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还不走？

“我一个侧福晋，还得第一个到不成？”年枕月开玩笑的对惜风说道。回去是定然要的，只不过她就不必去‘冲锋陷阵’了。

主仆两人不紧不慢的往西南角花香院走去，没想在门口碰上了四爷。四爷刚回府便听到李氏出事儿了，只感觉自己脚下的步伐愈发沉重，听见年氏请安摆手示意起来，让她跟着进来。

“李氏如何了？”李氏这孩子如若能够生下来，算是他第七个孩子了，如果能平安成长也才是第三个孩子。子嗣问题，不仅汗阿玛与额娘操碎了心，他又如何不担忧？

“回王爷，李侧福晋今日出门前还未喝养胎汤，许是请安回来迟了些，在路上没注意便滑了一跤。”宋氏看着四爷脸色，揣度着回话。

养胎汤？请安？滑了一跤？

男人坐在上首，眉眼微闭，一言未出，却仿佛整个室内温度都降低了，空气中倏然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四爷凤眼一凛，身子微前倾，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宋氏，“伺候的人去哪儿了？”

年枕月站在门口，在这一瞬间才真切理解到四爷的威压。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不由自主地盯在男人身上，心中微打颤。

太医与福晋倒是一同到达花香院的。

“张太医不必多礼，快去看看李氏。”李氏被人扶进去躺在了里间，府医隔着帘子在一旁伺候着。

张太医恭敬的打千，便往里间去了。福晋正正经经地请安：“臣妾给王爷请安。”

四爷摩挲着手里的茶盏，嘴角冷笑，声音低沉却又令人不寒而栗：“福晋起来吧！”

乌拉那拉氏眼底迅速泛起一抹惊慌失措，随即又很快镇静下来。

“谢王爷。”

“这路好着呢，李侧福晋怎的会摔了？”钮祜禄氏问。

耿氏答：“约莫是不小心的吧？”

几个侍妾也跟着小声嘀咕。“王爷还在府里呢，应当没人要陷害李侧福晋吧？”

“我听说都见红了！”

一堆人乌泱泱站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年枕月抬头瞥了一眼四爷越来越黑的脸色，心头一跳。“好了，都别说了，李姐姐还在里头躺着呢，莫要让她听见了多想。”

可不是？本来人躺在里面就身上疼，心里还担忧还在保不保得住，偏偏还要听见外面人的揣测，到时候不出事儿的也要出事儿！

方才那小侍妾的话入了她的耳，四爷在府上，向李侧福晋下手的人就不敢太过于招摇。看来这人还挑着时候？

几个女子嗫嚅了两下，钮祜禄氏看见四爷不虞的脸色终是反应了过来，连忙跟着噤了声。

“谢年侧福晋提醒。”钮祜禄氏小声道谢。

年枕月对她笑笑，没说旁的。她只是想着自己好歹是个侧福晋，有官威在身的。担心她们几人说错了话惹恼了四爷，最后会牵连她罢了。

四爷抬手捏了捏眉心，看见年枕月夹在几个格格侍妾里头，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年枕月懵了一瞬，葱白的指尖指着自己，像是在问四爷‘您说的是我？’。

看着四爷面不改色的点头，年枕月这才确定男人说的就是她。四爷该不会怪她方才让他的小妾们闭嘴吧？早知道四爷不高兴，她就不说了！可别扣她的钱和打她板子啊，求求了！

四爷见她小脸都皱在一起了，也不知在想什么，指尖痒痒的，待人走近后，拉在身侧。苏培盛眼疾手快的给搬了个圆凳过来。年枕月坐在了四爷旁边。

她这才恍然大悟，哦，四爷原来是想让她坐着呀！感激地朝四爷投去了一个眼神。福晋坐在右侧主位，涩然一笑，上回王爷对年氏还不熟呢，这才几日都让坐在身侧了。

下首传来阵阵咳嗽声，众人这才惊觉，宋氏还跪在地上没起来呢！

“你先起来坐着吧，别到时候跟着李氏一块儿病倒了。”

普普通通的一番话，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夹枪带棒的。年枕月不经意间抓住四爷手指，到处揉揉捏捏，男人掌心温润，指头上带有薄茧，不像女子的手一样细腻，刮得人心痒痒的。

“奴婢谢王爷，谢福晋。”宋氏在丫鬟的搀扶下，颤巍巍起身，状似不经意间看向四爷，本欲勾引四爷的眼神，在看见年枕月的动作时，僵了一瞬，旋即恢复正常。

张太医约莫一盏茶后才提着药箱出来回话。“回王爷，李侧福晋虽滑倒在地，幸运的是脉象稳固，小主子暂时无事。待臣多开几副保胎汤，于用膳后让李侧福晋喝下便是。”

“劳烦张太医了。”四爷点点头，挥手让苏培盛送张太医出府。

年枕月适时收回自己作乱的手，因为她猜四爷该去看李氏了。

果然，男人在她收回手后，看了她一眼，便往里间去了。

李氏换了一身干净的旗装，半靠在床榻上，见四爷进来，倒是先认错。“是妾身不好，差点伤着了小主子。”

四爷关心的话一下没法说出来了，坐在榻前圆凳上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好好养身子，是否意外，本王自会给你个说法。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稳重些了。”

前半段话还听得李氏眉开眼笑，正高兴王爷关心自己呢，就犹如天堂坠入地狱。四爷莫不是在怪她不重视肚中的孩子？

心中郁闷，“妾身谨遵教诲。”

四爷转动着手指上的扳指，陪她静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李氏见此，更是心酸不已。王爷与她，现如今都已经无话可说了吗？她怨，太怨了，王府里的女子越来越多，个顶个的貌美。她已经老了，除了孩子已经留不住王爷了……

然而四爷只是在想李氏摔倒是否真是意外罢了。毕竟人刚从福晋处请安出来，便在不远处摔倒，恰逢李氏又怀着孕，若是真有人想要对她下手，也是有充分理由的。

花香院正殿里，所有后院女子都来了。今儿刚请完安便出事儿了，自然是一齐请了过来。

四爷见李氏无事，不欲多待，提脚便往外走。见年氏还坐在原地，皱眉问她：“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