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童年,就像每个人不能没有理想一样,却又甜美又幼稚,丑陋的像个腐烂的苹果。我的童年最是搞笑而无趣,孩子该有的童真和稚气,狗皮膏药一样的贴在我的胸口上。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含蓄的中国人又能怎么吹嘘的夸赞自己的家庭呢?每当有人提到一个问题:“哎,你的原生家庭是什么样的啊?”当我听到这个问题时,我都会会心一笑。这个问题就像没有话可说而不得不问出的话题,又无聊又不得不去回答。
说到这个话题,我相信每一个人对于东北人固有家庭的印象,我想应该是钢铁厂的父亲,纺织厂的母亲,还有一个说话泼辣,性子直率的姐姐。这种看似电视剧才有的编剧情节,可我的家庭便是这样的四口之家。
从这个话题,我却想要引出另一个引人深思的话题。
“东北人的固有印象是什么?”
东北人最怀念的、最无能为力的、最让人抹除不掉的,有人会说是幽默又富有感染力的东北话,又有人会说是东北人骨子里的执拗和热情。
其实作为一个东北人,我深刻的反省自身,东北人的固有印象不应该是这些表层的无稽之谈。对故土的不舍和对人生价值的渴望,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不能停驻故乡的无可奈何,这才是东北人最大的固有印象,难道不是吗?
仿佛我的出生就是一个上天的笑话,又或是时代悲剧的整合。用我母亲的一句玩笑话说:“两个穷的叮当响,却想要一个男孩”。到了现在我也不清楚,老一辈人为什么把孩子的未来看的这么轻描淡写……
我并不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子,我还有一个比我大十三岁的姐姐,虽然一切听起来很奇怪,但却又十分合理。我那可怜的父亲,因为自己家庭的拖累,在那个男子二十岁结婚就是晚生晚育的旧社会,竟三十三岁才娶了二婚带娃的母亲。
我不知道他背负了什么样的命运,或许我应该问一问他年轻时经历了什么,或许我也该给他一些儿子的理解。但我宁愿保持沉默,不是因为我对他的不孝顺,而是每一个普通人都有自己该有的路,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即使这个人是我的父亲。
我的母亲在二十岁时就已经生下了我的姐姐,一个跟我同一个母亲却不是同一个父亲的姐姐。虽然听起来有些绕口,但我的的确确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
至于为什么我的母亲会二婚嫁给我的父亲,这也是一段悲惨的故事。虽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应该抛开我的母亲而单独提她的前夫,但我认为那个男人的问题才是婚姻破裂的根本吧。
从她的口中得知,他的前夫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的姐姐还在上小学的时候,他就因为酗酒成性经常的家暴我的母亲,但碍于母亲的家族在当地颇有声望,他不得不收敛些。
我这里所说的收敛些,并不是停止家暴,而是因为我姥爷的声望,他不得不低头认错。但是这并没有唤醒一个父亲的良知。因为在家庭里得不到妻子的爱,更得不到家庭的认可,他索性去外面找了个野女人。
可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在那个思想传统的年代,不管出轨的是男性或是女性,这都无疑是天大的错误。他不仅被母亲的家族唾弃,他甚至被自己的家族唾弃。
因为没有人支持他愚蠢的行为,他就破罐子破摔的大闹一场,整个家被他闹的鸡飞狗跳,他还扬言称道:“若不能让他与小三在一起,这个家就要让他闹个底朝天”。
可要强的母亲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羞耻”,她并没有提出离婚,甚至没有一丝离婚的想法。她就容忍着自己的丈夫和小三住在一起,自己一个人抚养我的姐姐。
或许是苍天有眼,也可能是一次机缘巧合。她的前夫在情妇的家中休息时,由于煤气罐阀门没有拧紧,煤气泄漏导致两人中毒身亡。
这件事虽说结束了这场闹剧,但是也给我的母亲和姐姐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我的姐姐即使到现在,仍然不敢使用任何可燃气体,她对于自己的父亲的死只字不提。
我的母亲后来也是因为做饭难吃到难以下咽,被我和姐姐多次唠叨。她才在照顾姥姥的那几年时间里,慢慢接受了煤气灶这种她从来不会尝试的“杀人利器”。
我想很多的子女甚至不知道父母的过去,即使知道些有的没的,也都是光彩的好事吧。我的母亲也是在我接二连三的唠叨下,才把这段她认为不堪回首的故事说给我,又由我来告诉每一个读者。说着滑稽听着更是可怜……
不同于其他东北的家庭,我的父母从小对我的管教很疏忽,用一个现代的词汇就是:“散养”。以至于每次母亲提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都会愧疚的不敢面对我,但从她对于姐姐的忽视,甚至是说不管不顾,我也能看出她确实并不是一个细心的人。
我的姐姐总说母亲是一个“重男轻女”的人。对于她的人生旅途,母亲对于她的帮助可以说只有她口中的“没把我饿死就行了”,好像母亲对她来说非常不称职一样。
当然,姐姐的一番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母亲对我从小的事情就特别的上心,特别的在乎。这种极度反差的处世态度,也让我不禁怀疑,母亲是不是真的重男轻女。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一个从小接受教育就是落后而又普通的大众,一个在女儿身上得不到温情的母亲,一个被前夫狠狠伤害的劳动妇女,她又要怎么给予女儿应该有的母爱呢?
她也仅仅只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一个青春年华的年纪。她不仅要背负养家糊口的责任,又要为丈夫不称职的行为买帐,这个女儿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她倾斜爱的对象,更像是一个甩不掉的累赘罢了。
所以基于这一切的不如意,我的母亲并没有与姐姐建立更深的亲情关系。这个四口之家的关系更像是父子俩人对两个女人的爱,而不是对于母女的爱。
我的父亲是典型的东北男人,他的性格就如模版雕刻的一样。既吃苦耐劳,又任劳任怨,从不会抱怨生活的苦,又吃不到生活的甜,生生应了那句老一辈的精神“没苦硬吃”。
我的母亲既有东北女人的节俭细算,又有中原女人的持重。可她又偏偏跟父亲一样,都是谁也不服谁的大犟种,用东北话讲就是“驴都犟不过你”。他们两个吵架的原因大多数都是源于这个普通又不起眼的理由,我可以肯定地说,东北家庭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这个吵架。
至于我的姐姐,我想她的一生还很长,很多的故事还要继续书写下去,我想我不要去说,而是通过这篇我的随笔,让每一个读者去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