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君渊

另一边的王府里,君渊轻轻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透明的液体在杯中摇曳,倒映出一轮圆润的玉轮。然而,随着酒杯的晃动,那轮明月瞬间变得扭曲。他抬起头,望向天空,那轮明玉轮高悬天际,洒下银白的光辉,将整个皇宫笼罩其中。

今天是中秋佳节,陛下设了宴,邀请了众多大臣前往赴宴。也就无双王和他的儿子告了假。这种场合皇子和太子自然是不能缺席的,但对于他来说,却没有任何意义。便称了病也向陛下告了假,将自己关在府里。

近几年的中秋,他都称病将自己关在府里,皇帝虽然疑惑,但也允了,只是个中秋宴,无足轻重。

皇帝心里自然是明白他为何不参与这中秋宴的,到底是愧疚吧,他允了。

君渊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感到一阵空虚和无聊。团圆之意对自己来说毫无意义,不知道自己在这个节日里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人欢声笑语,而自己却显得格格不入?

他低头掩下眼里的情绪,四处看了看,整座王府没有亮灯,静悄悄的,无一人,毫无生气,像一座坟墓。心里很不是滋味。

每年这一天,他都会把府里的人遣散,连身边的护卫都不曾留在身边,独自一个人留在府里,坐在这湖中间的亭子里喝酒,桌上已经准备了月饼和点心,还有一些水果,与之不符合的是,另外一旁放着一个酒杯,只是那里并没有人。

再次抬头看着天上的玉轮,不禁在想,夜空是不是玉轮的牢笼呢?就像自己被困在皇城里一样,如同一只笼中的金丝雀,只能在固定的范围内活动。

他摇了摇头,罢了,自己尚且逃脱不了这牢笼,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拿起桌上的酒壶,将晶莹剔透的美酒倒入酒杯之中,直到杯中的酒水快要溢出,才缓缓停下。然后,举起酒杯,遥向天空中那轮洁白如玉的玉轮,敬它一杯,也敬自己一杯。

何时才能够挣脱这束缚自己的牢笼?就像那展翅高飞的雄鹰一样,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广阔无垠的天空之上。

然而,他却也只能无奈地苦笑并摇摇头。

或许,是不可能的吧……

夜空中的玉轮,撒下银白的光辉,把整个皇宫照得明亮的犹如白日,却没照亮他的世界……

但照亮他世界的人还没来……但快了。

沈清脚尖轻点,熟练的越过王府的围墙,自从知道皇帝给君渊封王以后,她每年中秋都会来陪君渊,她这个另一个异世界孤独的灵魂,来陪着这个世界孤独的人。

其实,在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二个年头,临近中秋佳节之时,她与随风一同回了沈家。当时,她一时起兴怀着想要见一见君渊的心思,瞒着众人偷偷潜入了皇宫。

也是从那个时候,她知道了君渊后来为何身体总是孱弱,别的皇子都有内力,只有他一人,未曾习武。

看书的时候她就非常疑惑,书中描述其他皇子个个骑射技艺精湛,而君渊在参加秋猎时,却只是静静地观望着那些皇子们大展身手,展现自己的风采。书中对他不会武的这件事也没有过多的描述。

而这些疑惑,也在那一次偷偷进宫得到解惑。

那一日,她根据书里提到的君渊暂时住在已故曦妃的曦月宫,于是避开了那些正在巡逻的侍卫,来到了这个地方。这里异常安静,仿佛被时间遗忘一般,只有月光洒落在石板路上,映照出淡淡的光影。她蹑手蹑脚地走着,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终于到了曦月宫前,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门口并没有人守候。她心头一喜,轻身一跃,跳上了屋顶,然后趴在房顶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最后,她将目光投向了那座有着微弱灯光的宫殿,心里不禁暗自猜测:“君渊便住在那里?”

沈清心里有些纠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偷偷看一眼君渊。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她的耳力超群,能够听到很多常人听不到的声音。而这偌大的宫殿里居然没有几个宫人,显得格外冷清。这让沈清心下疑惑不已,难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理智,沈清决定轻轻推开君渊所在的宫殿的窗子,然后像一只轻盈的猫咪一样,悄悄地溜进了房间。

进入殿内后,她环顾四周,发现这座宫殿虽然宽敞,但里面的陈设却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除了必要的家具和装饰品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整个宫殿弥漫着一种清冷的气息,完全不像一个皇子所居住的地方。在外人眼中,身为大皇子的君渊并不是不受宠,可为什么他会住在这里呢?跟个冷宫似的。

沈清看着床上的君渊,心中一阵揪紧,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喉咙,令她呼吸困难。

君渊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已经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尽管已经进入秋天,夜晚的凉意愈发明显,但沈清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体内有着内力的滋养,所以对寒冷并不敏感。然而,此时触碰到君渊的手却冷得让她感到全身发寒,这双手双手冰冷刺骨,寒意渗透到骨髓里,浑身也冷得犹如冰窖里的冰块。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笼罩着她。

她从未学习过医术,也只是看过一点医书,更不懂如何号脉,但凭借敏锐的感知力,她能够察觉到君渊的心跳和脉搏极其微弱。此刻,她无暇顾及为何宫中无人,以及那些平日里一直贴身保护君渊、寸步不离的侍卫们身在何处。

沈清急忙将君渊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心中焦急如焚。她知道君渊此刻的情况十分危急,必须立刻采取行动来救他。于是,她迅速运转起自身的内力,将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注入到君渊体内,希望能够温暖他那冰冷的身躯。

随着内力的注入,君渊的身体渐渐有了一丝暖意,但他的脉象却依然微弱无比。沈清眉头紧皱,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仔细检查着君渊的伤势,发现他不仅经脉受损严重,而且心脏跳动也极为缓慢,仿佛随时都会停止。

面对如此糟糕的状况,沈清不禁感到一阵绝望。经脉受损意味着君渊日后再无习武的可能,这对一个武者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难怪书里面的君渊孱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到。

而更让她担忧的是,君渊的生命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如果不能及时救治,恐怕很快就会离世。

沈清体内源源不断的内力被输入君渊体内,感受到君渊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沈清才松了口气,君渊的呼吸似乎稍微平稳了一些,但仍处于昏迷状态。

就在这时,前往太医院请太医的天风匆匆赶回了寝宫。一进宫门,便看到如此景象——他家殿下竟然靠在一个容貌清丽的小姑娘身上,从对方身上散发的气势,显然也是一个习武之人,还是个高手。

天风顿时愣住,甚至来不及拔剑质问这小姑娘是谁,就被沈清那满含怒意的目光所笼罩。

君渊身边有五个侍卫,个个身怀绝技,令人惊叹不已。

风清天地寂,千里墨云沉。

这五人分别名为天风、地寂、千里和云沉,还有墨云。其中,天风擅长使用剑法,其剑术之高超,堪称一绝;而地寂是一位刀法高手,他的刀法犹如疾风骤雨般凌厉无比;千里则是一个用毒高手,同时也是一名医术精湛的医师;云沉的枪法更是出神入化,让人叹为观止。至于墨云,书中虽有提及,但却从未真正出场过,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神秘。

到君渊死前,墨云都没有出现过,不过沈清也只是看到君渊身死就穿来了,后面还有半本书,她一概不知,不过想来都是关于顾少宇的了。

沈清怒目圆睁,看着天风。眼前这人想必就是天风了:“你们到底是怎么照看他的!整个宫殿里竟然没有一个人,那些宫女们都去哪儿了?居然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危险怎么办?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沈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眼前的情景感到无比愤怒,她不敢想象,要是她今日没有来,明天迎接的将是什么噩耗。她的到来,可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意想不到的蝴蝶效应,万一有些东西,并没有按照书里发展的来,她罪可就大了。

天风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所措。千里有事外出不在,他只好去请太医院的太医,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现在却发现事情完全失控了。他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连忙解释道:“殿下这个情况太危急了,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顾不上想,只想着赶紧去找太医来救来。”他天风的眼神里充满了懊悔和自责,声音也有些颤抖。

沈清没理他,直接问:“那你请的太医呢?”

天风气呼呼地回答道:“我本来是要去太医院请人的,但是那里的太医们都说已经被召去了东宫。听说是因为太子今天吃坏了东西,闹肚子。真是可笑!一个小小的闹肚子,居然就要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召过去。依我看,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让我们请到太医。”

天风越想越生气,觉得这件事情肯定和太子有关。想到殿下落水的情景,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火。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太子的做的,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沈清皱起眉头,心里暗暗琢磨着。她可不相信太子会这么凑巧地在这个时候突然闹肚子。毕竟,他可是堂堂一国之储君,平日里饮食起居都有专人照顾,怎么可能轻易就吃坏了肚子呢?而且,更让她觉得可疑的是,为什么偏偏要把所有太医都叫过去呢?这一切似乎太过巧合了,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闹肚子?这个时候?有点巧了吧,还召了所有太医。”

“殿下落水之前和太子见过面,还不允许我们跟着,这件事多半是太子做的。”天风皱着眉头说道,他一脸的担忧,心里不禁为自己家殿下感到担心。

沈清叹了口气,她心中明白,这皇宫中除了皇帝最想要君渊命的就是太子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事十有八九是太子所为。

沈清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烦躁。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天风,见他满脸愁容,便安慰道:“不用担心,我已经稳住了他的心脉,能不能活,就看他了。”

听到这句话,天风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地问道:“可是,万一……”

沈清打断了他的话,严肃地说道:“没有万一!”

天风看着沈清,心里有些疑惑和紧张。刚才他一心想着殿下的安危,根本来不及思考眼前这个女子是谁。但现在冷静下来后,他开始对她产生好奇。如果她真的是殿下的人,那为什么自己从来没见过呢?不过,从她对殿下的关心程度来看,似乎与殿下关系匪浅。于是,天风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认识殿下?”

沈清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她认识君渊,但是君渊未必认识她。

[哦,但是他问的是我认不认识君渊,又不是问君渊认不认识我。]沈清这样想着,自己也不算是骗他吧。

遭了,她该回去了,不能在皇宫待太久,她最后看了看君渊的状态,很好,体温已经逐渐恢复正常:“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好好照顾他。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先稳住他的心脉,如果不是什么非要让千里去干的事,就不要让他去了,毕竟他懂医术,可以让他留在君渊身边,以应对像今日这样的突发状况。”

天风听了点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又看向沈清问道:“如果殿下醒来之后想要见你该怎么办?到时候我要去哪里找你?”

沈清听到这话微微低下头,似乎在认真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道:“不用麻烦了,如果他醒过来真的想要见我的话,中秋前后我自然会主动来找他的。”说完这句话,沈清趁着月色翻上屋顶,朝宫外去了。