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场报复

严蓉默默的煮了一壶水,沏了一壶茶,端到孙立几人的桌上。

事关生死的大事,她自知帮不上忙,也就没有插嘴。

就算严蓉打心底里想做些什么,也只能在旁边干着急,见孙立愁容不展,她拿来一块湿热的绢帕,打算为他敷在额头上,心许是头疼呢。

严蓉还拿煮了一碗药汤,先前去医馆里开的一份药。

“立哥……”严蓉叫得亲切。

接过她递来的热绢帕,孙立眼底的顾虑又加深了几分。

“欺人太甚了他们!”

袁焕坐立难安,一口一口喝着茶水,不断压制着胸腔里的愤怒。

“不就县里来的武师吗,我们号召起乡亲们,人多怕他个毛。”

“你暗自去办,先别让衙门和盐帮的人发现。”孙立皱着眉头,手里的一盏茶举在面前,却好似犹豫不定一般,没有送进嘴里,“一口一个少侠叫着,实际能称得上侠的人,估计无牵无挂吧。”

“为民除害,能杀恶人便是侠,只不过很少。”再喝了一口茶,袁焕起身踌躇,学着孙立的样子佩刀,走路时倒也有了几分气势。

闻言,孙立也是颔首:“来的快,去的也快。”

袁焕低着头,咂摸出了几分言外之意:“你帮了百姓,百姓自然也会报答你,跟那群人斗,咱们未必会输。”

“是啊。”孙立抬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若我没有后顾之忧,早砍了他们。”

“嘶……”

袁焕仔细听着,末了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右手握拳捶着左掌,眼中神色也变得欣喜了些。

“哦!我懂了!”

“我这就去暗地里团结乡亲们,聚拢人手,一来好保护大伙安全,二来等到你真要用人的那一天,一声令下就行得通!”

“嗯,就这么做。”孙立颔首,“靠你了。”

“这不算难事,主要你名气正盛,肯定有许多年轻汉子想来投奔你。”

……

客家里安静了没一会儿,大门外面就走来了那十多个先前被泡进海水里的盐夫。

此刻,他们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缠上了纱布,精神状态也从之前的萎靡不振转为了正常。

他们没有先开口,反而是一道女声先一步传来:“敢问这里的主人家,能为他们做主吗?我是医馆的人,来收点药钱。”

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女子,看样子大概十六七岁,正是及笄之后,被称为“小娘子”的年纪。

她衣着干净、面目清秀,凭着一身月白色衣裳和纤细的双手,就知道就知道对方家境还算不错。

既然是医馆的人,那就肯定不是学徒一类,学徒的待遇一般来说可不咋滴。

“他们我认识,帮过我忙,药钱我来付。”孙立走了出来,当即回答一句。

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何况这群盐夫也做挑夫搬了一路的东西过来,理所当然要给予报酬。

“那便好说了。”医馆女子淡淡松了口气,莞尔一笑,“也不是什么大钱,只不过医馆治病,向来都是要收药钱的,无偿治病不成规矩。”

“钱多钱少是一码事,收与不收是另一码事,哪怕只是一文钱我们也会收。”

“不过,你的伙计们全身上下连一文钱都没有,我只好跟过来了。”

听了这话,十多个盐夫们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将手揣进衣服上的破洞里,掩饰着自己的贫穷。

孙立倒不那么想,他对盐夫们说道:“你们替我做事,还害怕没钱拿吗。”

“俺们……”盐夫们不知该不该答应,“俺们应该拿吗?”

“当然,本就该拿。”

盐夫们个个点着头,眼神格外明亮:“那太好了,多谢少侠……”

孙立看向医馆女子,从兜里取出一把银钱:“治病收钱理所应当,不够的话我再去取。”

“够了够了,用的都是寻常药草,花不上几个钱。”医馆女子上前接过一些,便不再拿了,“我可没有诓骗钱财,小女子名刘润儿,家父刘医师,主人家不信的话,可去到医馆验证一番。”

为了打消可能产生的怀疑,她还特地提醒一句。

实际上有什么好怀疑的,盐夫们可都在这。

“他们都包扎好了,我当然相信。”

……

送走医馆刘润儿,又给那十多个盐夫们一顿饱饭、同样送走之后,客栈安静了下来。

孙立自行在空地上磨炼武技、打熬气血。

虽然武学没有什么进展,但这种锻炼已经成为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日积月累之下,水滴石穿、聚沙成塔,总会有回报的。

哒哒哒哒——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袁焕急匆匆跑进客栈,面色惊慌,他顾不得因为口渴而干涩难捱的喉咙,连忙对孙立说道:“大事不好了,衙门,衙门那群狗贼居然对百姓动手了!”

孙立端去一盏茶,让他详细说明情况。

袁焕一口喝完,舒服了些:“那个赵至,对外说你是杀他师弟的罪人,周边百姓就是帮凶,他直接带人冲进人家里,就绑了好几个人过去!”

“说是要严刑逼供,坐实百姓帮过你的罪名!之后好派人名正言顺的抓你!”

扣脏帽子的字眼清晰明了,赵至黑心歹毒的手段呼之欲出。

孙立咬紧牙关,一股怒火自心底冲了出来,眼中死寂一般的顾虑被顷刻冲散。

“带路!”两个字脱口而出,孙立没有半点犹豫。

“啊。”袁焕颔首,样子如同昨日那样,钦佩的认同。

走出门外,一群百姓满面愁容,慌慌张张就跑了过来。

他们来到孙立面前,眼神迫切而又无助,没先开口,反而首先就要下跪。

“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见到孙立的态度,他们揪着的心这才稍松了一些,话语如开了闸一般涌出。

“少侠,求您救救我家小子吧,衙门那群畜生突然闯进我家,就把我小子抓了去!”

“我跟过去,就见差役在用鞭子抽他,一鞭就是一条血印……”

“畜生,畜生!我家小子才十五岁,这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啊……”

一名庄稼汉诉说着,他两眼浑浊,话语间充满了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