、上古、中古，见证了漫长岁月里，太古种族与后天灵长之间的战争，见证了诸神埋骨，始祖喋血的往事，见证了冥神之祖的无上风光，脚踏三河七岭，镇压太古十二族的峥嵘……

残破城墙上的每一道痕迹，都是曾经战争留下的疤痕，与城池上空高悬的那一轮荒月一起，见证着黑暗之渊的历史变迁。

黑暗之中，无物可见，伸手不见五指，但这一袭白衣却像是天地的中心，如一盏长明灯，走进了城中，照亮了前路。

越过广阔的神城，抵达神城另一侧的出口，城门外，一座远比城门高耸的天门巍然矗立，天门之下，七十二根魔神石柱散发着古老而霸道的魔气，恍惚间仿佛将人带回了乱古岁月，那个魔道大行天下的时代。

天姥立于七十二根魔神石柱下方，容颜似少女，青丝却成霜。

她一双星眸明亮，眼神却沧桑无比，那是阅尽人生百态，观遍世间欢喜悲痛后才有的蜕变。

她望着那自荒古废城中缓缓走来的白衣身影，久久凝视，似是在自己久远的记忆中寻找着与来人相符合的气息与模样。

但，未曾找到。

“云山有天姥，其名未可知，天姥连天向天横，云霞明灭不可睹。能得大尊青眼，亲自出面指点，你的确是不一般。”

听到‘大尊’二字，天姥沧桑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澈，目光也柔和了下来，来人的修为她看不透，只觉云山千万重，隐在雾霭中，恰如当年第一次见到大尊。

“阁下是谁，为何来此，又与大尊是什么关系？”

白衣青年闻言似是在回忆，缓缓道：“我是谁？我的名字大概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了，毕竟十一个元会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姑射天纵是你什么人？当年他与我论道，将死灵图输给了我三万载，暗地里怕是气得不轻。”

天姥瞳孔微缩，久远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姑射天纵，十个元会前的二十四诸天之一，是罗刹族的一代传奇，不动明王大尊那个时代魔道的第一人。

“天纵公是我的师祖，他老人家一生纵横天庭地狱，平生最敬佩的是大尊，平生最记恨的……则是当年从他手中赢走死灵图三万年，石族的那位混沌神尊。”

“你是混沌？”

天姥有些不敢相信，十一个元会前便已经销声匿迹的古之强者，一个比诸天还要深不可测，几乎只弱于不动明王大尊的存在，时隔十一个元会，竟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就站在这荒古废城的门前。

白衣青年点头，“你与空印雪关系如何？”

天姥不知眼前之人缘何问出这个问题，但还是答道：“印雪天是冥族前辈，早年也曾指点过我修行，当年她去大冥山之前，曾与我交谈数日，为我解了心中诸多疑惑，是我心中德高望重的前辈。”

“若她有难，你可愿出手相助？”白衣青年继续追问道。

天姥黛眉微蹙，想到了什么，“自然，前辈所言是何意？”

白衣混沌点头，“如此便好，印雪如今被困无间岭，你可愿随我前去相救？”

“印雪天未死？”天姥有些惊讶，三十万年前，印雪天前往大冥山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便是她，那时候的印雪天便已经寿元无多，连尚未成熟的优昙婆罗花都交给了她，种在了朝天阙中。

三十万年过去，她……竟还活着吗？

“若印雪天真的尚未陨落，我当随前辈同往，前辈打算何时动身？”天姥看着眼前的白衣身影，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稍等片刻，还差一人。”

话音落下，远处，一道儒袍中年男子身影缓缓走来，玄黄之气如龙，在黑暗中撑起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